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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升扔掉凳子,步子不穩回到自己屋裡,拔出那柄常年掛在床邊驅邪的寶劍。他要殺了阿古,殺了宋錦雲。她活一次,他就再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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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炭火漸弱,病體虛弱的薛康林很快就察覺出屋裡漸冷的氣息。他低聲喊了一句添火,許久都沒人來。他又喊了一聲,才聽見有人去撥炭盆,很快又覺暖和了起來。

  可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沒有開門聲,也沒有稟報聲,更沒有離開的聲響。他終於警惕地睜開眼,慢慢坐起身,將蚊帳撩起,掛在床柱上,隨後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桌前彎身烤火。

  男子側臉可算俊如刀削,頗有威儀,哪怕是穿著樸素的棉襖,也氣度不凡。

  方為察覺到動靜,稍稍偏頭,示意他噤聲,「別喊,否則下一刻你的腦袋就得掉到地上了。不過你喊也無妨,外面的人都已經暈死過去,以你現在的氣力,喊聲別人也聽不見。」

  薛康林到底是征戰過沙場的人,哪怕氣力已弱,聲音仍是不見驚怕,「你是誰?」

  「我有很多個名字,連我自己都記不住。」炭火已燒紅,屋裡越發的暖和。方為稍稍離遠了些,直起腰身往他看去,「我本來想把所有的事情緩一緩,讓你們薛家全部人陪葬。可是人總是有感情的,等我將我的小徒弟打暈,想要滅口的時候,卻發現下不去手了。」

  薛康林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那時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我憎恨了那麼多年的薛家,卻連仇人的女兒都不忍殺了。所以我放任阿古進行她的復仇大計,因為我明白過來,如今我想殺的人,唯有你。」

  薛康林冷聲,「你的仇人是我?」

  「對。」

  「阿凝如何成了你的小徒弟?」

  方為笑了笑,「七姑娘又怎會是我的徒弟,看來你果真忘了她,也難怪她也不願認你這個父親。你可知道,很多年前,你家有個叫蕭娘的婢女,她為你生了一個女兒?」

  薛康林恍惚片刻,像是記得,又記不太清。仔細想了許久,才記起來,「玉書?」

  「對啊,玉書,不過我給她改名叫金書。」

  薛康林對此全然不關心,「你有什麼能耐能將我薛家翻天,一個一個殺麼?那幾百餘人,你真能殺到最後?」

  方為笑笑,「我又怎麼會用那麼愚笨的方法。你可知道,你一心想獻給皇帝的酒里,被下了毒?」

  薛康林臉色一變,再過幾日就是臘月獻酒的日子,如果他不去攔下,薛家當真要遭受滅頂之災。

  「不過你大可放心,酒已經被薛升毀了。」方為淡聲,「我不願金書死,也不願阿古被朝廷通緝,一世不能過安穩日子。年紀一上來,就容易感情用事。萬幸的是,想手刃你的決心,一直不曾變。」

  薛康林聽他二次提起阿古,自知事情不簡單,「阿古也是你的人?」

  「她也是我弟子,傳授她釀酒手藝的,是我;教她用毒的,是我;讓她進入你們薛家的,也是我。只是……」方為盯著這時日已不多的老者,「她並不算是我的棋子,因為她對薛家的恨,與我相同。我們與其說是師徒關係,倒不如說是同樣有血海深仇的同伴。」

  說到最後一句,方為一直淡漠的神情才終於有了更強烈的感情變化,薛康林只從他眼裡看見了憎恨。

  ☆、第70章 結局(四)

  第七十章結局(四)

  薛康林雖然出身小官之家,但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比父輩爬得更高,向來膽大心定,也養得心高氣傲,屢被他輕看,不由怒聲,「有什麼仇只管說,休要故弄玄虛!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方為輕笑一聲,「你果然是個膽子大的,否則當年也不會拿全家人的性命都押在六王爺身上,助他謀反。」

  薛康林頓了頓,方為聲調更淡,「我姓徐,單名一個為字。」

  說到徐姓,薛康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國姓。這人難道是皇族的人?只是他從未見過。

  「你倒不用仔細想,因為你並不會認得我。但提及我的父親,你定會知道。他叫……徐堪。」

  薛康林驀地睜大雙眼,「你是徐堪什麼人?」

  徐堪是先皇時所立的太子,後因大不敬的罪名被削去太子之位,驅出皇宮,囚禁在京。後來先皇離世,諸王動亂,他為向六王爺表忠心,又怕有人擁護徐堪登基,於是潛入京師,將徐堪斬於劍下。

  什麼六王爺感念薛康林為他擋箭才得重用,那不過是假話。真正的緣故是薛康林為六王爺除去了心頭大患。只是弒兄到底不光彩,因此一直沒有向外人道出徐堪真正死因。

  這叫徐為的人竟知道,而且也是姓徐,這不得不讓他詫異萬分。

  徐為眉頭緊攏,說道,「徐堪是我生父……只是除了親信,都不知。因為我是他的私生子。當年太后不喜我生母,父親便將我們母子養在宮外,說等他登基那日,便將我們母子接回宮中。我多年以來一直盼著和父親團聚,誰想天下動亂,你一劍斬殺我父親。消息傳來當夜,我母親也自縊身亡。你說……父母的血海深仇,我該不該找你算?」

  雖然語氣並沒有明顯波動,但他雙目已然赤紅。如腳下燒得正旺的炭火,能將對方以火焰吞噬。

  而寒風呼嘯的門外,薛晉和阿古正站在那,並沒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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