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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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安十七來到了北安城,與安十六一起,以蘇子斬的名義,將北安城的人一批批地送去了花顏制定的幾處地方。

  誠如程顧之所言,有的人世代居住北安城,不樂意走,有的人年老體弱,走不動。但在安十六和安十七帶著人遊說下,百姓們都知道了北安城發生了瘟疫,不走就是死,人人驚懼恐慌下,動搖者眾。

  這些日子以來,蘇子斬懲治北地各大世家,肅清北地官場亂局,十分得民心。所以,絕大多數人都聽從了暫且離開北安城的安排。

  只有少部分人說什麼死活也不走,安十六也不強求,留在了北安城。

  還有少數人,鬧將質疑起來,安十六帶著人將之押了起來。

  早在青浦縣發現瘟疫的第一時間,蘇子斬下令封鎖北地所有城池,所以,如今北安城大舉向外送人,在安十六帶著花家暗衛的嚴密掌控下,稍有異動者,便被拿下,自然傳不出去消息。

  從天明到午夜子時,整整一日又半夜,北安城五萬五千人被送出了北安城。

  因是大雪天寒,花家動用了大批的財力物力車馬,以保證保暖禦寒在路途中儘量沒有傷亡。

  誠如花顏所料,這一日半夜,北安城染瘟疫的人又增加至兩千五百人,而沒染瘟疫死活不離開的百姓有三千三百人。

  這個數目,對比六萬人,已是少數。

  當夜子時,花顏拉了天不絕,與程子笑、程顧之、五皇子、夏澤等人帶著人分三批大肆翻動北安城。

  北安城,這一座空了十分之九的城池,在這一夜,大雪天寒下,燈火通明。

  一座座府邸翻過去,一戶戶人家查過去。

  第二日晌午,未發現花顏所料的瘟疫之源。

  這一作城池,在半夜半日間,三批人手已將之翻了十之六七。

  天不絕跟著花顏,難得一副好身子也凍得染了風寒,他掏出一瓶藥,倒出一丸,囫圇地吞了下去,將之遞給身邊的花顏,同時,抖了抖身上的雪,對她說,「小丫頭,你確定你沒料錯?如今查了這麼久了,快把這座城翻過來了,一丟都沒有。」

  采青為花顏撐著傘,擋了天上下的雪花,聞言也看向花顏。

  花顏搖頭,「我的懷疑不會出錯,也許是我們查的方向不對。」

  天不絕看著她,「除了這樣查,還能怎樣查?」

  花顏皺眉尋思許久,也不得其法,她對采青說,「去將他們幾人都喊過來,我們商議一番。」

  采青應了一聲,將傘遞給花顏,派人去傳話了。

  花顏撐著傘對天不絕說,「走,去城樓上。」

  天不絕點頭,跟上她。

  花顏一步步走上城樓,因無人打掃,台階上厚厚的落雪,地面十分滑。她卻捻著雪,一步一步,走的卻極穩當。

  二人上了城樓,花顏看著東西南北四城,居高臨下地觀覽整個北安城,看了好一會兒,她問天不絕,「剛剛有人來報,說已死了多少人了?」

  天不絕道,「昨日染了瘟疫的一千兩百多人都死了。」

  花顏沉默,不再說話。

  不多時,有人上了城樓,立在花顏身後,拱手稟道,「少主,十六公子剛剛傳信,從昨日至今,被送出的人已有兩百人染了瘟疫,都舉家控制起來了。」

  「人數,舉家一共控制起多少人?」花顏問。

  那人回道,「三千餘人。」

  花顏抿唇,「也就是這個數了。」

  那人又道,「出了北安城三十里後,有五人異動,師徒逃跑,已被十六公子命人押起來嚴加審問了。」

  「嗯。」花顏點頭,吩咐道,「告訴十六,染了瘟疫的人,送回北安城,其餘不得鬆懈。」

  那人應是,立即去了。

  天不絕這時開口,「你的法子是對的。昨夜到今日,只兩百人而已,若是擱在北安城中,怕是會上千人。」

  「但這兩百人便已禍害了三千人,也許這三千人已都染上瘟疫了,一家人不可能不近距離接觸。」花顏道。

  天不絕嘆氣,「是啊。」

  花顏不再說話,看著城下。

  天不絕也跟著花顏看了一會兒,問,「站在這裡,能看出什麼?」

  花顏道,「能看出東南西北四城方向極正,一眼望去,四城門遠遠都對著山頭,東山、西山、南山、北山,四目遼闊。」

  天不絕四下瞅了瞅,「自古建城,講求風水,這般方正的城池多的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花顏眯了一下眼睛,「這般大雪,凍死個人,瘟疫的屍蟲也該凍僵才是。偏偏,絡繹不絕地發作。」

