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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短暫的瞪視之後,聯邦軍部的上將先生嘆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瞪著天花板,一隻手在身上摸來摸去,最後,在駱佳白無言的注視下,他解開了腹部的繃帶,從肚臍眼處的繃帶里掏出一包煙,最後摸索著把繃帶纏回去,順手打了個丑的要命的蝴蝶結。

  駱佳白:“………………”

  接過煙,看也不看地揉爛,塞進垃圾桶里。

  “唉?……”提圖斯有點兒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偷渡出來的煙最後落得這種不平等待遇,回頭一看,又對上那張面無表情當飯吃的大眾少年臉,最後,吭吭哧哧地擠出倆個包含血淚的字——“我操。”

  “你的未婚妻醒了,你可以進去了。”駱佳白將視線移開,在醫院一塵不染的牆角處停留片刻之後,注意力放在了正手忙腳亂給一個不停地亂動大哭的小屁孩扎針的年輕護士身上,“要我給你開門嗎?”

  提圖斯看了看纏滿了繃帶的右手,又靠回牆上,左手鬆開拐杖,“不用。”他頓了頓,又畫蛇添足地補充,“按你自己說的,我還在復原治療箱的營養液里泡著。”

  那個護士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毛絨熊,小孩不哭了。然後把鼻涕糊了那個丑兮兮的毛絨玩具一臉。

  “你偷聽我們說話?”駱佳白皺起眉。

  “我就走過來,然後就聽到了。”提圖斯伸出滿是繃帶的手,象徵性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又痛得呲牙咧嘴地把手放回去,“真是精彩得要死,我聽見你跟貝莉囂張地宣布你才是我的真愛。”

  說完,綠色的雙眸顏色變得深了些,就像湖水似的,有點兒期待地看向少年。

  可惜對方看上去一點也不害羞。

  “你的未婚妻問我怎麼不去死,”駱佳白眨眨眼,“你還能指望我對她有多客氣的回答?”

  提圖斯被逗笑了,笑得挺開心的。笑過之後,他扯了扯嘴角,就算此時此刻全身上下被包的像個木乃伊豬頭,可是還是足夠英俊,他眯起眼,伸出纏滿了繃帶的手,戳了戳駱佳白的腦門,莫名其妙地說:“老子的教皇被轟得連一塊完整的零件都找不到了。”

  ………………知道事實和被當事人親口說出事實的感覺是不太一樣的。

  駱佳白皺皺眉,有點兒想道歉,但是想了想,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伸出手,在男人沒有纏繃帶完好結實的手臂上拍了拍,把他的熊爪子拍了下去:“你也沒缺胳膊少腿。”

  “老子是為了救你,那可是聯邦第一機甲。”提圖斯被少年的白眼狼膈應了,他豎起眉強調,“過了倆年教皇說不定能成為第一架可以實行空間跳躍的機甲——為了救你,沒了!”

  駱佳白面容放鬆了下來:“我把我的機甲賠給你?”

  “不用了。”提圖斯立刻恢復面無表情地說,“你捐給博物館吧,那才是你那個壞脾氣的蠢貨機甲最該去的地方——”

  “不過倒是可以以我的名義捐。”他補充道。

  駱佳白瞪了他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取下了手套,猶豫片刻之後,輕輕貼上提圖斯的胸膛——那兒溫暖,肌肉緊實,還有一點兒緊繃——

  駱佳白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你緊張什麼?”

  “我沒緊張。”提圖斯聲音變得嘶啞了些,“我為什麼要緊張?”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純潔了,希爾普上將?”駱佳白勾起唇角,他比提圖斯矮一些,當他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仰起臉時,那張大眾臉變得格外具有誘惑力。

  提圖斯吞了吞口水。

  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變回了幾年前的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教皇不會被摧毀的。”

  放在希爾普上將胸前的手輕輕拍了拍,帶著胸膛的溫度,駱佳白輕輕將手移開了,垂下睫毛,他抬起頭,沖男人笑了笑。

  提圖斯:“?”

  “只要你還活著,教皇就一直存在。”

  “…………………………”提圖斯愣愣地說,“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笑了很多次?”

  “我在跟你說很嚴肅的話題,希爾普上將。”

  “我覺得我開始懷念你們家的床了,還有那個破酒吧的VIP包廂,還有學校機甲停放場……”

  “我們已經分手整整三年了,麻煩你忘掉那些可笑的初吻初戀還有初夜。”

  提圖斯挑起眉,沒敢提醒駱佳白那些恐怕是他的初吻初戀還有初夜。尷尬地拐杖戳了戳醫院的地面,他瞥開眼:“……分手難道不就是用來和好的嗎?”

  駱佳白:“……分手是為了永不相見——在各過各的日子裡,偶爾得到你的消息,發現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靂。”

  “和好算了?”

  “你未婚妻就在五米開外的門後面,我的未婚夫的飛行器就停在樓下,在剛剛和你對話的過程中我掐斷了三次他的通訊請求,”駱佳白冷笑,重新戴上手套,“是不是又想聽我跟你說一次‘再見’?”

