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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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顏覺得雲遲說得有理,那統領顯然是一個對江山有十分野心的人。

  梅花印衛聽從他的吩咐,梅花印衛首領為了保護他乾脆地自刎而死,不知道他是不是背後的首腦人物,即便不是,那麼,也一定是與首腦人物有著十分要緊關係密切的人。

  背後之人是藏在京城還是藏在天下哪個角落,只能在大婚後慢慢地抽絲剝繭地查了。

  雲遲伸手拍拍花顏,「別擔心。」

  花顏微笑,「我自然不擔心,自古邪不壓正。」

  雲遲低笑。

  花顏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皮毛,有些用力,但是小狐狸呼呼睡著,半絲不醒,仿佛花顏揉的不是它。

  花顏低頭看著小狐狸,忽然說,「若是讓小東西跟蹤的話,也許……」

  她話說了一半,又猛地打住,「算了,本是靈狐,沾染了塵世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陰謀詭計,它也會折壽的,還是好好活著吧,它活著,雲山就活著,代代傳承。」

  小狐狸「唔」了一聲,動了動小身子,爪子伸出扒拉開花顏的手,更是往花顏懷裡縮了縮,似乎才後知後覺地反抗她打擾它睡覺。

  花顏順勢撤回手,笑了笑。

  雲遲十分贊同,「靈寵就是靈寵,我若是無能,守不住南楚江山,利用小祖宗出馬的話,也會遭天譴的。」

  花顏「撲哧」一下樂了。

  二人說著話,馬車慢悠悠地走著,外面熱熱鬧鬧,喜慶之聲透過車廂簾幕傳進了馬車裡,人潮中,儘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終成連理的好話。

  雲遲迎親的隊伍聲勢浩大,確實如花顏所料,他與花灼沿途故布了幾處疑陣。

  閆軍師每日都派人打探消息,隨著雲遲出臨安,消息更是一波一波地傳來,每一回消息,都是雲遲走到了哪裡,明里暗裡有什麼布防。

  閆軍師焦急地等了三天消息,都是如此,他忍不住去找統領。

  統領正在自己與自己對弈,在他身邊,跪著一個妙齡美貌女子給他捶腿,他臉上帶著銀質的面具,露在面具外的一雙眸子如黑霧一般,看著棋盤,眼裡的黑霧掩飾不住他眼底的殺氣。

  閆軍師來到門口,恭敬地喊了一聲,「統領。」

  「進來。」統領聲音冷厲。

  閆軍師邁步進門檻,看了那女子一眼,揮手,「你出去。」

  那女子低眉順目地站起身,恭敬地給閆軍師一拜,默不作聲地出了房門,規矩地將房門從外面關上。

  統領盯著期盼,沉冷地道,「說。」

  閆軍師躊躇地說,「從臨安到京城,千里之遙,各處布置都十分嚴密,可以說天衣無縫,一連三日,我們的人都得回同樣的消息,這樣一路到京城,恐怕都是如此。」

  統領轉過頭,看著閆軍師,眸如利劍,「所以?」

  閆軍師深吸一口氣,「所以,東宮與臨安花家聯手,控防千里,若是我們強行動手的話,怕是所有人都會折進去。」

  「嗯?」統領冷笑,「怕了?」

  閆軍師搖頭,「不是怕,而是,布防的太密切了,京中有陸之凌、蘇子斬、重兵五十萬布防,臨安有花灼,他並沒有隨花顏進京,鎮守臨安,從雲遲接了花顏出了臨安後,他下令封了臨安城。而京城到臨安這千里,皆被東宮暗衛和臨安花家暗衛所控,而雲遲又帶有十萬兵馬,且所過城鎮,都提前安排布防了重兵,城與城可隨時呼應營救。一旦我們動手,傾巢而出的話,恐怕也沒有多少勝算。」

  統領眯起眼睛,眼眸冷厲,「也就是說,沒有機會?」

  閆軍師道,「除非,我們破釜沉舟。」

  統領盯著他問,「怎麼個破釜沉舟法?」

  閆軍師道,「以命換命。」

  統領忽然哈哈大笑,揮手一把掀翻了棋盤,寒風席捲,瞬間暴怒道,「以命換命,我死了,豈不是便宜了某人?」話落,他咬牙切齒地說,「做夢!」

  閆軍師看著統領,「除非,不動手,以後再找機會。」

  統領一拍桌案,「難道就這麼便宜他們了?」話落,他狠毒地道,「花顏怎麼沒死?這個女人一條賤命夠能折騰,果然是臨安花家的人。」

  閆軍師不說話,暗想著如今不便宜也沒辦法,花家的實力,不愧了隱藏了千年。雲遲和花灼的布防沒藏著掖著,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一旦他們動手,決計沒有好果子吃。

