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自從恢復記憶,韓緹就一直鬱鬱寡歡,此時幽默感終於回到了他的身上,讓嚴歡心中歡喜無限,輕輕抱起他轉了個圈,而後將他放在地上,道:“太冷了,回家吧。”

  韓緹休息了片刻,恢復了些體力,聞言點了點頭,嚴歡便攙著他,緩緩向前走去。

  回到家,下人們都已經睡了,韓緹的屋子裡很溫暖,火爐燒的很旺,熬好的藥放在一旁,嚴歡給他解下裘皮大氅,看著他喝了藥,又在火爐上的水壺裡倒了熱水,給他擦拭了手臉,才幫他脫了外袍,讓他躺進被窩。

  韓緹到底孱弱,在雪地里走了很長的路,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一躺下就睏倦襲來,不一時沉沉睡去,嚴歡坐在他身邊,靜靜看著他熟睡的面容。

  自從他恢復記憶,身體慢慢地好了起來,只是精神上仍然很差,非但厭食,而且還老是整天不說一句話,嚴歡知道他這是典型的抑鬱症,作為一個現代人,饒是自我調節能力比較強,但這段經歷畢竟太過慘痛,一時間他很難走出陰影。

  他剛剛好一些的時候,嚴歡想搬過來和他一起住,晚上好照顧他,卻發現有人在他身旁時,他的睡眠就變得很淺,尤其是嚴歡不小心碰他一下,他立刻就會戰慄著驚醒,恐懼地瞪大眼睛看著嚴歡,良久反映過來自己已經不在默堡,才渾身冷汗地蹙著眉又睡過去,但睡夢中總是輾轉反側,驚悸顫抖,嚴歡無奈只好讓他一個人睡,方才好了一點。

  此刻看著他睡容恬靜,呼吸綿長,嚴歡嘆了口氣,給他掖好被角,輕輕走了出去。

  轉眼新年過了,天氣逐漸轉暖,韓緹的身體更加好轉,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雖然仍然不出門,但有時還能和管家開開玩笑,嚴歡知道他前世個性就很MAN很強大,如今換了個身體,恐怕更符合他的性格。

  韓緹體內的毒藥不過四月就會發作,嚴歡雖然有些捨不得離開,又明知大雪封山,去北魏的道路不一定能通,還是決定早點動身去跟拓跋澄換解藥。

  元宵節後的晚上,吃過晚飯,嚴歡送韓緹回房休息,看著他睡著了,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開始收拾行李,弄到差不多子時,感覺睏倦襲來,打了個哈欠,洗漱了躺在床上,仔細考慮白天挑好的人手是否夠用,到了平城如何才能順利救下胡長安等人,拿回解藥,一時間頭腦又清明起來,翻來覆去睡不著。

  輾轉反側了半天,嚴歡腦中滿是韓緹,想要去隔壁看他,又怕驚擾了他,正糾結時,卻聽到門被輕輕推開了。

  嚴歡回過頭去,只見韓緹披著黑色的裘皮大氅,站在門口,揉著眼睛道:“睡了麼?”

  暗淡的月光下,嚴歡驚訝地看著他睡眼惺忪的面容,風從門裡灌進來,嚴歡一個激靈,忙下了床,拉他進來,關了門。

  屋子裡很暖和,韓緹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嚴歡怕他感冒,忙解開他的大氅,才發現他大氅下只穿著單衣,早就凍的渾身冰涼,不由生起氣來,嗔怪道:“這麼晚了,幹嘛還爬起來,又不好好穿衣服,感冒了怎麼辦,剛剛好了一些,又不知道保重。”

  韓緹見他生氣,咬了咬嘴唇,低頭沒搭言,一會看見桌上收拾好的行李,道:“你非要自己去麼?”

  嚴歡怕他著涼,將他抱到自己床上,塞進溫暖的被窩,道:“嗯,別人我不放心。”

  韓緹抱著被角,漆黑的眸子怔怔看著他,良久道:“任城王拓跋澄城府很深,老謀深算,不見得輕易就會縱虎歸山,再說他把你當做先知,當初一心想要禁錮你或者殺了你,上次好不容易瞞過他,讓他以為你死了,你這一去不是自動送上門?還是不要以身犯險,派別人去吧。”

  嚴歡嘆了口氣,坐在床邊,道:“正是知道他城府深,老謀深算,我才要親自去,庫莫奚的兄弟們都是單純憨直之輩,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至於我,你也不用擔心,我是保鏢出身,善於隱藏自己,再說拓跋澄本就不認識我,平城見過我的人也不多,說不上暴露身份。”頓了頓,又道:“你的解藥還在他手裡,時間已經很緊,不能有任何閃失。”說輕輕撫摸他的頭髮,道:“放心吧,乖乖在家等我,養好身體,不出三月我一定回來。”

  韓緹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嚴歡輕輕拍著他的背脊,道:“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房間裡很溫暖,熏籠里燃著細細的檀香,讓人心靜氣平,不一刻睏倦襲來,韓緹緩緩闔上眸子,沉睡了過去。

