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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策白衣素袍披著一件月白銀蛟披風,頭束玉冠,郎眉星目,比之卿書的疏淡清雅他整個人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沉靜,他把臂彎中的鶴氅遞給她道:“一字師也是師,何況將軍親授兵法自然是我的師父。”

  單鐸對容策行了一禮躬身退去,慕玖披上鶴氅揚眉道:“你手上的兵馬真的交由我調度?”

  容策輕笑:“我自然是信師父的。”

  慕玖斜睨了他一眼伸手道:“兵符。”

  他伸出掩在披風中的手無一絲猶疑的把兵符放在她的手心,那雙手細白修長骨節分明,這幾日跟著她練劍手心靠近指腹的位置磨破了皮,看上去真是養尊處優身嬌肉貴的王孫貴胄,如果她不曾在情報中得知他以往境遇的話。

  慕玖這人吃軟不吃硬,對於容策這種乖順聽話斯文有禮,偶爾聽到幾句葷話還會害羞臉紅的人更是合了她的心意,這也是她默認容策拜他為師的因由之一,沒辦法,她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因著楚策的緣故她對策字極為牴觸,故一直稱呼容策的字,她把兵符攏入袖中:“然思,這兵符既然交到了我的手中,戰場之上縱然你是長陵王也不能改變我下的軍令。”

  容策側立在她右側擋住凜冽的寒風:“師父有何打算?”

  慕玖用腳尖點起地上的樹枝握在手中寫了一個“計”字:“兵者,詭道也。故能而是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東蠻擅奇門遁甲之術兵強馬壯,十三部落的騎兵驍勇善戰,加起來兵力百萬餘,唯用“計謀”方可有一二勝算。”

  容策略一思忖:“兵貴勝,不貴久,國之貧於師者遠輸。”

  慕玖望向濼也的方向:“東蠻有備而來打得是持久戰,反之北晉與西秦主力軍被困濼也十日之久箭盡糧絕處於被動境地。”

  區區十萬大軍與三十萬主力軍對抗東蠻百萬兵力怎麼看怎麼以卵擊石,慕玖掏出袖中的地形圖往驛站內走去:“淮陽侯與九將軍聯手戰無不勝,你信嗎?”

  濼也烏雲密布寒風凜冽,密不透風的箭雨漸歇終於給了他們喘口氣的機會,傷員哀嚎聲遍野,濃烈的血腥氣熏得人頭昏腦漲,沈淮身穿銀甲席地而坐攥著被鮮血浸透的軍事地圖,他雙目血紅眉宇之間難掩倦怠之色,表情木然疏淡。

  李豫遞給他一碗熬得軟糯的白粥:“卿書,你不吃不喝不睡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

  沈淮握著地圖的手微微收緊,李豫不由分說舀了一勺米粥餵到了他的口中,他漆黑的眼睛動了動以手撐地開始不要命的往外吐,他一連幾日未盡米食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只是不停的乾嘔,額上的冷汗把垂落的烏髮浸濕,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陰厲。

  李豫薄唇緊抿硬生生掰開他的手指把地圖抽了出來,一枚木簪應聲而落,狐狸頭為簪頭,靈動的狐狸尾巴為簪尾,與他頭上簪的檀木簪幾乎一模一樣,沈淮眼疾手快的撿拾起來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

  “好,你不吃飯,睡一會總可以吧。”

  宋予衡負手立於火光之下,絳紫滾銀色雲紋邊的廣袖寬袍,纖塵不染的白狐裘披風與腥風血雨的戰場格格不入,他細長的丹鳳眼挑了挑掩口打了一個哈欠:“淮陽侯,攻敵之策全系你手,怎麼?憑著你與九將軍這麼多年的情誼他都不來增援的麼?”

  沈淮啞聲問道:“糧草還能堅持幾日?”

  李豫答道:“援軍未至,至多三日。”

  他抵唇乾咳兩聲緩緩起身抽出長劍在地上畫著陣法圖:“舍濼也退兵十里,兵分三路順濼河而下在浮山布陣,這幾日草把上他們借給我們的箭矢夠多了,是時候全部還回去了。

  宋督公有何高見?”

  宋予衡攏了攏身上的狐裘閒庭信步的往前走:“冷死了,儘快啟程。”

  李豫冷哧道:“死太監,你那麼矜貴跑到戰場上來做什麼?”

  宋予衡身形一頓淡淡道:“誰願意來這破地方,血污遍地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一天不知道要換多少衣服靴子。”

  李豫還欲說什麼沈淮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遞給宋予衡一封染血的書信:“南路部署。”

  宋予衡用一方雪白的帕子包住信封接了過來轉身便走了

  他那張臉美得雌雄莫辯,風華絕代用在他身上毫不為過,李豫懷疑道:“他每日在軍帳之中除了看書下棋什麼都不做你竟然還敢把南路軍交給他?依我看他不過就是傳聞中以色侍人魅惑君主的宦官。”

  沈淮收劍入鞘:“西秦軍隊比之北晉如何?”

  李豫道:“軍紀嚴明,旗鼓相當。”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把頭上的檀木簪與手中的狐狸木簪一併收入懷中,“宋予衡可並不精通兵法。”

  李豫細思之下頓覺脊背冒出一層冷汗,再看宋予衡只感覺心裡毛毛的,他手中還端著那碗已經冷掉的米粥:“卿書,慕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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