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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扶眼鏡,莫女士在李墨榮慣於緘默的臉上掃過。

  李墨榮,在墨字輩中排行老三,在公司里一直都是跟著老爸六叔工作,或許是因為過於聽話,可以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輩。

  老實說,對這種腦袋瓜不大靈活並且有些愚忠的小伙子,她不是很感冒,只是可惜以前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讓她挑。可是安知雅說的,除了李墨榮的人選有哪些呢。

  猶豫的一目光,在莫女士的眼鏡片上閃過。

  六嬸捏住兒子的手背。

  被母親捏了依然是不痛不癢,李墨榮慢吞吞地開口:“莫總監,你好。”

  “你好,李主管。”

  在公司工作的李家人,都有一個頭銜,本人是否擁有與頭銜襯得上的工作能力,則另論。無疑,李墨榮稱不上這個頭銜,是個虛職。

  愈想愈是不滿意,愈是對安知雅說的他人愈感興趣。

  扶回眼鏡,翩翩自信,莫女士朝回六嬸:“我有公務在身,無法在此逗留太久,先走一步。”

  “莫總監是去見安總吧?”六嬸趕著邁一步,擋在莫女士面前,攔話請教。

  “是不是,有問題嗎?”莫女士一隻指頭輕巧地停在金絲眼鏡框架,眼角那一瞟,巧妙地捕捉住走廊拐角暗藏的人影。

  鏡片上為此一閃而過的光,心思這安知雅料事如神,明知她和三房有勾結,明知三房有意靠攏大房,仍不忘警示她。

  三房果然是人心隔肚皮,見風使舵的傢伙,居然想回頭傍依二房了。

  “是這樣的,莫總監,我們想呢,我們雙方將來勢必是要成為親家的。在這個關頭上,無論如何,我們雙方應該是站在統一戰線的。”六嬸邊說邊扭腰肢,話是捏的一絲不苟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想來,是妄圖把她推出去給二房獻寶。

  三房打的這主意,真是夠衰的。

  莫女士撥下鏡片,懶洋洋地說:“這是你先生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六嬸的腦袋對不是自己預想的話,都是不靈光的。

  老公派她來,當然只是讓她做尖兵先打探莫女士的想法,再做定論。

  沒有莫女士的助陣,三房想進二房的陣營,沒有籌碼,不好談判。

  六嬸的臉明明白白地寫清楚了一切。莫女士看著都覺得這三房的人,是扶不起的阿鬥了,可笑至極,涼涼地支著眼鏡架說:“我說,你們有什麼事,最好是事先都想好了再說。你們想的話,最好前後左右都想清楚了。畢竟,有些人的脾氣你們都是見過的,不是不知道的。特別是,有些人,是特別的不能容納突然改旗易幟的叛徒。”

  六嬸的心頭當即一個咯噔。

  莫女士這指的誰,不用想,肯定是那個安知雅。安知雅是啥脾氣?這麼多天觀察下來,李家裡頭沒有一個不知道的,簡直可以叫做“凶神惡煞”,報復心特別特別的重!

  六嬸忽然想起那次,在雪地里因小惠栽的那個跟頭,心有餘悸,牙痒痒。如果與安知雅鬧翻,她想借小惠的親事攀結全家,恐怕是難了。

  把六嬸左右為難的表情盡收眼底,在李墨榮那張沉默是金的臉上深深地注目後笑一笑,莫女士的話在三房面前更顯得高深莫測了:“說回來,這能不能做成親家的事,兩方努力的方向如果不一致,確實是很難達成了。”

  什麼!

  六嬸心頭豈止是咯噔,是惶惶地突跳:兒子這麼大都娶不到合適的媳婦,好不容易尋到這一個,現在從哪裡橫出來的程咬金,要和她兒子搶媳婦?

  數李家裡頭,論適婚年齡但尚未娶妻的,與莫女士女兒能配得上的,數不過幾隻指頭,除了自己兒子,剩餘的有大房的李墨祿,與二房的李墨琪。

  二房沒有聽說過,因為二房都沒有和莫女士接觸,難道又是安知雅這丫頭,看出他們三房的詭心事,從中故意做這麼一手。

  六嬸咬著牙:“莫總監慢走。”

  接下來,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人鎖住了,莫女士沒有走進安知雅的VIP客房,用手機發了條簡訊息。

  接到簡訊息的安知雅,得知了三房果然要叛變。

  這些李家人,利益當前,除了老祖宗,以及丈夫看好的那幾個兄弟,一個個都是利慾薰心,財迷心竅,妄圖用道德良心來衡量。

  雖然說,這個變化是意想之中的事,但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安知雅不得與丈夫商量:“我們現在手裡握的籌碼不多。如果股東大會唱票重新選舉董事長,我擔心公公會輸掉。”

  “我們手中的股權是高於他人,但現在對方已經咬住我方管理層的責任問題不鬆口,是需要想點對策的。”李墨翰思摸著說,“我去和爸商量。”

  “等等。”安知雅叫住他,起來,去見公公前需要整整衣裝,“我和你一塊去。”

  夫婦倆進入公公婆婆休息的客房。

  房間客廳里,地毯上灑落了許多文件稿,李明德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見兒子兒媳進來,扔下稿子笑問:“來做什麼?是來給我壓力,還是來給我鼓勁的?”

