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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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顏聽著花灼的話,臉上血色盡失,喊了一聲,「哥哥!」

  花灼閉了閉眼,對她說,「妹妹,進京吧!去找太子殿下,我問過太祖母,她說我們花家除了那一卷禁術古籍,再沒有保存下來的關於魂咒更多的東西了,你去問問雲遲,皇室可有?你不能就這樣認命。我給太子殿下的那些要求和議程,都作罷好了,今日我便給他去信,讓他……」

  花顏斷然地說,「哥哥不要,你別告訴雲遲,我……」

  「你想瞞著他?」花灼陰了臉。

  花顏低聲說,「他待我厚重,我不想他日日算計著我能陪他多少時候,為我殫精竭慮尋找救治的法子,一心撲在我身上而荒廢他的志向,他是要熔爐百鍊這個天下,開創南楚鼎盛的盛世的,我不能阻了他的路。四百年前,我沒能幫上懷玉,反而為保花家,害了他,如今,不該因為我而讓雲遲做不成他想做的事兒,那樣,我就真是個罪人了,即便我死了,再生生世世,被魂咒所折磨,又多一份愧疚。」

  花灼怒道,「是他非要娶你,否則你也不至於如此因他想到懷玉帝,一而再再而三發作得厲害,你還這般為他著想,你……怎麼就不想想我?我只你一個妹妹!你若是出了事兒,我再上哪裡去找妹妹?」

  花顏伸手拉住他的手,輕聲說,「哥哥!」

  花灼看著她,似不忍看她,撇開臉,抿起的薄唇現出小時候花顏惹他生氣了哄他怎麼也哄不好的倔強。

  花顏搖晃了他手臂兩下,小聲說,「哥哥,你不讓我自逐家門,我聽了你的,這件事兒,你就聽我的吧!魂咒無解,何必非要多拉著人替我日日擔憂傷心呢?雲遲為天下而生,他不是一個人,肩負著他母后、姨母兩條性命,也肩負著天下蒼生,他如今正在京城與禮部籌備我們的大婚,歡歡喜喜地忙碌著等著我嫁給他,就不要讓他徒增煩惱了。」

  花灼不說話。

  花顏又說,「那一日,他還住在臨安,我癔症發作,他喊醒我,我對他說了陪他幾年的話,他便一下子變了臉,若是知道是魂咒,我性命無多,屈指可數,定會承受不住,我是他不惜性命從蠱王宮救回來的,那時,他沒想著南楚江山,我真怕他若是知道,便什麼都不顧了,那麼便毀了他。」

  花灼啞聲說,「你的意思,是要放棄了?你怎知皇室沒有關於魂咒更多的記載?也許有他相助,可以找到呢?」

  花顏搖頭,「哥哥,魂咒無解,否則不會是十大禁術之首了。」話落,她輕聲說,「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我自此後會儘量克制自己,不會再入魔障,不入魔障,便不會發作嘔心頭血了,我過兩日進京,會暗中查查,皇室是否有關於魂咒的古籍留下。但是哥哥答應我,一定不能告訴雲遲,我中的是魂咒。」

  花灼不說話。

  「哥哥!」花顏又晃她手臂,「求你了!」

  花灼閉了閉了眼睛,好半晌,才又氣又恨地說,「當真是懷玉帝嗎?一個寫出社稷論策的人,怎麼會對你這般心狠手辣?竟然哪怕讓自己地獄無收也給你下魂咒,讓你生生世世苦不堪言?」

  花顏臉一下子又白了,「哥哥知道社稷論策?」

  花灼盯著她說,「昨日,子斬在書房,不小心遇到了,我去找他,便看到了社稷論策。」

  花顏伸手捂住心口,身子微微顫抖。

  花灼看著她,並沒出手幫她。

  過了許久,花顏腥甜著喉嚨,啞聲說,「社稷論策,是他十三歲所寫,那時,他雄心壯志,要重整後梁天下,奈何後來,他漸漸地知道,以他一人之力,後梁無力回天,社稷論策,也就被他扔了,我撿了起來,偷偷地藏了。天下亂起時,我將社稷論策和那封信一起送回了臨安……」