  提圖斯:“…………”

  駱佳白:“文藝一點說,我們回不去了,希爾普。”

  提圖斯:“這說法我不能接受。”

  駱佳白點點頭:“那就換一個你能接受的:滾你大爺,咱倆沒戲,洗洗睡吧。”

  第六十九章

  駱佳白沒騙提圖斯,倫雅確確實實是在醫院的大門口等他,並且等待已久。此時此刻,帝國地位最尊貴的皇子就安然地坐在他那架昂貴的飛行機甲里,十指交叉安然地置於身前,放鬆地靠在柔軟的座椅上,閉目養神。

  在被連續掛了三次通訊請求後,他索性將通訊器扔到了一邊,再也沒有看一眼。

  搞得他身後的隨行官有點兒尷尬地面面相覷。

  “比塞爾?”

  倫雅閉著眼懶洋洋地呼喚。

  後面傳來一陣亂響,丁零噹啷亂七八糟的聲音後,一股汗味和機甲專用潤滑油的味道傳入倫雅的鼻子中。然而,他卻並不太嫌棄似的微笑起來,甚至懶得睜開眼去看一眼他手下這位此時此刻滿臉狼狽全是機油的准將,微微屈指敲了敲座椅扶手,緩緩道——

  “去找他,告訴他,十分鐘之內不下來,今晚自己回家。”

  比塞爾接過隨行官汗巾擦臉的動作頓了頓,用探究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下自家主子……

  這是……

  生氣了?

  毛骨悚然地將髒兮兮的毛巾一把塞回隨行官手裡,比塞爾連滾帶爬地下了機甲——

  三分鐘後。

  全院廣播起。

  【與父母走散的駱白艾里斯小朋友請注意,與父母走散的駱白艾里斯小朋友請注意,您的哥哥正焦急地在本院廣播處等待您,您的哥哥正焦急地在本院廣播處等待您。請聽到廣播後,與您身邊任意一名醫護人員取得聯繫,他們會幫助你來到廣播處尋找你的家人。】

  駱佳白:“……”

  提圖斯:“……”

  提圖斯:“艾里斯將軍在樓下?”

  駱佳白:“不在。”

  提圖斯:“別騙我。要是在的話我要去跟他求婚——”

  駱佳白:“…………求婚?……希爾普上將,是什麼驅使您那麼堅定地要把自己的名字印在我家的戶口本上,當不成我丈夫,你……想當我媽?”

  提圖斯:“………………”

  駱佳白輕輕搖頭,用讚嘆的眼光掃了一眼男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微微眯起碧綠的雙眸,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不快。他大手一伸,全然不顧頭頂上廣播還在鬼哭狼嚎地吼著“走丟的艾里斯小朋友”,輕輕捏住了少年的下巴,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特輕浮地沖少年臉上輕輕吹了口氣:“那是口誤。你心知肚明,老子是要去跟你爸說,謝謝他把你生下來。”

  駱佳白笑了:“瞧您這閒事管得,知道什麼叫閒吃蘿蔔淡操心麼。”

  “我說錯了?”提圖斯挑眉,“那麼多年他沒管過你,現在也不歸他管,老子要帶你走,誰敢攔?”

  “挺感人的表白。”駱佳白啪地一下拍開男人的爪子,“可惜下面坐著等我的不是我父親,而是我的未婚夫,你跟他說這些,只會被他暴揍一頓然後從機甲上扔下來。”

  “你說倫雅?”提圖斯自負地笑了,“溫室里長大的,讓他一條胳膊他都打不過我。”

  駱佳白離去的腳步一頓,回頭飛快地掃了眼還拄著拐杖纏著繃帶被包的像個豬頭似的、只有半邊身子稱得上完整的男人,微微一笑,留下了意味深長的倆個字:呵呵。

  ……

  駱佳白下了樓,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廣播室,然後從廣播室里把他的“家長”拎了出來,而這嚇壞了那個可憐的廣播員——他大概沒想到推門走進來的是“這麼大一個的小朋友”。

  “二皇子生氣了。”比塞爾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好友的肩,“祝你好運。”

  “看完貝莉我就準備下來的,可是遇見了希爾普,被他攔下來了。”駱佳白皺了皺眉。

  比塞爾腳下一頓,沖他豎起大拇指:“如果你想看倫雅暴跳如雷的樣子,就這麼跟他說好了,勇士。”

  駱佳白氣笑了,抬價照著壯男的屁股上來了一腳,留下一個腳印。後者滿不在乎地拍了拍屁股,思考著摸了摸下巴遲疑道:“其實我還蠻期待的,畢竟這麼多年了還沒見過倫雅氣瘋了的樣子。”

  ……他們最終也沒能看見倫雅“氣瘋了”的樣子。

  因為打從他們踏上那架昂貴的最新型戰鬥機甲開始,尊貴的帝國二皇子連一個餘光都沒施捨給他們。駱佳白幾次想晃到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你的手段好拙計。”在駱佳白又一次黑著臉失敗而歸後,比塞爾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嗤嗤地嘲笑,“這是倫雅的御駕坐騎,自動定位坐標記性空間跳躍系統是他上個月自己研發加入的,只需要語音操控就行——你是出於什麼心理才會跑到他面前,假裝幫那個‘已經被炒了魷魚一個月’的領航員去問下一站的坐標的?”

  “沒人告訴我這個。”

  駱佳白瞥了眼坐在最前方操控台旁的男人,此時此刻,他戴著巨大的操作鏡,遮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曲線完美的尖細下顎和緊抿的薄唇。男人的頭放鬆地靠在寬鬆柔軟的駕駛座上,看上去正在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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