  嚴歡靜靜坐在他身邊,靠著床頭,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海拉爾的天亮的很早,嚴歡輕輕起身,靜靜穿衣洗漱,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站在床前,靜靜看著熟睡的韓緹,他面朝床里側身躺著,呼吸悠遠綿長,如嬰兒般恬靜深沉。

  嚴歡看了良久,終於沒有叫醒他,輕輕拿起桌上的長刀,開門走了出去。

  韓緹在他闔上門的一剎那,緩緩睜開雙眼,原本盡力調節的綿長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他輕輕坐起身來,隱約聽見門外凌亂的腳步聲和馬蹄聲,不一刻聞聽嚴歡道“上馬”,之後馬蹄聲漸漸遠去,終於忍不住披衣下床,拉開門走出去,站在院門口極力眺望,只見遠處四騎人馬飛馳而去,片刻後變成了小小的黑點。

  朔風吹來,韓緹打了個哆嗦,不由得裹緊了外衣,眼中含著說不盡的擔憂與期盼,默默轉身走了回去。

  四六章:致命邂逅

  這天中午管家請韓緹來吃飯,他沒開門,只說不餓。

  未時管家正在院中指點下人清掃院落,韓緹忽然走了出來,消瘦的面頰襯著墨綠衫子,白的仿佛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纖弱修長的讓人心疼,管家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問:“烏雲少爺,想吃點什麼?我吩咐廚子去給你做。”

  韓緹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仇師傅呢?”

  管家指了指後院:“他在自己的房間裡。”

  韓緹“嗯”了一聲,轉身向後院走去。

  仇師傅正在房中配藥,見韓緹忽然到來,頗有些訝異,問:“找我什麼事?是哪不舒服麼?”

  韓緹搖了搖頭,伸手遞過一個盒子,道:“這是鑰匙,我想取下身上的鎖鏈。”

  仇師傅接過盒子,打開了,裡面裝著一把極小巧的蛇形奇異鑰匙,仇師傅取下鑰匙,看了韓緹半晌,道:“你身體太過孱弱,別看現下有些好轉,但還是虧損的厲害,不能再受半點傷了,取下鎖鏈雖說不會造成什麼大傷,但畢竟會流血,我怕你經受不住。”

  韓緹搖了搖頭,道:“我經受得住。”說著挽起頭髮,解開衣襟,露出修長細白的脖頸,道:“幫我取下它。”

  仇師傅猶豫地看著他,道:“其實想要恢復功力,也不必急於一時,你是不是怕嚴兄弟涉險,想要早些去接應他?”

  韓緹不語,坐在仇師傅身邊的椅子上,伸手取過鑰匙,自己打開了側面的小鎖,而後仰頭倔強地看著仇師傅,道:“你若不幫我,我自己動手。”

  仇師傅嘆了口氣,道:“也罷。”說著解開韓緹的上衣,讓衣襟垂下肩頭,取過針囊,在他肩頭幾處大穴紮下,隨後拿出一柄鐵鉤狀的尖利的彎刀,道:“你身體太弱,不能上麻藥。”說著將一疊軟布遞在他嘴邊,道:“咬住。”

  韓緹依言咬住軟布,仇師傅用尖細的刀刃切開他琵琶骨上鎖鏈穿孔之處,隨後摸索著緩緩刺入,彎曲的刀刃很快扎通了,仇師傅一邊用軟布擦拭血跡,一邊輕輕活動著鎖鏈,讓它逐漸鬆動,而後快速一拉,鎖鏈立刻脫出了琵琶骨。

  韓緹痛哼一聲,傷口鮮血應聲噴出,霎那間染滿了他的胸膛,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涔涔滑落,仇師傅面色凝重,一邊輕捻他肩頭的銀針,一邊用彎刀扎通他另一側的鎖骨,快速將鎖鏈全部抽出。

  仇師傅丟下鎖鏈,一邊施針,一邊給他上金瘡藥,縱使如此,很久以後血才止住。隨著失血,韓緹的面色越來越白,眼神渙散,身體搖搖欲墜。

  仇師傅將他抱到一旁的床上,他吐出嘴裡的軟布,迷茫地看了看仇師傅,然後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韓緹只覺得肩頭劇痛,渾身無力,定了定神,看清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忍痛抬手摸了摸傷處,發覺已經上好藥,包紮妥當,於是舒了口氣,平心靜氣地開始將真氣運行周天。

  自此開時,韓緹迅速地恢復起來,十餘日後,管家驚異地發現他開始早起慢跑,初時只是繞著院子,到了二月,已經可以繞著整個部落跑一兩圈了,隨著活動量的增加,他的胃口也開始變好,雖然飲食比常人還是偏少,但面頰開始紅潤起來,下頜也不再過度尖削。

  嚴歡一直喜歡she箭和研究各種連弩,因此後院有個極大的箭場,隨著身體的好轉,白天韓緹也不再總是臥床,經常會到箭場去練習she箭,他的力氣雖然不大,拉不開嚴歡的強弓,但準頭卻好極了,尤其是甩飛刀和鋼釘等小暗器,即使蒙著眼,也能憑藉微弱的風聲扎個百發百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