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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究竟是什麼人?竟有著如此大的魔力!

  “唉,罷了罷了!就當是為我那傻徒兒做點事情!”

  天燼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磁性,疑惑的喃喃自語道。藏墨色的幽深眸子,蘊藉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神秘。裁剪如葉的劍眉飛斜入鬢,眼角下銀色的龍紋格外璀璨。

  手中從容地祭出涅魂星盤,琉璃般透明的星盤,繁複的紋路,錯綜複雜的旋繞在星盤之上。閃亮奪目的星辰,在他的催動之下,發出灼瀲的柔芒,流離變幻光寒四she。整個人頓時變得無比神聖,黑色的深瞳泛著震懾人心的異彩。

  “星祭,流光。去!”

  霎那間,手中涅魂星盤,迅速旋轉起來,磅礴而精粹的力量,融入水洛霞孱弱的身體中。一道明亮耀眼的光芒,將她包裹於其中,光芒不斷地沒入她身體中,拯救著她破碎的靈魂。當他想要為她修復靈魂之力時,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將他的力量狠狠彈開。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面容之上浮起了一縷難看的慘敗。

  在夢中她感覺自己仿佛徜徉於溫暖的陽光海岸,全身都無比的舒適。此刻她的身體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地攫取著純淨的星辰之力。涅魂星盤之中的靈力,似乎取之不竭一般,瘋狂地輸入她的體內。然而,她的靈魂卻猶如被一堵牆給阻隔了似的,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觸及。

  “靈魂禁錮之術!施法之人的修為居然比我還高!這女子——”

  想到自己無法解開她的靈魂禁錮之術,他的心中浮起深深的驚慌。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是怕失去她嗎?害怕永遠也見不到這個如蓮般清雅而幽魅的女子!

  “靈魂禁錮之術不是外力可以解除,除非我有師尊那樣的實力,興許還可以一試,不然只會加速死亡的進程。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活下去,看她的造化了。”

  天燼將薄被替她蓋好,腳步緩緩的走出了房間。

  “師尊!她如何了?”

  落月清幽看到天燼,立刻掙扎著站起身。想到她的安危,也忘記了自己靈力耗盡,全身的酸痛無力。

  “傻小子,怎麼如此莽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若不是為師感應到你在谷外,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燼威嚴的聲音帶著些許寵溺,毫不留情的教訓道。對於這個徒兒,他可是寶貝的緊,要是他出了個三長兩短,自己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師尊,我錯了。”

  落月清幽俊秀的臉上浮起一絲委屈,琥珀色的眸子閃爍著點點流光。他知道師尊對自己是責之深,愛之切。可是為了保住她,他不敢有一絲耽擱。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尊嗎?看你那副拼命樣,哪裡還記得師尊!”

  天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眉頭微皺神色嚴肅。

  “師尊,她究竟怎麼樣了啊?”

  落月清幽按捺不住焦急的問道,眼底滿是憂色。

  “命在旦夕!若非她此刻身在沁蘭谷,恐怕是死定了。靈魂禁錮之術,我無法破解!”

  落月清幽聽到這話,臉色驟然變了。心中猛然疼起來。好像一柄刀在心頭切割一般,痛入靈魂。

  他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拼命將水洛霞送回谷中,如此惡毒的禁忌詛咒早已絕跡於仙蓮大陸。唯有谷中一些古老的典籍上有記載,中詛咒者靈魂被生生世世禁錮,每時每刻靈魂飽受折磨,直到魂飛魄散。

  “師尊!求你救救她!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留在谷中,可暫保性命無虞。”

  天燼緩緩的說道,陽光溫柔地落在他的俊顏上,縹緲的靈氣將他的氣質托顯得愈加出塵。

  沁蘭谷本是聖地,任何生靈在此都能無病無災,長生不老。任何詛咒在此都會被削弱,但卻不能治本。畢竟禁錮之咒乃無形之物,要想化解,只有找到施術者。

  “謝謝師尊!”

  落月清幽的臉上瞬間浮起狂喜的異彩,俊逸出塵的面容上,眸光激動。師尊的意思是她可以留下來,真是太好了!

  “一切順其自然吧!這是宿命,誰也不能強行更改。奈何,情之一字?”

  天燼看著自己的愛徒泥足深陷,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清幽,過幾日你出谷前往南部荒林,到冥月國的皇城弦月城,動用皇族力量查出哪些大祭司,可以使用靈魂禁錮詛咒的。沁蘭谷對她中的詛咒,壓制力有限!她的情況撐不了太久!”

  “什麼?那我馬上就去!”落月清幽驚道,神色慌亂的站起身就要離去。

  “等等,你聽我說完。這個咒術只有靈魂力達到極高程度才能施展,而且這種咒術在仙蓮大陸本應消失的才對。”天燼看著徒兒這樣子,越加不放心的解釋道。

  “為什麼這麼說?”落月清幽疑惑的問道。

  “這種毒咒是記載於上古時代一本名為《幽冥法典》的咒術典籍上的,這本典籍是九幽魔界的魔尊所有,只有當任魔主才能翻閱的。仙蓮大陸與幽冥鬼域早已經被鬼窟隔絕了,魔尊也不可能不顧身份對一個小姑娘下咒。即使真的有什麼得罪他的,以魔族嗜血狠厲的性格,她不可能會倖存的。”

  他頓了頓看了落月清幽一眼,語氣淡淡的繼續說道。

  “所以由此推斷,只有可能是暗冥族一脈還有先祖傳承下的毒咒。據說《幽冥法典》曾經遺失過一次,而後被追回,就再也沒有聽過有關的消息,相關之人幾乎全都不得善終。”

