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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就為了這一刻,我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我趕緊給他蓋好被子,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有些費力的笑了一下,慢慢向我伸過手,我馬上握住。

  他慢慢開口,聲音粗啞無力,“你怎麼進來的?”

  “你叔叔帶我進來的”,我頓了一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那天我不該……”

  他忽然打斷我,臉上那種不耐煩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樣,語氣就差了很多,“夏落落,我說,你怎麼還是那麼羅嗦呢?”

  我忽然不再討厭他的不耐煩,反而有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對他笑了一下。

  他稍微握緊了我的手,“時間差不多了,快回去吧,以後別再過來了,等我好了去找你。”

  我知道他是怕左家的人為難我,我點點頭,“我明白,我會等你的,你要早點好起來。”

  我話音剛落,左牧就進來了。

  左秉南一臉冷然的看著他,“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

  他一臉驚愕,“敲什麼門!小子,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左秉南無視他,“那你進來什麼事?”

  “哦,我就是友情提示一下,一位姓左的首長大概在十分鐘後抵達這裡,請你做好迎接工作。”

  左秉南看看我,對左牧說,“你快帶她走,別撞上了。”

  左牧又是一臉很誇張的表情,“為什麼要走?撞上才好呢,讓他見見自己未來孫媳婦,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啊!”

  邊說邊在臉上擺出一臉的憧憬,左秉南微微皺眉,“小叔叔……”

  他很滿意的點點頭,還伸手摸了摸左秉南的腦袋,“乖,早這麼叫我不就好了嗎,真是,每次都學不乖。”

  然後站直身體,對我說,“侄媳婦,走吧,你還是別見那個老頭了,又古板又封建,你肯定不喜歡。”

  我跟著他走了兩步,又轉頭看了看左秉南。

  左秉南對我微點了一下頭,“走吧。”

  左牧帶我走出病房,站在長長的走廊中央,忽然想變了一個人,聲音低沉的開口,“剛才什麼事都沒有,沒人來探病,左秉南一直在休息,左老爺子年紀大了,以後這個家誰來接班你們很清楚,亂說話沒好處的,明白嗎?”

  走廊上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挺直身體,目視前方,聲音不大但很整齊很有氣勢的回答,“明白!”

  左牧挑挑眉,繼續往前走,好像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根本不算什麼。

  我停在原地,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長身玉立,挺拔健碩,我得出兩個結論,第一,這個男人的不靠譜好像都是偽裝。第二,左家的基因真好啊。

  他送我到門口,笑嘻嘻的跟我道別,“侄媳婦,拜拜啊。”

  我想了想,還是問出口,“左秉南,他,還能活多久?”

  這個問題很殘忍,我躊躇了很久才問出來。

  當時正是夕陽西下,他眯著眼睛看著火紅的太陽,聲音蒼涼,“能活多久我不好說,我只能說,他是活一天少一天了……”

  這個情景真的很煽情很矯情,但是我還是傷感了,但是在很久之後,我卻對左牧恨得牙痒痒,我認為他做醫生真是可惜了,他應該去演戲。

  那天以後,我租了個挺不錯的房子,一心一意的等著左秉南找我,在夜校學了一段時間以後,就在網上接一些翻譯的活兒,沒想到翻譯這工作還挺有油水,基本上可以養活自己。

  我查了很多關於左秉南的病的資料,越查心裡越涼,有時候打電話諮詢左牧時候,他從來不正面回答問題,給我的答案永遠就是那句,“我不是說過了嗎,他沒治了,你也別再查了,在這方面是你專業還是我專業!”

  時間長了,我也想開了,算了,過一天是一天吧。

  林楚又走了,他沒跟我道別,很久之後,我才從琴子那裡知道。琴子問我,如果沒有左秉南,我會不會和林楚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所有關於林楚的記憶瞬間就涌了上來,可能是記憶來得太洶湧,我的鼻子有些發酸,“也許會,也許不會,誰知道呢。”

  這個叫林楚的男人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裡帶給我很多溫暖,他留給我了很多美好的回憶,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我可以為他去死,可是卻沒辦法愛上他,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左秉南有時候會給我打電話,話不多,基本上是我問他答,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因為左牧之前的特意交代,所以我也可以避過某些話題,只是偶爾問問他有沒有頭疼。

  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心裡有個盼頭很好,有時候我又會想,如果有一天左秉南走了,我還能這麼生活下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東紙哥休假歸來,更新啦!!!!哈哈哈,有木有好驚喜啊!!!!

  第六十一章

  左秉南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琴子家逗他們家的寶貝兒子玩兒。

  “你在哪兒?”

  “在琴子家呢。”

  “什麼時候回來?”

