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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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沒想到,花顏這時候發作,城門口一陣兵荒馬亂。

  五皇子、趙清溪、程顧之等人都擔心花顏,生怕她出什麼事情,也顧不得雲讓帶兵進城了,都隨著花顏匆匆去了東宮。

  反正花顏下令開城門了,破罐子破摔,雲讓進了城愛咋地咋地吧。

  所以,當雲讓帶兵進城後,沒看到花顏的身影不說,也沒看到朝廷的任何一個官員。城門口士兵們稀稀疏疏地站著,城中的百姓們三三兩兩地走動著,根本就沒受絲毫影響,也不見慌張慌亂。

  副將看著城內的情形,分外地覺得荒謬,「世子,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花顏那妖女……」

  雲讓冷眼瞅過去,眼神鋒利。

  副將渾身一哆嗦,連忙改口,「難道是太子妃別有用心?故意打開城門,誘惑我等進城?其實是城內布置有埋伏詭計?」話落,他越想越對,躊躇了,「世子,當心有詐,不可輕易進城。」

  人家開了城門,開的太痛快,他反而近了城門後不敢往裡走了。

  雲讓抿唇,沉聲道,「內城只這麼些兵馬,能有什麼炸?你帶著人迅速占領五城,我去東宮看看。」

  副將懷疑,「萬一真有詐呢?太子妃詭計多端,統領在北地都沒得了好。」

  「她敢開城門,你連城都不敢進?即便有詐,又如何?」雲讓看著副將。

  副將一噎,咬牙,「是!」話落,一擺手,點了一隊人馬,「你們跟隨世子去東宮,保護好世子,不得有誤。」

  雲讓不再看他,當先一馬向東宮而去,五千人馬跟在他身後。

  副將迅速地調兵遣將,將五萬兵馬分派去了五城,前後不過盞茶,便占領了京城,他覺得實在是太輕易了,自古以來,有誰攻打皇城這麼容易嗎?據他所知沒有吧?越是如此,他越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張揚得意,生怕哪裡埋著花顏的殺招,突然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雲讓縱馬來到東宮,發現東宮大門敞開著,他翻身下馬,進了東宮的大門。

  門口守衛見了雲讓,也不攔著,任由雲讓進了東宮。

  雲讓緩步往裡走,東宮十分安靜,明明住著一宮人,無人逃走,都井條有序地做著事情,但他就是感覺出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他停住腳步,喊過一個人問,「東宮怎麼回事兒?你們太子妃呢?」

  一名僕從拱手見禮,不見慌張,也不見卑微,不見恭敬,但也不見失禮,不卑不亢地回話,「回雲世子,太子妃早產了,如今在鳳凰東苑。」

  雲讓恍然,原來花顏早產了!怪不得的進了城門後不見她,是他進城嚇到她了嗎?還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問,「怎麼會早產了?是本世子突然進城的原因?」

  僕從不搖頭也不點頭,「太子妃已病了近二十日。」

  雲讓面色微變,「帶我去鳳凰東苑。」

  僕從猶豫了一下,點頭,想著太子妃回宮時交代了,若是雲世子帶兵來東宮,不得阻攔,只管讓他進來,便帶著雲讓去了鳳凰東苑。

  鳳凰東苑內,花顏正在鬼門關徘徊,太后、敬國公夫人和天不絕以及產婆、方嬤嬤都在房中,婢女進進出出,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五皇子嚇的臉都白了,腿軟腳軟的站不住,慘白著臉問,「怎麼辦?」

  程顧之自然也不知道怎麼辦,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看向同樣等候在外面的趙清溪。

  趙清溪也不曾經歷過,趙府也沒有姨娘,他父親一生只她母親一人,她還是個姑娘,未曾大婚,也沒見過生兒育女這般嚇人。但她還算比兩個男人鎮定,咬牙說,「有天不絕在,太子妃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五皇子快哭了,「四哥不在,四嫂早產了,如今京城都被人占領了,是我無能……」

  趙清溪也沒心情寬慰五皇子,只說,「一定會平安的,據說我們所有人心念祈禱的話,上天能聽到我們的心聲的。」

  五皇子沒了主張,聞言點頭,雙手合十,「我出聲就不信神佛,但只要四嫂平安,我願……」

  他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他猛地頓住話,向外看去,當看到進來的雲讓,一下子紅了眼睛,怒道,「你來做什麼?你謀反攻打京城,不就是為了那把椅子嗎?怎麼不去皇宮找父皇?來東宮做什麼?」

