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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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顏自從那日被統領從後梁皇室陵寢裡帶上馬車,被他劈暈後,便沉沉地昏睡了過去,一連昏睡幾日不醒。無論是馬車走平路,還是走山坡低洼不平之地,她都依舊睡著。

  即便冬天已過去,到了初春時節,但天氣不會一下子回暖,大地下了一場雪後還僵凍著,風颳著車廂簾幕,嗚嗚地吹,哪怕是厚厚的簾幕遮掩,冷氣依舊透進車廂。

  花顏自從靈力武功盡失後,身子本就弱,再加之懷孕,身子骨更是弱極了,這般昏睡著,有暖爐暖著時還好,沒暖爐時,她不止手足冰冷,整個身子都是冷的,就連臉色,都掛著霜白。

  統領喊了幾次花顏,花顏都昏沉地睡著不醒,他喊人來給她把脈。

  大夫給花顏把過脈後,謹慎小心地說,「太子妃傷了心肺……」

  「什麼太子妃?」統領一個凌厲森然的眼神看過去,打斷了他的話,「這裡哪裡來的太子妃?」

  大夫一驚,惶恐地連忙請罪改口,「夫……夫人心中鬱結重傷,這般睡下去,雖也無大礙,但因她體質太弱,若是睡得久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統領臉色難看,看著他問,「喊不醒她,當該如何?」

  大夫琢磨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議,「一般這種情況,是有不想面對之事,不願醒來,只能每日餵著參湯,養著身子骨,方能不敗了身子骨……」

  統領冷聲喊,「來人。」

  有人現身,「統領。」

  「去弄參湯。」統領吩咐,同時補充,「上好的人參湯。」

  那人應是,立即去了。

  在行路中,弄參湯不容易,但手下人還是在一個多時辰後弄來了參湯,湯放在銅製的保暖壺裡,倒出來是溫熱的。

  統領倒出參湯,盛在碗裡,用勺子攪拌著餵花顏。

  花顏死活不張開嘴,即便統領用手指捏住她下巴硬灌,但她也牙關緊咬,就是不鬆開。

  統領瞧著,冷聲冷氣地說,「你若是死了,一屍兩命,我雖不想你死,但不想整日裡侍候個半死人。這是參湯,你喝不喝?不喝就等著睡死。」

  花顏沒什麼動靜,昏睡得沉,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統領又將勺子放在她唇瓣,粗魯地用勺子戮了戮她有些乾的起皮的唇,等了一會兒,她似乎有了些意識,牙關鬆動,任由他將參湯通過勺子餵進了她嘴裡。

  統領冷笑,聲音森然,「果然是個不想死的。」

  一碗參湯喝下肚,不知是不是錯覺,花顏的臉色似乎好了些。

  統領扔了勺子和碗,又摸了摸放在她身邊的暖爐,對外吩咐,「換熱的暖爐來。」

  有人應是,不多時,拿了熱的暖爐遞進了車廂,換了已經涼了的暖爐。

  就這樣,每走一段路,統領都會檢查花顏腳下懷裡擱著的暖爐,若是暖爐涼了,就吩咐人換掉,每日餵花顏三次參湯。

  隨行的護衛默不作聲的跟著,藏下眼中的驚異,從來不覺得統領有人情味,似乎近日來,有了人情味,這般對待車中的女子,倒不像是恨不得她死,反而更像是怕她死了。

  一連走了七日,這一日,來到了一處四面環山的農莊。

  花顏昏迷了七日,依舊在昏睡著,因有參湯滋養,臉色雖說不上好,但也沒那麼蒼白難看。

  有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門口,見馬車來到,恭敬地見禮,「統領。」

  統領「嗯」了一聲,下了馬車,看了一眼面前的管家和隨他等候在門口迎接的幾個人,冷聲說,「閆軍師可到了?」

  「閆軍師昨日剛到,說有十分重要的事兒與統領您面稟。」管家回話,「正在裡面等著您呢。」

  統領點頭,抬步向裡面走,同時冷聲吩咐,「將馬車裡的女人找個屋子安置。」

  管家應是,看了一眼馬車,對身後幾人擺手示意。

  幾個人上前,一人剛要挑開車簾,統領忽然迴轉身,冷聲打斷,「罷了,不用你們了,我自己來吧。」說完,他又轉回身,來到車前,挑開帘子,探進手去,將車廂內昏迷著的花顏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下了馬車。

