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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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斬因為花顏的一番話,終於了解了花家這座隱世的大山。

  天下諸多世家大族,站在明面上,世人眼裡,受人推崇,風光無限,招搖得恨不得富貴榮華顯赫萬頃。但殊不知,依附皇權,同時也掣肘皇權,讓他們的日子過得飄搖,都不舒服。

  臨安花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謂,大隱隱於市,便是這個道理。更何況舉族大隱隱於市,便是一種境界。

  蘇子斬感慨,「花家先祖,真非常人。」

  花顏笑著點頭,她鮮少佩服什麼人,但是對於花家先祖,從出生後一直佩服到至今,且還會一直佩服下去,每一年開祖祀瞻仰先輩畫像時,她都會多給那位燒三炷香。

  蘇子斬看著她,「可是,我還是不放心你。」

  花顏聞言抿著嘴笑,「讓你這冷得跟冰渣子一樣的人能說出這一句話來,我也算是圓滿了一半了。」話落,盈盈眸光瞧著他,將他瞧到臉紅轉過頭去,她才笑吟吟地繼續說,「我會準備萬全,所以,你就將心放進肚子裡好了,鬱結於心,對治病不利,你也少擔些心,免得天不絕手不留情多扎你幾針。」

  蘇子斬揉揉眉心,忍不住失笑,問,「什麼時候動身?」

  花顏「唔」了一聲,「等著我哥哥來。」

  蘇子斬眉目微動,放下手,問,「臨安花灼?」

  「嗯,就是他。」花顏笑嘻嘻地說,「他可是你的榜樣,等他來了,你多與他交流交流,學習討教一番,他為了治病,日夜熬了七年,終於將病給去了。從出生起,他就被關在屋子裡,連光都不敢見,風都不敢吹,可是如今,堂而皇之地走在太陽下,還親自動手封了我的武功,聰明得讓人嫉妒。」

  蘇子斬有了興趣,「好,定會與他好好討教一番。」話落,驚異,「你竟然不是沒有武功?而是被他封了嗎?」

  「是啊。」花顏點頭,笑著說,「你曾經還查過我的脈呢,被騙了吧?」

  蘇子斬對她伸手,「將我給我,我再試試,什麼封功手法,竟然這般厲害,我的確絲毫沒探查出來。」

  花顏將手給他。

  蘇子斬按在了他脈搏處,半晌,還是脈象如普通人,他撤回手,「委實探不出來。」

  花顏得意地笑,「他用的是臨安花家的不傳之秘,我也會的,可惜,我貪玩,沒他學的專心精通,所以,自然不如他強項,使得他對我的武功一封就是三年。著實可恨,導致我翻牆逃跑,還需要人搬梯子,且跑不了多久,就會被他抓回去。」

  蘇子斬聽得有趣,「所以,你如今等他來,給你解開封鎖的武功,再去南疆?」

  花顏點頭,「嗯,我還是愛惜小命得緊,沒有武功,不敢去那塊禍亂的地方。」

  蘇子斬又收了笑意。

  花顏瞪著他,「你這個人,說你討人喜歡吧,的確是極討的,說你無趣吧,也是有的。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了,你能不能不要想起來蠱王就寒著臉了?」

  蘇子斬無奈地又揉眉心,狠狠地揉了揉,「好,應你。」

  花顏頓時笑逐顏開。

  蘇子斬看著花顏,想著她真的是一個極好哄的女子,也是一個極易滿足的女子,只要將她想要的擺在她面前,她便萬事都可放輕,用滿臉的陽光明媚待人。

  他的心跳了跳,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花顏想著,雖然不是花前月下,但如今也算是桃花日下,談情說愛什麼的,極風和日麗的,奈何這個人,沒治好身體之前,定然是不容她再近一步的。

  她扼腕地想著,辜負這好春光夏日山水桃花了。

  用過早飯後,天不絕帶了蘇子斬去行針,花顏想跟著去看,被天不絕一個瞪眼,給瞪的停住了腳步。

  天不絕給蘇子斬足足行針了一個時辰,行完針後,他被送回了房。

  花顏終究是坐不住,跑去他房裡看他,便見他趴在床上,臉色蒼白,單薄的衣衫透出後背隱約的血漬,那血跡是紅褐色的,她走到門口,腳步一頓,還是邁進了門檻。

  蘇子斬本來閉著眼睛,聽到動靜,微微轉過頭睜開眼睛,看著她。

  花顏三兩步便來到床前,背著手攥了攥,對他輕聲問,「是不是很難受?」

  蘇子斬搖搖頭,「還好,小事兒而已,不算什麼,我受得住。」

  花顏是親眼看過天不絕給花灼治病行針的經過的,幾乎身上每一個穴道都被扎了針,更甚至,她曾經見過,密密麻麻的針布滿整個後背,數都數不過來,那是很小的時候,天不絕初始給他哥哥治的時候,她「哇」地一聲就哭了,被天不絕毫不客氣地趕了出去,從那之後,再不讓她觀看了。

