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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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遲見花顏回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顯然心情很好,他挑了挑眉。

  花顏走到床前,對他笑問,「要不要給你換個姿勢躺著?」

  雲遲搖頭,「不必換了。」話落,對她問,「陸之凌說什麼了?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花顏坐在床頭,懶洋洋地倚著床榻,笑著理了理裙擺,說,「誠如你所料,他是有照拂我之心,我感念昔日在京城對不住敬國公和夫人,嚇了他們好一場,又得陸之凌相助之情,便決定待回京後,前往敬國公府賠禮,同時與他八拜結交。」

  「哦?」雲遲意外了一下,好笑地說,「這麼說,他白撿個妹妹了?」

  花顏嗔了他一眼,「你怎麼就不說我白撿個哥哥呢?」

  雲遲凝視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收了笑意,低聲說,「你嫁給我,一定要被臨安花家逐出家門嗎?」

  花顏認真地說,「臨安花家的規矩不能因我而廢,我會自請逐出家門。」

  雲遲握緊她的手,「你很捨不得吧?」

  花顏順著他的手順勢躺下,「嗯」了一聲,笑著說,「自然,否則我為何一直以來非要抗拒嫁你?在做花家的女兒與太子妃兩相擇選下,我自然選生我養我的花家。」

  雲遲點頭,「嗯,這無可厚非。」話落,對她低聲說,「嫁給我委屈你了。」

  花顏好笑,「委屈嗎?也不委屈的,以前我是覺得嫁給你不好,如今沒了選擇,多想想你的好,便覺得也還是不錯的。」

  雲遲彎起眉目,水光瀲灩,「這話當真?」

  「自然,騙你又沒有糖吃。」花顏肯定地點頭。

  雲遲笑容深了些,低聲說,「就算你要自請逐出家門,也待我前往花家提親,你我大婚後,如何?花家總歸是養你一場,估計也不願見你悄無聲息嫁我,另外,我想從花家堂堂正正地娶走你。」

  花顏琢磨了一下,說,「屆時聽哥哥的吧,我一日沒逐出家門,一日還是臨安花家的人,上有長輩長兄在呢,不能全部都是我自己做了主。」

  雲遲微笑,「你這話說的,早先是誰自己做了主要與陸之凌八拜結交了?也沒問你長輩長兄的意思不是?」

  花顏瞪了他一眼,「這怎麼能一樣?」

  雲遲有些吃味地說,「陸之凌定然是高興瘋了,憑白地多了個妹妹。」

  花顏終於懂了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不由得大樂,伸手點著他眉心,「雲遲,你可真是……陸之凌還說你大度呢,原來是假的。」

  雲遲繃不住也笑了,怕觸動傷口,不敢大笑,低哼了一聲,「他幫的忙都是小忙,憑白讓你還他這麼大個情,以後定不能讓他白當了我的舅兄。」

  花顏好笑,「做外戚不易,不過敬國公府不是浮誇的門第,當得起的。」

  雲遲點頭,笑道,「倒也是!那就便宜他吧。」

  誠如花顏所料,安十六帶著蠱王與書信由一眾人護送著,一路平順地回到了桃花谷。

  這一日,花灼站在谷外等著,他一襲黑衣,瘦峭的肩膀落了幾瓣桃花,眉目是少見的端凝肅穆,秋月跟在他身後半步,也是一臉的擔心緊張。

  等了半日,沒見人影,秋月終於忍不住,「公子,您……是不是掐算錯了?今日無人來谷。」

  花顏搖頭,「不會錯!」

  秋月咬唇,「您真的算出小姐有大劫?那為何不讓奴婢啟程去南疆呢?」

  「不急。」花灼聲音平和,「太子云遲是她的劫數,但也是她的貴人,這大劫對她來說,丟不了命。只是可惜了……」

  秋月咬唇,紅著眼睛說,「早知道小姐此去南疆有大劫,奴婢就該跟著她一起去。」

  花灼偏頭瞅了她一眼,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笨阿月,是她自己的劫,你跟去也無用。」話落,他長嘆,「去年,在她生辰,我便算出她有一劫,本來以為這劫在她悔婚後是應在了蘇子斬身上,沒想到,還是應在了太子云遲身上。」