  花灼立即問,「四百年已過,社稷論策是你從哪裡拿到又收藏到你書房的?」

  花顏目光幽幽,「在雲霧山鳳凰木上掛著的那盞燈里,我請家裡人,將社稷論策放在那裡。我出生能走後,第一次上雲霧山,便取了下來,拿回了家裡。」

  花灼雙手按在她肩頭,「過兩日,讓天不絕陪你進京,我留在家裡,去找你說的那處禁地,禁術既是先祖留下,既是人所創造,便不會全然沒有解法,後世子孫說無解,只不過是對雲族的傳承日漸稀薄悟性不夠破解不了罷了。四百年前,既有人能為你施術,如今,我便不信,解不了。」

  花顏看著花灼,他好看的眉目堅毅,一如曾經勢必要擺脫怪病時的模樣,她慢慢地點了點頭,低聲說,「哥哥,你我兄妹,也是極少有了,前些年,我為你想方設法治病,如今換做你為我殫精竭慮了。」

  花灼見她提到社稷論策,壓制了發作的魂咒,放心下來,將袖中的那捲社稷論策還給了她,「你既收了這麼久,便好好繼續收著吧!十三歲便寫出這樣的社稷論策,扔了可惜了。」

  花顏捧住社稷論策,指骨捏住,指尖微微發顫,似要拿不住,但最終,還是緊緊地攥在了手裡,點了點頭。

  天不絕進屋時,花顏依舊捧著社稷論策。

  天不絕瞧見了,問,「你手裡捧的是什麼?」

  花顏慢慢地鬆手,將書卷遞給他,輕聲說,「就是我昨日與你說的社稷論策。」

  天不絕好奇地拿到手中,翻看了又翻看,還給他說,「我老頭子除了醫術其餘的一竅不通,給我看也是沒用。」話落,奇怪地說,「你拿著社稷論策,竟沒有發作?不是說你一旦想起懷玉帝和社稷論策,便會發作嗎?」

  花顏搖頭,「今日沒有。」

  花灼在一旁說,「險些發作,不過是她自己控制住了。」

  天不絕一喜,對花顏說,「你既然能控制,就是好事兒,說明主宰的是你的心念,只要你定住心,安住神,就不會發作。」

  花灼點頭,「說得有道理,你自己控制心魔,便不會被心魔所控。」話落,對天不絕說,「給她開些固本安神,養元定心的藥,短期內,一定不能讓她再發作了。」

  天不絕拍著胸脯保證,「只要她能控制住自己,不被魔障,我就能儘快為她養回幾分精氣神。」

  花灼點頭,對他說,「我方才已經與妹妹商定,過幾日,你陪他進京。」

  天不絕眨了眨眼睛,「我老頭子不喜歡京城啊!」

  花灼說,「那也沒有法子,你必須跟她去,在大婚之前,她要去住些日子,暗中查查雲族皇室是否有關於魂咒的記載。」

  若是以前,天不絕一定會說哪有大婚前將妹妹送上門給人家太子殿下的,但如今,花顏中的是魂咒之術,進京這一趟,也是有目的,自然就不必說了。

  他嘎嘎嘴,「好吧!我老頭子多少年沒進京了,到時候得易容一番,不能被人認出來,否則神醫谷的那幫子人一定會抓我回去。」

  花灼說,「我讓十六和十七陪著你們一起進京。」

  天不絕嘿嘿一笑,「有他們兩個小子保護我,我自然放心了。」

  花顏也淺淺地笑了,「我們進京後,就住在東宮,沒有誰敢去東宮抓人的,即便沒有他們的保護,你也放心好了。」

  天不絕摸著下巴說,「東宮啊,還沒住過那麼尊貴的地方,我老頭子也跟著沾光了。」話落,他對花灼說,「蘇子斬那小子,是跟我們一起進京,還是留下來?」

  花灼想了想,說,「他身子還未養好,便留在這裡將養吧!畢竟解了寒症才沒多少時日,一定不能大意了。回京之後,武威侯府一團亂麻,再加上京中諸事,他怕是不見得能好好將養,畢竟你要寸步不離地照看妹妹,他就交給我照看好了。」話落,又對花顏將蘇子斬早先與他提的入朝看顧花顏的打算說了。

  花顏聽完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既是他打定主意的想法,就依他吧!」

  天不絕嘖嘖了一聲,「也難為這小子了!你的姻緣線怎麼就沒拴在他身上?若是拴在他身上,便沒這麼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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