  “等會兒吧,今天沒什麼事。你身體好點了嗎?”

  “嗯,差不多了。早點回來吧。”

  “我……,你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回去!”我忽然有點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回來,而不是回去。我匆匆忙忙拿了包就往外走,琴子在後面喊,”你去哪兒啊,不是說在這兒吃晚飯的嗎?”

  我邊回頭邊走,“不吃了,我先走了,拜拜。”

  我一路不斷催計程車司機開快點,到了樓下剛下車就看到左秉南靠在樓前的樹下,一身休閒裝,乾淨清慡。

  我跑過去拉著他,邊活動他的胳膊邊問,“好利索了嗎?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他把我的手從他胳膊上拿下來握在手裡,一臉不耐煩的問我,“夏落落,你怎麼就這麼不認生呢?”

  我看著被緊緊握著的手,心裡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個彆扭的男人。

  我笑了笑拉著他,“走,回去吧。”

  他走路的時候動作有些僵硬,我抬頭看他,他的臉色還是不好,還瘦了一大圈。

  進了門,我扶他在沙發上坐下,“你怎麼來的,怎麼沒看到你的車?”

  “司機送我過來的,我讓他走了。”

  “那你一會兒怎麼回去?”我倒了杯水遞給他,“這個地方不太好打車。”

  他的臉一下子冷下來,張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我又惹他生氣了,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他了。

  我清了清嗓子,“那個,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飯,你想吃什麼?”

  他的臉色緩了緩,語氣也輕了不少,“隨便吧,做清淡些。”

  我在廚房做菜的時候,他忽然進來從後面抱住我,臉頰貼在我耳邊,不說話。

  我感覺,他肯定是有話要跟我說,於是我也沒出聲,等著他。

  我翻炒了兩下,他終於開口,“落落……”

  我微側臉,“嗯?”

  直到我把所有的菜都做好,他都沒再開口,吊人胃口這活兒左秉南絕對是個技術流。

  吃飯的時候,一如既往的沉默,他吃的不多,吃了沒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靠在椅背上看我吃。

  我最怕他這個樣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你不說話,要多滲得慌就有多滲得慌。

  我也放下筷子,傻乎乎的問他,“你在看什麼?”

  他忽然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在想,不知道你的戰鬥力怎麼樣。”

  “什麼意思?”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笑得更開心了,搖搖頭不再說話。

  那天之後左秉南漸漸開始了以前的生活,白天工作,晚上出去應酬,身體漸漸恢復,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無論多晚都會回家,回我家,我覺得這個習慣還是很不錯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我回來之後,我總感覺左秉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卻近了不少。

  我看著他的臉一天天紅潤起來,越發覺得不對勁。我問左牧他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候,左牧一本正經的告訴我四個字,迴光返照。

  “呸呸呸!我問你正事兒呢,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他摸摸自己的臉,“我看上去不正經嗎?”

  “為什麼他從來都不說難受,也沒有……”

  “沒有那些癌症晚期病人的症狀是吧?”

  我點點頭,皺著眉看他,“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侄媳婦,你真夠狠毒的啊!難道你見不得我侄子好?”

  “不是,可是他這個反應也太不正常了啊。”

  “你要聽實話?他這是發現得早,很多症狀還沒體現出來,過段時間就不是這樣了。趁著他還沒什麼反應,好好對他吧,儘量讓著他。”

  我就這麼又讓左牧忽悠回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叫住我, “侄媳婦,你要做好準備啊,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不過,我很看好你喲!”

  我知道左秉南老往我這兒跑左家肯定早就知道了,這場暴風雨不可避免。我沒想到的是這次來找我的又是傅曉涵。

  那天下午,接到傅曉涵電話的時候,我和左秉南正坐在沙發上玩兒七巧板,我接起來以後就沖左秉南擠眉弄眼,他也聰明,一下就猜出來了。

  傅曉涵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夏落落,出來坐坐吧。”

  我往後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回答,“你誰啊,打錯了吧。”

  那邊靜了一下,“我是傅曉涵。”

  “哦,傅大小姐啊,您怎麼這麼有空想和我坐坐啊?”

  “夏落落,你別給臉不要臉,半個小時後,上次的老地方見!”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舉著電話看了半天,半開玩笑的對左秉南說,“你這未婚妻脾氣可不怎麼樣啊。”

  他搶過我的手機扔到一邊,語氣有些硬,“不用管她。”

  我坐起來一臉鄭重的對他說,“可是,她約我半小時以後見面啊!”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就要打電話被我攔住,“你不是想看看我的戰鬥力怎麼樣嗎,這次讓你見識見識?再說,我也不能躲一輩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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