  天不絕心下一動。

  這時,下面有幾人的腳步聲傳來,分外凌亂。

  花顏回頭看了一眼,見程顧之等人來了,因半夜又半日,不停地搜查,每個人都很累。尤其是夏澤,本就身子不好,小臉比白雪還白。

  幾人上來,看起來都分外疲憊,齊齊給花顏見禮。

  花顏擺擺手,將手中的暖爐遞給夏澤,「受不住就回院子裡歇著吧。」

  夏澤不接手爐,「顏姐姐,我不冷,也受得住。」

  花顏將手爐硬塞給他,「拿著。」話落,對天不絕說,「將你的藥給他一瓶。」

  天不絕伸手入懷,掏出一瓶藥來,遞給夏澤,口中硬氣地說,「臭小子,這副病秧子的身子,逞什麼能?你年紀小,身體又不好,受不住回去歇著誰也不會笑話你。」

  夏澤無奈接了花顏的暖爐,懷中頓時一暖,又接了天不絕的藥瓶,口中道謝,同時說,「我年紀不小了,沒逞能,是還受得住。」

  花顏摸摸他的頭,不再多說什麼,對幾人道,「查了半夜又半日了,至今沒查出什麼,我總覺得查的方向不對,你們可有什麼想法?」

  幾人對看一眼,一時紛紛思索起來。

  片刻後,程子笑開口,「會不會根本就料錯了?北安城沒有瘟疫之源?」

  「不可能,一定有。」花顏道,「白皰瘟疫染病後發作雖快,但不至於在我們第一時間控制下成倍的增長。那三人,定是幌子。北安城絕對藏著瘟疫之源。」

  「可是如今都快將北安城翻遍了,沒發現蛛絲馬跡。」程子笑捶捶肩膀,跺著腳說,「趕上這麼大的雪,凍死個人,老天也不向著咱們。」

  程顧之這時開口,「據說昨日發作瘟疫的那些人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一千多人。」花顏道。

  程顧之道,「按理說,瘟疫既是衝著子斬公子與太子妃來的,那麼,子斬公子和太子妃身邊根本就不會靠近尋常人,背後之人應該也知道。背後之人即便將瘟疫覆蓋整個北安城,怎麼能夠就如此篤定以瘟疫殺了你們二人呢?」

  花顏心思一動。

  「不錯,這一點十分奇怪。」程子笑道,「除非是背後之人低估了子斬公子與太子妃之能,認為他們發現瘟疫時已晚,已經悄無聲息染上了瘟疫,但誠如二哥說,子斬公子和太子妃身邊根本就不會靠近尋常人,輕易染不上瘟疫。而瘟疫覆蓋北安城的話,除非無藥可救時,子斬公子與太子妃說什麼也不撤離北安城。」

  花顏抿唇,「若沒有我在這裡,蘇子斬有必須離開不可的理由的話,斷然不會離開北安城。而我,難道在背後之人心裡是個心懷大義之人?寧可自己死,也不背負天下罵名撤離北安城?」

  說完,她嗤笑了一聲,「我對自己的命珍惜得很。」

  程顧之立即說,「因為你太子妃的身份,你既來了北安城,露面在程家,有些人還是知道你在北地的,一旦北安城被瘟疫覆蓋,而你卻暗中撤離走了,將來一旦消息傳出去,怎能不受天下唾罵?罵你,也同時牽連了太子殿下。」

  花顏又嗤笑了一聲,「原來背後之人是打著能借瘟疫殺了蘇子斬與我最好,殺不了,顯然還有後招等著我們。只要北安城覆滅了,成為一座死城,跟著百姓們死在這裡,便是大義忠良,撤離,便是不顧百姓死活的奸惡之人。總之,是毀了。」

  五皇子這時開口,怒道,「背後之人真是其心可誅。」

  花顏望著京城方向,輕飄飄地說,「是啊,其心可誅。但關鍵是怎麼將他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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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情節進入緊張期,寶貝們,月底了,月票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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