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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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遲出了寧和宮,去了議事殿。

  他剛到議事殿門口,便有人稟告,「稟殿下,太后命人送了一封信去臨安給花灼,似乎是請他讓太子妃再來京住些日子。信中說您近來朝事壓身,東宮冷清,無人在您身邊知冷知暖,您見眼地清瘦,肯請太子妃前來照看您些日子。」

  雲遲一怔,腳步頓住,有些意外。

  那人小聲問,「殿下,要不要將信攔下?畢竟太子妃沒回臨安。」

  雲遲沒想到太后在他離開後做出這個舉動,可見程家和皇家兩相比較下,她如今還真是一心向著嫁了幾十年的皇家,向著他的。他搖頭,「不必攔了,反正是送去臨安。」

  那人應是,退了下去。

  雲遲進了議事殿。

  雲遲當朝將戶部尚書推出午門外斬首,戶部尚書家眷悉數押入天牢的消息,先是在京城轟動炸開了鍋,緊接著,如滾雪花一般,不出兩三日,便傳遍了天下。

  朝廷百官,人人風聲鶴唳。

  北地的一眾官員們自然也聽到了消息,驚駭於雲遲在朝堂的雷霆手腕,二品大員說砍就砍了,同時更恐慌的是至今沒見蘇子斬在北地露面。

  他們都知道蘇子斬一定是早就來了北地,畢竟據從京城傳來的蘇子斬要來北地的消息已經過了十多日了。再慢的行程,也該到了。可是,誰也沒見到蘇子斬。

  但是東宮卻屢屢收到蘇子斬查得的消息,太子手中的那把劍,也懸在了朝臣們的頭上。

  北地的官員一時間也日夜膽顫心驚起來。

  尤其是北地程家。

  程家在北地是響噹噹的世家大族,子嗣眾多,程家的家主程耀聽聞京城的消息時,立即去見了程家的老家主程翔。

  程翔是太后的嫡親哥哥,長太后三歲,今年花甲之年。雖大多數時候已不管族中事務,但重要的大事兒,程耀都會向程翔尋求意見。

  如今,程耀坐不住了,直奔程翔而來,見了程翔後,立即問,「父親,這可怎麼辦?」

  程翔正在喝茶,見他匆匆而來,抬眼看了他一眼,板著臉訓斥,「你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麼還如此經不住事兒?剛有點兒風吹草動,就塌了天一樣。沒出息。」

  程耀被老父訓斥,頓時也覺得自己太急了,但還是開口說,「父親,您訓斥得對,但今時不同往日。實在是……」

  「不就是太子殿下當朝砍了個戶部尚書嗎?」程翔哼了一聲,「砍了就砍了。」

  程耀看著程翔,一時有些愣,「父親,太子殿下砍了兵部尚書的背後,意思是要大開殺伐了啊。」

  「嗯,你還不算蠢。」程翔放下茶盞,「武威候府那小子還沒消息?」

  「沒有。」程耀搖頭,「派出查找他的人已多日,卻不曾見到他蹤跡。」

  「這個蘇子斬,年紀輕輕,的確是個厲害的。」程翔道,「不過你也無需擔心害怕,他身上有寒症,是無解之症,太子殿下無人可用,才派他來了北地。如今大約是寒症發作,在哪個犄角旮旯貓著呢。」

  「這……不太可能吧?父親要知道,據說他失蹤了幾個月,也許寒症解了呢。」程耀道,「畢竟,就算他在哪裡貓著,但是消息還是給太子殿下送去東宮了。」

  「無非就是北地加了賦稅之事,這事兒在北地打聽一個百姓都能打聽得出來。至於卷宗之事,只能怪下面人手腳不利索。」程翔道,「不過,已瞞了半年之久了,瞞到至今,也夠了。」

  程耀想想也對,但還是詢問程翔意見,「父親,我們如今怎麼辦?」

  「怕什麼?北地也不止我們程家一家。」程翔道,「多派些人在鳳城和魚丘兩地盯著,我就不信蘇子斬那小子來了北地會不去鳳城和魚丘。一旦有機會,就殺了他。」

  程耀頓時一驚,「父親,這……殺了他的話,那上邊……」

  「太子派他來,可見十分信任,咱們收買不了他,只能殺了他。」程翔道,「只要他露面,就別再給他喘氣的機會。」話落,又說,「軍營那邊近來沒什麼事兒吧?也讓人盯著點兒,別出差池。」