  秋月臉色發白,「公子的意思是,小姐與子斬公子……」

  花灼拍落了自己肩頭的桃花瓣,可惜地說,「前世沒修夠緣分吧,到底及不上雲遲與她糾葛的深重。」

  秋月白著臉說,「那子斬公子怎麼辦?公子,您有沒有可能算錯啊?」

  花灼見秋月似乎快要哭了,他無奈地一嘆,「怎麼會算錯?二十日前,子夜半,東方七宿變,風雲起煞,鳳主大劫。」頓了頓,又道,「今歲在她生辰之日,星象彈指一現,我未看清,如今劫數到,我卻是看清了。原來她是宿命定下的鳳主,也是沒法子了。」

  秋月看著花灼,小心翼翼地問,「公子,不能更改嗎?您和小姐都有能耐……」

  花灼輕嗤,「既是宿命天定,豈能胡亂更改?擾亂天道,是為大禍。我們豈能因為學些皮毛,就妄動歪念?禍及蒼生,可是遭天譴的大罪。」

  秋月頓時打了個寒顫,驚懼地說,「是奴婢錯了!」

  花灼見她嚇得小臉都沒血色了,又不由笑了,安撫地說,「太子云遲便是妹妹的劫,是她生來就帶的,哪怕我有妄動星象干擾天意的能耐,怕是也做不到為她改命避劫。你是知道的,她生來就帶有癔症,你只聽她說是癔症,又怎知,那其實就是她的命。」

  秋月不懂,看著花灼,「公子,小姐的癔症,與命有關?」

  花灼點頭,「有關,關係大了,生而帶來,死而帶去。」

  秋月提起心,眼睛發紅,「公子,怎麼辦?您想想辦法,小姐是那麼不想做太子妃,而且她對子斬公子極好,從小到大,奴婢跟著她,見過無數人,她未對哪一人如此上心過,而子斬公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想必也是極願意小姐的……」

  花灼伸手扶額,「你別哭,如今只是我觀星象的卦象,等今日有人回來,我看看消息再議吧。」

  秋月點頭,勉強地打起了精神。

  安十六帶著人縱馬來到桃花谷,遠遠便看到了花灼與秋月,他揉揉眼睛,見果真是那二人,連忙奔到近前,猛地勒住馬韁繩,笑問,「公子,您和秋月姑娘這是……跑出谷外談情說愛來了?」

  秋月顧不得臉紅,奔上前,「十六公子,小姐呢?」

  安十六聞言收了笑,搖頭,「少主沒回來。」

  秋月面色一變,急聲問,「小姐怎麼了?」

  花灼上前一把,拉住秋月,溫聲說,「別急,讓十六慢慢說。」

  安十六翻身下馬,從懷中拿出裝著蠱王的金缽和書信,一起遞給花灼,「屬下慚愧,沒護好少主,少主奪蠱王時陷入了險境,幸而得太子殿下相救,少主如今在南疆太子殿下居住的行宮養傷,這是蠱王和信函,少主讓屬下儘快回來交給公子,公子看過信函就明白了。」

  花灼接過金缽,看了一眼,頷首,「是蠱王沒錯。」

  安十六立即道,「當時少主打算與暗人之王同歸於盡,是太子殿下及時闖進蠱王宮,救了少主,蠱王與少主都是他一併帶出蠱王宮的。」

  秋月急道,「怎麼還讓太子殿下相救?你們呢?咱們花家那麼多人跟了去……」

  安十六嘆了口氣,「我帶著人另有安排,十七跟著少主了,但是少主不想因此造成花家太多人等傷亡,所以,當時闖入蠱王宮只帶了少數人。」

  秋月跺腳,「怪不得會遇到危險。」

  花灼收起了蠱王,打開了信函,羽毛筆所寫的信函柔軟無力,一看就是受了極重的傷,但難得她俏皮,用了多種字跡,是在告訴他,她並無大礙的意思。

  他匆匆地讀了一遍信函,眉峰一寸寸擰起,待讀完,最終擰成了一個川字。

  秋月在一旁干著急,「公子,小姐到底寫了什麼?」

  花灼將信函遞給秋月,「你自己看吧!」

  秋月接過信函,不敢錯過一絲半點,一字一句地看罷之後,臉上說不出是驚異還是惶然,手細微地發抖,「這……這……怎麼會是這樣?」

  花灼揉揉眉心,深深地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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