  雲讓看了五皇子一眼,目光掃見婢女們一盆盆血水往外端,他瞳孔縮了縮,「太子妃如何了?」

  「你眼睛若是不瞎,就能看到,四嫂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子,若不是你攻城,四嫂不至於本在病中還咬著牙累著身子跑去城門。也就不會這時早產了。」五皇子瞪著雲讓。

  雲讓盯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一盆盆血水看的著實驚心,但裡面並聽不見花顏痛喊聲,嶺南王府他父王的側妃小妾那些年生孩子,他即便沒見過,但隔著院牆,也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喊聲,如今,裡面未免太安靜的,安靜的更讓人覺得心慌。

  雲讓從沒想過他再見到花顏會是這樣子,記憶里,她是個與你說話,盈盈淺笑的女孩子。早先她在城樓上,他在城牆下,她笑著從上往下看,與她說話,依稀還是昔日的模樣,誰知道轉眼間,她就早產了。

  他問,「危險嗎?」

  於是是自己也沒察覺出的顫音。

  五皇子本是一腔怒氣,此時一愣,盯著雲讓,「你在擔心我四嫂?」

  雲讓意識到自己失態,將手背在身後,負手而立,偏轉過頭,淡聲說,「我只是問問,何來擔心?」

  五皇子紅著眼睛說,「怎麼不危險?你是沒見過她病了這二十多日的樣子,本就病著,如今再加上早產,我真怕……」他頓住話,跺腳,「我與你這個反賊說這個作甚?」

  雲讓不再說話。

  趙清溪仔細地打量了雲讓一眼,總覺得太子妃與她這位表兄之間怕不是單單故人那麼簡單。若只是一個故人,她這位表兄不會是這樣一副看起來有些後悔兵臨城下擔心的模樣。

  她上前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喊了一句,「讓表兄,我是趙清溪。」

  雲讓偏頭打量了一眼趙清溪,默然地點了點頭,「溪表妹好。」

  溫和知禮,一如傳言一般和善。

  趙清溪開口道,「太子妃自從懷孕,未曾好好養胎,被蘇子折劫去了北地,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被太子殿下救回來,殿下又去了嶺南,本來安宰輔在朝中時,還無需太子妃太過操心朝局,但閆軍師興兵發往嶺南,安宰輔帶著京麓兵馬去了神醫谷,朝堂諸事兒便壓在了太子妃身上,她連月來操勞過度,二十日前染了風寒,至今未好,今日表兄帶兵前來,她終於受不住提前發作了。」

  她本不必與雲讓說這些,不過也是趁機觀察雲讓是否真如她想的一般。

  果然,雲讓抿起嘴角,「有神醫天不絕在,她應該無事兒吧?」

  趙清溪扯了扯嘴角,搖頭,「不好說,神醫一直跟在太子妃身邊,但這次的風寒,神醫也莫可奈何,二十日用了無數好藥,換了幾個方子,也沒能讓太子妃退熱。今日你在城下距離的遠,未曾看到,太子妃其實身上的溫度十分燙手,面色十分潮紅。如今早產了,小殿下能不能保住,太子妃能不能平安,都是未知數。」

  雲讓不語。

  趙清溪盯著他,「讓表兄,你為何要來攻打京城呢?嶺南王府如何,你素來不是不摻和嗎?嶺南王府的政事兒,你也素來不理吧?你跟著嶺南王謀反,姑母同意嗎?」

  雲讓轉過頭,沉默片刻,淡聲道,「娘和妹妹在蘇子折手中。」

  趙清溪懂了,原來是迫不得已,她點頭,如實相告,「太子妃似乎十分相信讓表兄人品秉性,相信即便她打開城門,放你帶兵進城,你也不會傷城中一人。」

  雲讓想笑笑,但這時候,他是真的笑不出來,他扯了一下嘴角,也沒能露出笑意,溪表妹,你不必對我試探,我進京城,就是進京城而已,別的我沒想要。」

  趙清溪鬆了一口氣,露出歉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讓表兄抱歉。」

  雲讓搖搖頭,接受了趙清溪的道歉,卻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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