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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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們打來清水,又無聲地關好房門退了下去,並且退得離房門很遠的地方。

  葉蘭琦沾濕了帕子,給梅舒毓擦臉,擦嘴角,又解開他衣領給他擦身子。

  梅舒毓心中暗急,頭髮恨不得一根根地豎起來,呼吸都快停了,心中發著狠,想著這個死女人,等她進入了幻覺,他就掐死她。

  他剛想完,果然葉蘭琦手一頓,身子一軟,便倒在了他身上。

  梅舒毓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發現她跟他一般,一動不動,但是神情與他不同,臉龐嬌羞,如染胭脂色,無限舒服和迷醉的模樣。

  他嫌惡地一把推開了她,任她身子軟軟地躺去了一旁,他坐起身,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他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練采陽補陰之術,今兒掐死她,以後就不用出去禍害人了。

  他手下用力,真是半點兒沒客氣。

  窗子又無聲地打開,花顏從外面進來,衣袖輕輕拂動,便拉開了梅舒毓的手,好笑地說,「你掐死她,差事兒便別想完成了。南疆王室宗親以劾王為首,她雖然是劾王府的一個小郡主,但是得劾王寵愛得很,南疆王也甚是看重,他死在你這裡,你的麻煩會很大。」

  梅舒毓鬆開手,黑著臉磨牙,「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花顏伸手入懷,拿出一個金缽,「將她體內的采蟲引出來,明日她發現采蟲有失,功力盡廢,定然會去找劾王,劾王知曉後,定然會進宮去找南疆王。我如今需要一個見南疆王的機會,冒然進宮的話,不知皇宮有多少雲遲的人,我怕生出事端,如今恰巧你來了劾王府,也許能藉此得到他的血引。」

  梅舒毓不解地問,「怎麼引出采蟲?你這個金缽,就能引出采蟲?引出來後,被她所知,驚動了劾王、南疆王后,我該怎麼辦?」

  花顏對他微笑,「有這個金缽,裡面放著引蠱香,再加上公主葉香茗的血引,引出她體內的采蟲不是太難。引出來後,我將之放入你的體內。」

  梅舒毓睜大眼睛,頓時後退了一步,驚恐地說,「我不要。」

  花顏好笑地看著他,「你怕什麼?一隻小小的蟲子而已,吃不了你。」

  梅舒毓堅決地搖頭,「我不要變成採花賊。」

  花顏大樂,搖頭,「你身上繫著我給你的香囊,就是克制采蟲的,采蟲進入你身體後,就會安安分分地待著,不會有事兒的,相信我。」

  梅舒毓依舊不想要蟲子入體,皺著眉看著花顏,懷疑地問,「你不會如太子表兄一樣,也想整我吧?」

  花顏又氣又笑,「他整你是因為你得罪他了,你又沒得罪我。雖然,我不算好人,但是對待自己人可不壞的。我既然告知陸之凌和你請你們幫我奪蠱王,就是拿你們當自己人的,自然不會害你,你放心。」

  梅舒毓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提著心問,「你引出她體內的蟲子放在金缽里就是了,為什麼非要放入我身體裡?」

  花顏為他解惑,「因為此事必定會驚動南疆王,我想要他的血引,在劾王與他知道葉蘭琦身上的采蟲有失後,首先會找上你,在知道她自小便養著的采蟲跑到你身體裡後,肯定會幫葉蘭琦引出來。那麼,就會用到血引。」

  「然後呢?」梅舒毓問。

  花顏道,「引出采蟲不像引出蠱王那般困難,必須南疆王和公主葉香茗的血引缺一不可,只需要南疆王或者公主葉香茗其中一人血引即刻。葉香茗畢竟是女兒家,要引出采蟲,定然會與你相對做血引,如今她正受傷之際,南疆王估計捨不得寶貝女兒再流血,所以,估計會親自上陣。只要他放血做引,就能趁機拿到他的血引,有了他的血引,我奪蠱王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梅舒毓懂了,用欽佩的眼光看著花顏,「你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就定下了拿南疆王血引的計謀,真是厲害啊。」