  管家睜大了眼睛,這一刻,呼吸都停了。

  統領向裡面走,冷著面色說,「帶路。」

  管家回過神,連忙應是,不敢看統領,快步向裡面走,進了前院。

  前院的前廳門口,一人立在房檐下的台階上,正是閆軍師,閆軍師聽到動靜,顯然要迎出來,但當看到統領抱著一團錦被,錦被裡一個女子,他腳步頓住,也驚異地看著。

  統領自然看到了閆軍師,冷眼掃了一眼,對他說了一句,「等著。」

  閆軍師連忙應了一聲,「是。」

  統領見管家走慢了,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兒!」

  管家連忙又加快腳步,同時掙扎著小聲問,「知道您一早來,將您的房間收拾出來了,但其餘的還沒收拾,您看……」

  統領腳步一頓,森然地看著管家。

  管家頓時一個哆嗦,轉身就跪在了地上,「統領恕罪。」

  統領抬腳踢了他一腳,「我看你這個管家做到頭了!」話落,怒道,「滾起來,帶路。」

  管家不敢躲,著實地挨了一腳,連忙連滾帶爬地爬起來帶路,自然是去往給統領收拾好的院子收拾好的房間。

  這處農莊不小,繞過前院後,後面便是廊橋水榭,再過去,便是幾個院子,其中一個院子在一片梅樹後,是個十分清幽的院落。

  進了院子,便可看到窗明几淨,收拾的十分乾淨,院中亦有幾顆梅樹,地上有幾片零落的梅花瓣,不見雜草塵土。

  管家連走帶跑,不敢氣喘,進了院子裡,直奔正中一間主屋,對院中侍候的人說,「統領來了,快侍候著。」

  這一處院中七八個人,從各處出來,見到統領,都齊齊跪在了地上。

  管家打開了房門,躬身立在一側。

  統領邁進門檻,穿過畫堂,進了裡屋,管家驚醒去打裡屋的珠簾,可是已經晚了,統領已來到裡屋門口,揮手打開,珠簾一陣噼里啪啦脆響,管家的心又提起來,不過統領這回沒再怪罪,徑直走了進去,將花顏扔去了床上。

  他手裡輕鬆後,看也不看花顏一眼,對管家冷寒地吩咐,「侍候著,她少了一根毛髮,唯你是問。」

  「是!」管家大氣也不敢喘。

  統領轉身走了出去,腳步極快,沒多時,便出了院子。

  管家這才敢仔細打量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花顏,統領將她裹著被子抱下車,一路抱來這裡,扔在床上,她依舊裹著被子,只露一張臉,這張臉,著實是絕色。

  他不敢多想,便招來人,「玉漱。」

  「奴婢在。」外面有個女子應聲走了進來,她膝蓋上有塵土,是因為剛剛在院外跪的,還沒來得及拍掉。

  管家指了指床上,吩咐,「從今日起,你就跟在這位……這位的身邊,仔細侍候,若是少了一根毛髮,你我都不用活了。聽到沒有?」

  玉漱盯著花顏看了一會兒,點頭,「是。」

  管家轉身走出去,到門口時,又轉回頭來說,「你一直負責這院子,稍後帶著人將這房間隔壁的房間儘快收拾出來,萬一……」他說著,看著花顏又住了口,頓了一會兒,又道,「你讓人收拾,我去前面看看統領和閆軍師可有吩咐。這處莊子雖閒置的太久,但如今主子來了,萬萬不可再懈怠了,否則我們都不用要小命了。」

  玉漱點頭,面無表情,「是。」

  管家轉身走了出去,又對院中侍候的人嚴厲地囑咐了幾句,快步出了院子。

  玉漱在管家離開後,看著床上的花顏,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後,轉身走了出去,對外面吩咐,「將隔壁的房間收拾乾淨了,務必纖塵不染,再燒了水擱在淨房裡,動作快點兒。」

  外面的人應是,立即忙了起來。

  玉漱又進了屋,扯開裹著花顏的被子,看了一眼她身量,拿了米尺,將她從頭到腳丈量了一遍,記好了尺寸,又喊來一人吩咐了下去。

  淨房的水準備好後,有人來報,她點點頭,扛起了花顏,去了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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