  統領不再說話,捏起一枚棋子,放在手中一碾,轉眼,棋子便碾碎了,成了粉末,順著他手指滑落在地上。

  閆軍師看著他,驚喜道,「統領,您武功又精進了。」

  統領冷哼一聲,揮手打開了窗子,外面冷風吹來,驅散了屋中的暖意,也吹沒了地上的粉末。冷風透著透骨的寒意,席捲著屋中各處,碰到統領身上,風婆婆似乎發現她的風刀子還沒他身上冷,惹不起,自動地避開了他。

  統領負手而立,看著窗外,不大的院落,幾株枯樹,一口天井,透過四尺見方的天,他似乎看到了天外雲遲迎親隊伍的喜慶和熱鬧。

  他猛地揮手,一陣疾風竄出,瞬間劈到了那幾株枯木上,須臾,那幾株枯木晃了晃,轟然倒地,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閆軍師一驚,看著統領,「您……仔細傷了手……」

  統領望著窗外,身上的寒意肆虐,「雲遲和花灼,好生厲害。」

  閆軍師忽然覺得不妙,看著統領,「您的意思是……」

  統領怒道,「傳我命令,將所有探子的聯絡斷了,所有安排的人都撤退,取消所有行動,再擇時聽我召喚。」

  閆軍師震驚,「這才三日,也許再盯幾日會有哪裡漏洞也說不定。」

  統領迴轉身,森然地道,「愚蠢!再讓人盯幾日,你我的藏身之地都能被翻出來。你還不明白嗎?雲遲和花灼的目的就在此。明則布防,暗著探查。如了他們的意,才是輸了。」

  閆軍師大駭,頓時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連忙拱手,後怕地說,「幸好統領您識破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統領森森地笑,「他們當我愚蠢嗎?笑話!」話落,擺手,「去吩咐。已被察覺的,斷不了的,斬了。」

  「是。」閆軍師果斷領命,立即匆匆去了。

  統領看著閆軍師離開,隨手關上了窗子,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將水倒在了桌案上,頓時,好好的桌案一灘水漬,他便在水漬中寫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花顏」。

  寫完之後,他又用力地揮手,水漬隨著花顏的名字,消失於無形。

  三日後,雲遲收到了雲影稟告,「太子殿下,背後之人收手了。」

  雲遲正在馬車中與花顏下棋,聞言手一頓,微微挑眉,有幾分訝異,「這麼快?」

  雲影垂手應是,「本來我們盯上的人,都被斷了尾,消失的消失,死的死,十分乾脆。」

  雲遲眯起眼睛,對花顏道,「看來我與大舅兄的計謀被人識破了。」

  花顏聞言也挑眉,想起在北地與那統領打交道幾次險些遭了他毒手,她不意外地說,「那統領十分聰明,可見你說的對,被識破之後,他沒打算與你破釜沉舟魚死網破,斬斷探查,銷聲匿跡,顯然是為了以後等待機會了。」

  雲遲掂著手中的棋子,「如此足智多謀,是本宮小看他了,這樣也好,我們求的就是個順利大婚。」

  花顏點頭,「如此聰明,斷和收皆乾脆,我們大婚後要想查他出來也不容易。」

  雲遲對外問,「便沒有拿住一人?」

  雲影慚愧地說,「殿下恕罪,我等都沒想到對方如此快收手且斬斷探子,這三日,剛查出那幾人有異動,本想再等等動手,誰知道……」

  雲遲一嘆,「也不怪你們。」

  雲影垂下頭。

  花顏也道,「的確不怪,若非他智謀過人且滅絕人性地狠辣異常,也不會如此難對付。」

  雲遲擺手,「下去吧!對方雖撤退了,但沿途依舊不可鬆懈,吩咐下去,一切照常進行。」

  雲影應是,退了下去。

  雲遲落下簾幕,看著花顏,「普天下,如此聰明果斷連我與大舅兄如此計謀也能識破,我還真想不出是哪個有名有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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