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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裡挺暖和的。”

  而且……還有人這麼摟著,一點兒也不冷。

  一件暖袍子披在了我身上,將我裹著,抬頭一看,正對上詩楠那恰似春風拂面般的笑容,他與我擦肩而過,摺扇敲了一下弘氰,“總算是回來了,還非得讓湮兒親自來接,下次可容不得你這麼折騰了。”

  “不會有下次了。”弘氰的眼睛笑眯起,“我這一輩子都賴定了她了。”

  幾雙火辣辣的目光又掃向了我。

  我禁不住抖一抖。

  啊……

  阿嚏。

  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拿袖子擦著,卻被溫玉擋回去了,他從懷裡一掏,抖出了個帕子,極溫柔的給我擦了整個臉。

  介個香……

  溫玉神情有些怔忪,“外頭風大,回屋裡吧,早就叫下人準備了湯藥,散些寒氣。”他手一轉,順勢搭上了我的脈。

  我想縮手……卻被他清清冷冷的目光給震懾住了。

  “少行房事,知道麼。”

  弘氰沉默了。

  贗狄啞然了……

  我愧對……望蒼天……

  一行美男神色各異的進了大院,剛跨進屋裡,我便一臉討好地挨著溫玉坐,他笑了笑,招手喚一個僕人給我盛了一小碗安胎藥,見我一臉嫌棄,他也不惱,端著吹了吹,一勺一勺的餵。

  我咂吧咂吧嘴,低眉,吮得正歡暢。

  突然聽到右手邊傳來一陣文雅貴氣的話語,“贗大哥一路照顧著湮兒,旅途也疲勞了,坐湮兒身邊歇息一會兒。”

  “使不得。”贗狄拱手,推辭道,“詩皇子許久沒見著主子,還是你來坐。”

  這誰坐不都一樣麼……

  又不是少了凳子椅子的,轉盯一塊地兒看什麼。

  我挑眉,正想說什麼,卻被溫玉一勺子藥嗆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一抹大紅的衣袍橫掃了過來,狐狸的騷勁兒衝擊著我的視線,這傢伙露著個白嫩的大腿兒,坐在我右手側,穩住了身子,笑眯眯的望著溫玉一勺一勺的餵我。末了,還翻著個眼朝著那兩個還杵在原地還保持著互相謙讓姿勢,身子僵硬的傢伙說道,“讓什麼讓……都不坐,平白浪費了一個好位置。”

  贗狄冷冷的,一腳就踹了過去。

  砰的一聲,

  一抹紅杉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範圍內,只剩下一隻手還撐在凳子上,人早跌在桌子下了。

  詩楠抖抖袍子,一臉雲淡風清的坐在了空凳子上,撐著手坐在我身側,還不忘起身替我斟了一杯水讓我潤喉一併漱了口,含笑得從懷裡掏出了些酸梅子,捻進了我嘴裡,含著化了嘴裡的藥味。

  一切都這麼不慌不忙……鎮定自若。

  若不是狐狸在桌下抱著我的腿,還哼哼著。

  我可以理解為,他們之間是友好的。

  這以後的日子……

  難熬吶。

  我吐了一粒梅核,“這幾日可有霽雪的消息?”

  “乾國地都快掀了一遍了,沒見著人……”詩楠叩著扇子。

  溫玉搖了搖頭,“霽雪性子淡,又極傲氣不比弘氰。”

  弘氰毛都要豎起來了,自己倒了一杯水,恨恨得喝了起來,沉悶了一會兒,繼而又覺得有理,身子不由得軟了,對著我輕聲說,“我也並不是真生你的氣,只要被你哄一下便成了,他卻不像我這般沒原則,那傢伙脾氣太倔強,認定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

  說的也是……

  我一張臉都快擰成醬菜了。

  贗狄咳嗽了一聲,偷瞟了我一眼,揚高了聲音,“暗剎舐這邊的人已經派出去了,想必有點風聲便會來稟報。”

  弘氰心領意會,招著手讓僕人給他準備筆墨紙硯,擼著袖子說,“這樣吧,我傳個信回鳳國讓他們四處搜搜,反正神殿那些人也清閒夠了,該是時候出去活動了。”

  “我把乾國的人手也一併派來給你們用吧。”詩楠嘗了一口水,沉吟了一下,“乾國就那麼丁點兒大,也藏不了人。”

  溫玉將我擁緊,一臉調戲得望著我,用手點了點鼻子,很輕的聲音說,“看把他們折騰的,也就只有你有這本事了。”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得……

  我作勢要咬他,被他一笑,抽手抖掉了。

  我斂神,斜他一眼,偷瞄四周……慶幸的發現那群美男正聚在一起討論得激烈,於是我正襟危坐,咳嗽一聲,殺入話題,“為什麼不在集市門口張貼些畫像?這樣不是尋的方便些麼?”