  “爸是胸有成竹,鼓勵的話就不用了。”李墨翰笑著說。

  “不是鼓勵的話,是什麼話?”李明德一副淡定的神氣等待他們兩個開聲。應該說,他早是等著他們兩個過來為他獻策。因為即使早就商議好的計劃,因著大會上的瞬息萬變,隨時可能推翻原來重擬。

  “爸。”安知雅向公公請戰,“這一戰我們是沒有退路的。請您千萬不要保留有餘地,要一鼓作氣拿下對方陣地。”

  沒想到一向謹慎的兒媳,在這個關鍵上,居然是慫恿他要激情。

  在官場上混了多年,多少一聽能猜到個大概,眉毛一揚,眸色一沉:“你六叔是不打算支持我們這一方了?”

  “據最新消息,有可能是這樣的情況。但爸不需要太過擔心,莫女士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安知雅托出自己到手的情報。

  “爸。”看出父親眉眼中淡淡的憂愁,李墨翰婉轉,“實際上我和知雅有協商過,看是否再找六叔六嬸談,只是這談了以後能有多少把握——”

  “沒有必要!”李明德斬釘截鐵,打斷,“只有在生死關頭上一個人的選擇,才能看出他的本性與真心。墨翰,這與你們在戰場上的抉擇是一樣的,面對生死的瞬間,是要選擇做叛徒做俘虜,還是英勇就義?考驗一個人,就在這一刻!我相信,太奶奶同是一樣的想法。”

  “爸。”沒有什麼,比這會兒父子同心更讓李墨翰感到欣慰的,於是慎重囑託,“請千萬注意安全。當然,我會派人隨扈。”

  “這個你放心,我見過的世面只比你小子多沒有比你少。”

  接到父親伸來的手在肩頭上這一拍,李墨翰微笑:“那是自然的,我是爸的兒子。”

  “所以,比起我的安全問題,你給我多關心你媳婦和你孩子。”李明德叮道。

  公公這話,暖暖的心意傳到內心深處,安知雅突然覺得:自己嫁進來後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拍拍膝蓋頭,李明德站起來:“有你們在,我是連講演稿都不需要背了。反正有你們在後面支撐我。而我相信,一定不止只有我們孤軍奮戰的。”

  對於父親這話,李墨翰深表贊同。

  援軍嗎?安知雅眸光一閃。

  他們寄託的援軍會不會來,能不能及時來到,一樣是人心叵測。

  跟隨父親離開時,見妻子要跟來,李墨翰不容分說讓她回去:“你在房裡等。不然,現場騷亂的時候,我沒有辦法顧及你又顧及爸。”

  “我一個人在房間不是更危險?”安知雅不是很願意。

  “我讓楊朔去陪你。”李墨翰早已全安排好了。

  素知丈夫說一不二的脾氣,無奈,安知雅折回貴賓室。

  楊朔後腳跟來。

  房裡,小惠一路陪著她,看見楊朔進來的剎那,立馬低下頭。

  楊朔面無表情地站一邊。

  挨著沙發墊落坐,安知雅對他們兩人的私人感情暫時顧不上,全神貫注於大會動靜。

  見在丈夫的護隨下,李明德登上了演講台,即將面對大會所有股東和投資商代表,發表本年度最重要的一場演講。

  監視鏡頭裡,悠然地晃過全德的一抹影子,一刻不見而已,卻見全德的左手纏繞上了幾圈繃帶。

  “這?”安知雅遲疑地望向小惠求問。

  小惠低著頭,是連全德怎麼樣都沒有注意去看。

  “全先生是在去廚房取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被玻璃器皿刮傷到手心手背。”楊朔搶著說。

  喔?沒有通知小惠嗎?全德這小伙子,挺堅強的。

  “小惠,你現在可以過去看看他。”

  屋裡另兩個人同時一怔。

  楊朔轉過臉,背對小惠。

  小惠倒是誠懇的語氣,沒有一點打謊:“太太,我現在的工作主要是要在你身邊護著您,這是先生再三交代的,如果我去看他,他也會責怪我的。”

  “這樣的話。”安知雅有意把話說半截頓住,沒有繼續提起。

  楊朔和小惠兩張表情,果然是被撓了痒痒一樣,生死不能。

  裝吧?看能裝多久?懶懶掃過他們兩個,注意力放回大會現場。

  台上,李明德就公司現狀與未來走向發表講說:“雖然,我們全體員工面對的困難和環境是前所未有的嚴峻,但是,我們可以看到,我們的領導層並沒有失去對未來的信心。我們公司的員工,在努力制定應付嚴峻考驗的對策,並且在明年的計劃案上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表現,使得我們的股東和投資商可以為未來幾年我們李家公司的展望抱以絕對的信心!”

  最後一句鏗鏘有力的宣言,博得台下稀里嘩啦的掌聲。

  緊接,一隻手突然從人群裡面舉起:“我對李總裁剛剛發布的話有強烈的疑問!”

  現場記者們的閃光燈馬上轉移,集中到出聲的地點。

  安知雅眯眼,仔細觀察記者閃光燈對過去的一排人,都是銀行家,而且中間坐有與二房緊密聯繫的摩根大通。

  在這排人中,一個年輕的男士自信地站起來,向李明德發問:“請問,李總裁,當前公司發給我們股東和投資商的資料裡面,其中夾雜有一份公司明年投資計劃項目總案。請問,這份企案,就是你剛才演說中所說的,能給我們股東和投資商帶來巨大利益的投資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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