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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原念在對半妖母女有愧的份上神情稍有緩和,但心頭怒氣並未散去,冷然:“半妖,你閃開。”後者很是果決,藉機回首將一個乾坤袋塞入築子遙手中,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忽然一道紅黑色鋒芒閃過,整個客棧倒塌一片,化為烏有,好是裡面的人都走得及時。

  待蒙蒙塵埃落地,已不見築子遙與南宮御二人的蹤影,東原狠狠瞪了眼九幽,而後者不以為然地正與半妖調笑,壞他大事還撩他女兒,東原恨恨地抓起半妖準備回去。

  不過九幽自然也非吃素的,攔住去路,眸底閃過一道狐狸光澤,謂然:“聽聞當年絞殺老魔君時東原帝君出力最大,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與岳父大人比試一番?”

  “岳父?九幽,半妖不會跟你的,痴心妄想!”

  “哦?”九幽看了一眼半妖,朝他微微一笑,半妖面色泛紅,低頭對著東原道:“父親,對不起。”

  繼而,便是一場混戰,為不傷及無辜,二人轉移陣地去了荒野漠土之上。

  南宮御橫腰抱著築子遙循身來到一片竹林里,情境似曾相識,築子遙驚喜交集,抬眸看著南宮御:“容御,你是如何找到此地的?”

  其手在築子遙唇上輕輕一搭,嘴畔勾起一道壞笑,柔聲道:“世上早已沒有了容御,而吾不過一介凡人,不知可否有幸與公子結得良緣?”

  “但願不是一段孽緣。”築子遙戲謔道。

  五千年,可當真不好熬呢。

  “東原帝君為何沒有追來,他會這麼輕易就罷休麼?”

  南宮御輕輕一笑,“這便要問他女婿了。”

  築子遙明了,隨之相笑,隨即打開方才半妖塞給他的乾坤袋,裡面微微泛著白色光澤,隱約還可以看出睡蓮的形狀。

  築子遙猛然一喜,與南宮御尋了一舟小船,輕手將隱蓮緩緩放出水中,靜靜飄開。

  當年容御是千年甦醒,隱蓮修為較低,卻被傷得不清,原來半妖尋來了她的魂魄,想必再過個幾百年她又可以站在築子遙面前活蹦亂跳了。

  至於那一身仙力,正如南宮御所言,他們兩人之間,其中一個有便足矣。

  突然,南宮御從身後摟住築子遙腰間,呼吸喘出的氣息在他脖子邊徘徊,化作一陣紅暈,輕聲:“如今皇帝都換了,賜婚也不必去顧他,你我可算是夫妻了。”

  是了,九幽有了半妖,哪裡還有心思去管理朝政,隨便弄了個刺殺假死過去,納蘭媛作為皇室唯一的繼承人,縱使萬般不願意也只得由她代朝,誰叫軍師“處死”,國師不知去向呢。

  提及“軍師大人”,此刻正不知在哪和司命那老奸巨猾的卿卿我我。

  芙婉也被接回了姜國,這次卻是她自己回去的,相信一切都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而觀木子軒終於耐不過良心將木葉霖的事情都告訴了木阮飛,木葉霖被處以絞刑,卻也償還不清他欠下的命債。

  南宮御瞧見築子遙心不在焉,令他有些不爽,今日的天氣真好,怎的奈何娘子這般不解風情。

  不知風大還是築子遙沒有站穩的緣故,腳下一軟竟是直接撲到了南宮御身上,而後者也是很配合地被撲倒。

  突如其來的事故令築子遙有些措手不及,反觀自己此刻的手搭在了南宮御胸膛,怎的叫他有種登徒子的錯覺,略微窘迫地一笑,正欲起身,只聞南宮御低聲笑了笑:“我們遲早是夫妻。”

  未待築子遙反應,便被南宮御反手壓在了身下,一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一手為他解開外衣,動作略有生疏,卻做得很流暢。

  不下一會功夫,築子遙身上便只剩一層薄薄的綢緞衣料,立秋時節,卻沒有絲毫涼意,只覺得渾身上下如火浴般滾燙熾熱。

  面上的溫度久久褪散不去,最終築子遙放棄了掙扎,他伸出手環住南宮御的脖子,另一手笨拙地解開他的外衣,一層,又一層。突然他一用力壓了上來,緊緊貼住築子遙的身體,白皙的手指滑過皮膚帶著幾絲冰冷,熱度稍稍緩減而感到舒服。

  南宮御低著頭,墨玉般的長髮隨意垂瀉下來,一對瑰麗深紫色眸子看著築子遙僅剩的一點單薄內衣,微微一笑。

  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總是能夠令人平心靜氣,可是,這一回沒有,紊亂的氣息交錯一片。南宮御的唇覆了上來,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築子遙沒有抗拒。

  方才還帶著幾絲涼意的手指,此時也如烈焰般炙熱,不沾衣料的手臂上,那個以鮮血烙印下的字十分刺眼。

  就連最後一點的底線,此刻也化為虛無。

  只聞“噗通”一聲,那片湖面上泛起一層厚厚的漣漪——船翻了。

  就在不遠處的地方,隱蓮微微泛出嬌艷的色彩。

  天涯若水,也曾翻手為雲覆手雨,長活一世,不過就是場夢的相遇罷了。

  或許正如外人以為,五千年前的邂逅只是場意外,也是這個錯誤的開始,但既然已經鑄下了,便令其一錯到底罷,也總好過分開後的死去活來。

  天地為爐,世間萬物冥冥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

  歷經多少個生死別離,才得以點燃這即將熄滅的火焰,卻又在塵世間渡過了多少個滄海桑田。

  吾願執子之素手,與子同偕老,敢問,君願否?

  第37章 番外篇·姬江續前緣

  仙雲繚繞,他偏然紫衣,懷中抱著一個七八餘歲的孩童,不時逗趣他,走出幾步後,回首望了眼“雲瀾殿”三字,微微一笑,帶著孩童離去。

  路過的仙子仙童們看到了,只當活久見,議論幾聲也就作罷,無人敢上前一步阻攔他的去路。

  陌生的古街上,他化作一襲勝雪白衣,買下一座樓閣,為之賦名為“墨燼齋”。

  彼時,孩童扯了扯他衣袖,眨巴著朦朧的雙眼,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裡?我……我又是誰?”

  紫落蹲下身子,對著孩童溫文一笑,謂然:“你叫江易桁。在下姬汝顏,你我是前世故交,卻因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陰陽兩隔,如今再見竟是這般。不過無礙,我等你長大,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至於這裡,是墨燼齋,你我曾經相識相知的地方……”

  江易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著紫落的鼻子道:“你會飛,你是神仙?”

  紫落沒有回答他的話,起身牽著他的手,低聲說道:“走,我們去看看罷。”

  “嗯。”

  十年後。

  一曲《鏡花水月》,叫人沉醉其中,流連忘返,墨燼齋文人雅士品茶論賦,仿若又回到了當年盛狀。

  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四千年?……過去太久,以至於他已經記不得到底多遠了,不過如今,人在,客在,這便足矣。

  亭台樓閣,鏡花水月,空而靈妙。

  一曲終了,紫落惜琴,輕輕撫摸而過。

  “鏡花水月之像,空幻飄渺。鏡中花水中月,意境不可形跡求也。妙哉,妙哉。”尋聲望去,是個黑衣姑娘,身側站著一名白衣男子,那人謂然:“鏡中美女人如玉,子瑜笑詠隨風去。弱冠同懷聞者憐,智者歸福終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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