  她左右手互攥了半天,終究沒忍住,拿到面前來,攥住了蘇子斬搭著的手。

  蘇子斬身子一顫,手幾乎應激性地就要往出撤,但看著花顏眼底的神色,便任她握住了,嗓音有些啞地取笑說,「你這副樣子,似乎快要哭出來了,這般沒出息?」

  花顏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就如那一日在道靜庵門口死拉著他叩門時一般,倔強地繃著臉說,「我就是沒出息,又怎樣?誰規定我必須時時刻刻有出息了?」

  蘇子斬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又氣又笑,「說不過你。」

  花顏心情好受了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順勢趴在床邊,感受到他手涼寒入骨,忍不住想傳遞給他溫暖,讓他的手暖起來,整個身子也暖起來,便不停地摩擦他的手骨。

  蘇子斬終是受不住,撤回手,塞進被子裡,紅著臉說,「你坐在地上做什麼?地上涼,快起來,女兒家怎麼能這般不愛惜自己?」

  花顏聽著這話有訓斥意味,撇嘴嘀咕,「我真是絲毫不懷疑梅舒毓說你曾經是君子端方,德修善養了,這般說的好聽是令人喜歡,說的不好聽就是不懂情趣。」說完,她從地上爬起來,坐去了遠處的桌子前。

  蘇子斬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紅暈漸漸地褪去,沒說話。

  花顏倒了一盞茶,問他,「喝水嗎?」

  蘇子斬搖頭。

  花顏逕自喝著茶,與他說閒話,「你要在桃花谷就此住下,興許要很久,京城武威侯府那邊……」

  蘇子斬打斷他的話,冷著聲音說,「我即便是死了,對武威侯府也沒什麼關係,不用管。」

  花顏聽他這樣說,便也意會地明白他是不打算告知了,點頭,「的確是越少人知道桃花谷這個地方越好,畢竟若是知道的人太多,難保沒有人來窺探究竟,不利於給你治病。這樣安靜的地方,適合治病,也適合養病。」

  蘇子斬點點頭,「這樣的地方極好。」

  陪著蘇子斬坐了一會兒,青魂帶著人抬進來一桶水,花顏知道他定是要清洗血污的,便放下茶盞,識趣地走了出去。

  秋月被太陽曬的頭皮發麻,跪著的身子顫顫巍巍,晃晃悠悠,卻咬牙忍著。

  花顏來到秋月面前,一屁股坐在青草地上,對她說,「要不要我給你撐傘?」

  秋月抬眼瞅著花顏,扁扁嘴,有些委屈地說,「奴婢這些年都是被小姐給嬌慣的,連這一點兒苦竟都受不了。若是讓您給我撐傘,師傅更會罵我了。」

  花顏好笑地看著她,「那句『吃得口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話,我卻不怎麼為然的。可以不吃苦的時候,憑什麼非要自虐地找苦吃?你嬌氣就嬌氣唄,也不犯罪。」話落,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傘。」

  秋月點點頭。

  花顏很快就找來了一把傘,不費力氣地撐開,給秋月擋著太陽,陪著她說話。

  秋月忽然覺得這樣跪著,一點兒也不難受了。

  天不絕從藥房出來,便看到了那二人,臉色鐵青地哼了又哼,嘟囔道,「怪不得秋月那死丫頭非要跟著花顏那死丫頭走,當年說什麼也留不住,這般個對人好法,長久了,誰還能離得開她?」

  蘇子斬沐浴之後休息了一會兒,從房中出來,便也看到了那二人,一個跪著,臉上全是笑,一個撐著傘,懶洋洋地說著話,臉上也帶著笑,他眸光微凝,便倚著門框看著。

  從來沒有主子會為奴婢打傘,世家大族裡從來沒有不說,小些的富貴人家也沒有誰會這麼做。很多主子都擺著高高的姿態,奴婢在主子面前都卑躬屈膝。

  而在花顏的眼裡,秋月雖然稱著奴婢,但卻是與她平等的。

  秋月眼角餘光看到了遠處門口站著往這邊看的蘇子斬,小聲說,「小姐,子斬公子在看著您呢?」

  花顏慢慢地回頭,頓時笑了,又扭回頭,對秋月眨眨眼睛,悄聲說,「他這彆扭的性子,真是折磨死個人,我如今沒了婚約束縛了,他卻依舊不應我,我卻也捨不得對他用手段,哎。」

  秋月大樂,也悄聲說,「小姐,當年遊方道士為您算命,說您情路波折,原來是應在這裡呀。」

  花顏也笑了起來,「也許還真是,那臭道士的破嘴,若是有朝一日再見,我非要撕爛了他的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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