  天燼神色憂慮的說道,他沒說的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恐怖的地方,也有人能夠使用這種咒術。只是,若真的是他們出手的話,她就更危險了。

  “那可有解咒之術?”落月清幽忙問道。

  “有兩種方法:第一,找到施咒者,讓他親自解除詛咒,或者殺了施咒者,自然就破解了。第二,她的靈魂自行衝破禁錮,便可以從靈魂禁錮中解脫。否者,當她的靈魂力量消耗殆盡後,只能形神俱滅。”

  十年後

  谷中不知朝夕,時間荏苒,轉瞬飛逝。

  天燼在山谷中的千年古樹上搭起了一座木屋,谷中有著一片麥田,終日都能收穫。谷中的果樹,一天之內都會經歷發芽、開花、結果、凋謝,結出的果實異常香甜可口。

  曾經高高在上的天燼,在這十年之中,實實在在的體驗了一番普通人的生活。他時常陪著單純如水的水洛霞,悉心的傳授她各種知識。在她精神好的時候,與她一起採摘水果,一起看霧色變淡,透過微薄的陽光,感受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看雲捲雲舒,花開花落。

  他還記得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霎那,那純澈到極點的目光,就毫無預兆的融入了他的心尖。

  縱然她失去了記憶,那淡定如水的性子,卻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少了肩上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的重擔,如今,她的笑容也變得清朗幾分。面對這個十年以來,由陌生到熟悉的男子,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激之情。是他在自己熬不住的時候,堅定不移的守護著自己,陪自己渡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死劫。

  每一次陷入昏迷,她總能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斷地給她力量,讓她有撐下去勇氣與信心。

  天燼對於她漸漸生起的依賴,心中不但沒有抗拒,反而生起了一種莫名的喜悅。哪怕她一次次陷入昏迷,隨時有可能失去性命,他依然固執的守在她的身邊,將她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帶回來。看著十年中,她日夜受著折磨,他恨不得立刻將施咒之人碎屍萬段。

  落月清幽十年前帶回一條綴著黑色小骷髏頭的項鍊,那是能夠感應到施咒人方位的幽魂鏈,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用。不久後,因為沉月國巨變,他不得已只能離開沁蘭谷,將水洛霞獨自留在谷中。

  從那時開始,天燼就無奈的肩負起照顧她的責任,說不清是由於愛徒的懇求,還是其他原因,他終是沒有把她拋下。這十年之中,她清醒的時間並不多,每一次的昏迷,都是生與死的煎熬。隨著時間推移,她那堅毅的靈魂與不屈的精神,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她怎麼會如此堅強啊?

  她怎麼能夠承受得了,這般非人的折磨?

  十年之中,她從不曾放棄過一分!

  她到底是什麼人?

  聆聽花落輕塵的低語,遙想夢裡繁華,往昔如碧水東逝。風如蟬翼般掠過濃雲舒捲,編織出秋色蒼茫。青翠的層巒疊嶂,波瀾起伏的竹林,清麗婉轉的鳥鳴,星星點點的幽蘭花,點綴著迷離的景色。

  一個絕世女子纖弱地倚著桃花樹,慵懶的翻閱著手中古老的羊皮捲軸。暗黑色的承軸之上鑲著鉑金的暗紋,一朵朵妖冶的曼陀羅圖案交錯糾纏在一起,給人一種詭異奇美的感覺。

  她穿著一襲寬鬆的粉藍裊煙雲錦漫曳水裙,一頭潑墨似的青絲長長的垂下,簡單的用一根精美的絲帶將雙鬢的青絲挽起。任憑身後綿柔綢緞般的青絲,在風中紛紛飄揚而起。構成了一副卓然出塵的圖景,讓人見而感嘆傾城無雙。

  陽光溫煦的透過花蔭灑落,偶爾,幾縷香甜隨風而落,落在泛黃的羊皮捲軸之上。她抬頭秋波微轉,痴痴的凝望著空遠的蒼穹,目光流連在天際,遙遠,深邃,空靈。天邊那片雲霞,炫爛了一季的心扉,每一個抬頭的瞬間都定格為美麗的畫面。秋天的風吹入心中,恍惚間的清醒,察覺,原來,又是一季!

  水洛霞這一年,都在修煉腦海中唯一僅存的功法《月魄神訣》,她忘記了一切,唯獨沒有忘記這部由藍月仙舞凝聚烙印在她心中的神訣。在天燼的指點之下,她的靈魂之力,像是種子般慢慢長出了幼苗,抽芽長葉,越來越強大。靈魂禁錮之力,也在這樣的情況下,變得薄弱起來。

  突然一聲清曠悠揚的琴聲飄至耳畔,紛飛的清音裊裊婷婷。琴聲疏雅淡遠,寥落迴蕩,仿佛海風捲起一朵朵浪花,寧靜,悠遠,祥和,沉潤。那曲瑤箏彈奏的清麗之音,似乎能夠滌淨身心的塵埃,讓人重拾年少時的單純與美好的回憶。

  頓時在水洛霞的心湖落下一枚石子,她不由自主地順著琴聲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由想到,擁有一顆玲瓏心之人,才能彈奏出這樣動人的樂章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垂藤繞成的拱門,拱門之上由三色堇蔓延成繁錦苑三個飄逸的糙書。走進繁錦苑環顧四周滿眼的詩情畫意,一條青色的石徑曲折有致沒入林間深處。半挑高的櫻糙色小露台上,擺放著優雅的白色樺木長椅,顯得悠閒而隨意。若是坐在長椅之上,抬頭觸目便是一簇簇低垂的古典玫瑰,重重疊疊花開成片香雲薄霧,令人心生憐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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