  花顏含笑看著他,「所以,你到底幫不幫?」

  梅舒毓揉揉鼻子,「若是他們問起采蟲是怎麼跑進我身體裡的,我該怎麼說?」

  花顏道,「你就說你也不知道,你是太子的表弟,這個時候,雲遲把持南疆,有他罩著,誰敢逼問你將你如何?況且,你今日不是醉死了嗎?自然是與你無關。」

  梅舒毓想想也是,看著她,又問,「這事兒也會驚動太子表兄吧?別人問起我不怕,若是他問起,我該怎麼說?」

  花顏琢磨了一下,對他道,「你就說應該是這個香囊幫了你,他若是問你香囊的來歷,你就說是蘇子斬給你的。」

  「啊?」梅舒毓一怔,「這……我若是這樣說,他再問起子斬表兄呢?我該怎麼回?」

  花顏散漫地說,「你就直接告訴他,你避難住在武威侯府時,有一個人拿了無數世間難得的藥材找上了他,之後,他就離開了武威侯府。那一日,他離開武威侯府,你應該隱約知道一點兒。」

  梅舒毓點頭,「是知道一點兒,一個樣貌普通扔在人堆里不起眼的少年,身上背了一個大包裹,找上他的,我隱約見著了。」

  花顏微笑,「這就對了,你就這麼說,真真假假。你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臨走前扔給了你一個香囊,估計是猜准陸之凌隨後會找上門,以為他來了南疆,也拉著你一起追來了,正巧這香囊派上了用處。」

  梅舒毓咧著嘴問,「他會信嗎?」

  花顏看著他,「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個不聰明的,真真假假地說話,他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你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等事情揭過去了之後,他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也不怕什麼,反正你已經得罪過他一樁事兒了,也不怕再多得罪一樁。」

  梅舒毓抽了抽嘴角,苦兮兮地說,「若是把他得罪死了,我也不用活著了。」

  花顏伸手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你不會是得罪死他的那個人,我才是。我奪了蠱王,待事成之後,破壞了他的大業計劃,他估計會恨不得殺了我。」

  梅舒毓想想也對,大不了還有她擋在他前面的,對比起她來,他得罪的這么小點兒事兒是次要的。於是,他問,「那我如今該如何?」

  花顏拿著金缽,對他伸手一指,「你將她胸口前的衣服扒開,也將自己胸口前的衣服扒開,我這便引她體內的采蟲。引完之後,你挨著他睡覺就行。」

  梅舒毓頓時護住胸前,臉色紅白交加地看著花顏。

  花顏無語地瞅著他,「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這種小白兔的做派?不就露一點兒胸前的衣服嗎?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這世上有很多地方的人們生活衣不蔽體,若是如你這般瞧見了,還不得臊死?」

  梅舒毓也無語,吭哧半響,才嘟囔,「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與貧苦人們衣不蔽體能一樣嗎?」

  花顏面不改色,「在我眼裡差不多。」

  梅舒毓掙扎地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花顏搖頭,「只這一個辦法,心口是距離心最近的地方,采蟲最喜歡待在那裡,畢竟好引出和引入。」

  梅舒毓一時沒了話。

  花顏見他怯怯不前,好笑地說,「枉你紈絝的名聲,不知道是怎麼混的,這般事情都做不來,青樓畫舫,秦樓楚館都白去了嗎?」

  梅舒毓覺得她被花顏看不起了,鄙視了,他在丟面子和撐門面兩相權衡之下,心一橫,一把扯了自己的外衣,露出胸前一小小塊肌膚,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大義凜然地說,「來吧。」

  花顏失笑,也不耽擱,扯開葉蘭琦胸前的衣服,將金缽放在她心口,又拿出那一瓶葉香茗的血引,打開瓶塞,在她心口處滴了一點,果然,很快便有一隻通體紅色的小蟲子破體而出,嗅著味道進了金缽里。

  花顏快速地拿著金缽,放在了梅舒毓的心口處,那小蟲子又出了金缽,似乎不太情願,但在花顏以血引為引下,刺進了梅舒毓的心口,進了他身體裡。

  梅舒毓感覺心口如針扎了那麼一下,他心下一緊,再感受,卻全無感覺了。

  花顏收好金缽和那瓶血引,滿意地笑,對梅舒毓說,「成了,你睡吧,最好好好地睡一覺,明日醒來才能有足夠的精力應付此事。」

  梅舒毓摸摸心口,「就這麼簡單就完事兒了?」

  花顏笑著說,「有血引,自然是簡單的,沒血引,你若是想要這蟲子,就得挖葉蘭琦的心了。」說完,她打了個哈欠,「我走了。」

  梅舒毓還要再說什麼,窗子無聲無息地打開,花顏足尖輕點,出了房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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