  幾雙視線……以很鄙視的角度,she了過來。

  我一抖……

  其中,還夾雜著弘氰翻得白眼。

  溫玉按著我,手以安撫的姿勢摸著我的頭,他身為夫君,愛意正泛濫,輕聲道,“霽雪不大愛熱鬧,若是找個地兒居住的話定是往隱秘的深山裡跑,況且易容術又是一頂一的高,倘若真的不想被咱們找出來,誰也沒法子能逮到他。”

  “可他留下的信不是說要雲遊四海醫治人麼。”我滴溜溜轉著眼睛,人就不死心,揪著溫玉的袍,極力爭辯道,“人在江湖,總會留些傳聞的,況且醫術高超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他就算是易容了,這一身醫人本事也會讓他出名的。”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真的認為一個快要死了得人,抱著他的腿,哀求他醫治,他會動手麼……”

  弘氰:“我覺得他會把他給踹了。”

  贗狄:“看他心情……”

  詩楠:“十有八九不會動手醫。”

  溫玉頜首,摸了我一把臉:“所以說,這也是個幌子,翹家的理由那麼多,他不過是胡亂說說,你也信。”

  弘氰看不下去了,撐著手背對著我們,一把搶了詩楠死死捂在懷裡的紙袋,抖了抖,掏出一粒酸梅吮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說,“對了,他以前外號毒仙子,可見被他弄死的比醫治過的人更多。”

  詩楠用摺扇狠狠敲了弘氰一下,寶貝一樣的奪了那一袋酸梅,朝里望了望,數了又數,一臉惋惜,把剩下的全給了我,“說得沒錯,況且霽雪又是生著悶氣出走的,想必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救人怕是不會……他興許猜到我們會尋他,定不會留跡想要我們找到的。”

  一群人又激烈的投入到了討論中。

  看來我又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我也終於知道霽雪他的神醫形象在他們眼裡是這麼……真叫人汗顏,雖然霽雪的性子是有些冷,說得也都在理,可這一群傢伙也忒毒了些。

  我垂眼,撫著腹部,一臉怨念,這小傢伙看還有六個月就要生了,這霽雪不出來,誰給我接生啊。

  雖說這古代有接生婆,可也是原始方式催生……倘若難產,總得有人敢動刀子玩剖腹才行,霽雪行醫這麼多年,見識一定廣,還想找他商量商量呢。

  突然眼前一亮,我嘿嘿笑了幾聲,“你們的意思,那就……他自己出來,比我們找他容易?”

  眾人點頭。

  我一拍桌子,“彌兒你研墨。狐狸你拿支紙筆,開始寫。”

  “寫什麼?”

  “霽雪相公,請你十日之內端正態度,卷著鋪蓋速回,不然……”

  弘氰落筆,挽袖等著我剩下的話,肅然站立。

  我環顧四周,氣從丹田,剩下的話也就噴涌而出,“不然等老娘我逮到你,非輪了你不可。”

  鴉雀無聲。

  “湮兒,你先把我輪一遍可好?”弘氰一手執著筆,一雙眼滴溜溜的往我身上滑。

  “不可不可。”詩楠慌忙擋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不可輪那隻yín狐,還是不可這麼寫,總之一張臉泛著紅,許久才說,“這霽雪往哪兒都不知道……莫非這紙得貼滿各國各地區?豈不是惹人笑話。”

  也是……

  嘰嘰喳喳。

  一群美男齊商議一件事,也好似個美景。

  等等……

  “尋常人他是不會治了,若我病了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忍不住又插一句。

  弘氰:“你當溫玉是死了麼……他第一個就不會見死不救。”

  溫:“……”

  贗狄:“供住您彆氣。”

  詩楠:“湮兒,你記性真不好,咱宮主也懂醫理的,這事兒還輪不到大張旗鼓地喚霽雪回來。”

  我這不是假設麼……

  不過他們都懂得事,霽雪一定也明白,所以……這法子也欠考究。

  “有了。”我一踢凳子,“立馬發布消息……就說我得罪了溫玉,呀不在理會我了,如今快死了,想見霽雪最後一面。”

  “欠打。”溫玉搖頭,拍了我一下,“有這麼說自己的麼。”

  狐狸執著筆,頜首,笑眯眯的精子寫著,還不住的點著頭。

  “完了。”他捧著宣紙,吹著上面的墨。

  我斜了一眼,“你……寫的是什麼?”

  “卿湮被弘氰操到幾盡人亡,溫玉大怒,撒手不管,弘氰悲憤之餘重金懸賞江湖毒仙子的下落,望救佳人一命。”

  ……

  我無語,望天。

  “就知道占便宜。”詩楠白玉扇一折,手肘輕碰了贗狄一下,“過幾天叫你手下趕製一副棺材。”

  弘氰大驚,鳳眸斜一眼他們二人,小心翼翼的收了那張宣紙,問道,“為何?”

  詩楠只笑不語。

  贗狄薄唇一動,“霽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毒死你。”

  對於,

  這一點……

  我深表贊同。

  溫玉頭靠在我肩膀上,將我擁緊了,我明顯感到他在震動,手也止不住抖了好久,笑夠了,揚著眉,嘴角勾著笑說,“有你們這麼折騰的麼,傳個消息到處散播著就說卿湮臘月就要生了,興許他就會回來了。”

  四周鴉雀無聲。

  我咳嗽一下,“那個溫玉……霽雪他不是早就知道我懷了麼?”

  他笑得和煦,一字一句的說,“誰告訴你的?”

  “一直都是他給我把脈,都能探出我長生不老了,這喜脈不可能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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