  程耀立即說,「這個父親放心,沒出什麼事兒,他們與咱們是一條腿上的人。」

  「嗯。」程翔點頭,忽然問,「顧哥兒呢?哪裡去了?」

  程耀聞言頓時頭疼地說,「他昨日去鳳城了。」

  程翔皺眉,「你怎麼沒叫人攔住他?」

  程耀道,「父親知道,這孩子自小脾氣就擰,加之聰明,又得您悉心栽培,手下也有些人使用,兒子近來忙的焦頭爛額,沒顧得上他,他之前與兒子吵了一架,將自己關在房裡三日,昨日他出了房門,兒子以為他知錯了,誰知道,據說他從家裡弄了十車的米糧,匆匆去鳳城了。兒子身邊的人都派出去找蘇子斬了,哪裡還有人能攔得住他?」

  程翔聞言也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心太善了。」

  程耀似提起程顧之就生氣,發狠地說,「不服管教,以後他別想再回家來,程家沒他這個不幫忙反而添亂的子孫。」

  程翔瞪了他一眼,「人有良心是好事兒,只可惜,生在我們程家,良心這回事兒,在幾十年前,已經就被狗吃了。你也別怪他,由著他去吧。」

  程耀住了嘴。

  肖瑜用了一日時間,安排好了一些事宜,花顏在一日後,於安陽鎮一處最大的花樓里見到了安珂。

  安陽王府的人,一半子孫,都有風流性子的遺傳,安珂這個人與安遇不同,恰恰是遺傳了這一半。

  聽聞安陽鎮最大的花樓秦樓里新來了一個花娘,長的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傳到了安珂的耳邊,便坐不住了,想著軍中無事兒,趁著這一夜,便帶著兩個心腹一小隊人馬出了軍營。

  他剛踏出屋,便被安遇截住了,安遇對他說,「三哥要去哪裡?」

  安珂在旁系一支里行三,安遇行四。

  安珂瞪了安遇一眼,「我去哪裡,需要你多管閒事兒?」

  安遇繃著臉說,「昨日三哥與我一同收到上面的傳話了,讓我們近來警醒些,盯著營中,等候上面的吩咐,萬不可出差錯。這才過了一日,三哥不會忘了吧?」

  安珂哼了一聲,「別說的好像只有你記性好我記性差一樣,你放心,我記著呢,不用你提醒。我就是出去轉一圈就回來。」

  安遇立即說,「依我看,三哥還是留在營中的好,忍些日子,畢竟如今是非常時期。」

  安珂怒道,「你這不是在營中呢嗎?我去去就回,行了,別囉嗦了。」說完一揮手,大步往外走。

  安遇見攔不住,也有些惱怒,眼看著安珂背影走遠,他諷笑,「早晚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話安珂自然沒聽見,他記著見美人。

  安遇琢磨了一番,還是叫來心腹,吩咐道,「你派兩個人悄悄跟去,盯著點兒,別讓他出事兒。他出事兒不要緊,我可不想陪著他掉腦袋。」

  心腹應了一聲,立即派了兩個小心腹出去。

  秦樓里,采青第一次說什麼也不答應花顏扮做花娘,死死地拽著她衣袖哀求,「太子妃,您饒了奴婢吧?若是殿下知道,非砍了奴婢不可。您是貴重的千金之軀,怎麼能辦做花娘呢?不行,要扮也是奴婢扮。」

  花顏好笑地看著她又拉又拽,恨不得將她拽走的模樣,暗想著這時候的采青,可真是不及秋月可愛了。實打實地看出她真不愧是雲遲的人,果然向著雲遲。

  她無奈地說,「不讓他挨著我一片衣角的。」

  「那也不行。」采青堅決地搖頭。

  花顏不忍心地說,「你來扮不行,你容貌雖清秀,但壓不住見慣了美色的狼。」

  采青也有些糾結,但還是不同意,「那就找一個人,反正您不能自己來。」

  花顏見怎麼都說不通,剛要對她出手,五皇子在一旁說,「四嫂,我也不同意,安珂是什麼東西,怎麼能有污四嫂天顏?」

  程子笑在一旁也覺得有理,掙扎了半晌,他忽然樂了,「行了,你們沒看到這裡還有一個長的不差太子妃多少的人嗎?」

  幾人聞言都看向他,「誰?」

  程子笑指指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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