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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清瞥了他一眼,“這事兒有點奇怪。”

  聞定山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這麼多錢,砸鍋賣鐵也還不了,我找姜鈺看看,先湊一點給徐老闆。”她說完停頓了下,蹙了蹙眉,“但是那個女人,得去查查才行。”

  聞定山消化了一會兒這番話,明顯有些激動,“你是說這事兒有人在背後算計我?不可能。”

  “為什麼?”聞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隨即諷笑道,“還是你對她余情未了,仍然認為你們真愛過?”

  聞定山被她嗆得臉上有些紅,眼底也猩紅一片,憋著口氣似的,半晌才說:“我是說,她當初來面試的時候還在上大學,這些我都了解過,誰會這麼處心積慮、大費周章地陷害我?”

  “那就要麻煩你回憶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缺德事了。”聞清將那疊資料整理好捏在手裡,起身時淡淡瞧了聞定山一眼,“原來面試時你就注意到她了?”

  聞定山簡直要被這女兒氣死,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激動地說:“只是例行了解下,那時候我和你媽感情很好!”

  聞清想問問他,那為什麼後來就不好了,真的是因為姜鈺家出了事,母親對他太冷落造成的?

  她默默地看著聞定山,出院之後聞定山的臉色也一直很寡淡,大概是發愁的原因,他的頭髮也蒼白了許多,可她還記得,那陣子母親為弟弟一家突糟橫禍而憂愁,他卻依舊是過的意氣風發的。

  這個世界上,愛真的可以相信嗎?

  沒人能給她肯定的答案。

  她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出了辦公室門。

  ***

  聞定山開的是家保健品公司,要不是這次出了這種事,其實公司發展的很紅火,這兩年人人都注重養生,保健品一旦炒出了名號銷路是非常好的。聞清看著冷冷清清的公司,這會兒只有阿銘一個人坐在外間打電話。

  阿銘顯然是又碰了釘子,坐在那拼命撓頭。

  聞清走過去拿文件夾敲了他腦袋一下,“我有話問你。”

  “好。”阿銘滿眼期待地轉過頭來,那樣子無端地讓聞清想到了某種大型犬……

  聞清忽然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對他一直這麼忠心?”

  阿銘眼裡的期待變成了問號,很久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聞定山,馬上就有了答案,“因為我上學時聞叔資助過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聞清望了望天。

  當初聞定山為了炒響公司的牌子做公益,沒想到歪打正著真的做了件好事,在這種時候難得還有個人對他不拋棄不放棄。

  看著阿銘純粹乾淨的眼睛,聞清只說:“把那女人的檔案發給我。”

  阿銘欣喜地點點頭,“以前聞叔就總誇你厲害,有你在,公司肯定能度過難關。”

  聞清是真不想給他潑冷水,但她還是實話實說道:“等事情查清楚了,我還是要走的,公司是他的跟我沒關係。”

  阿銘:“……”

  聞清確認他把東西發到郵箱之後,抱著手裡的資料就走了。

  阿銘有些沮喪地想,清姐的心腸還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

  聞清這邊忙,廖敬清的生活倒是很平靜,每天上下班,偶爾加班,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麼區別。除了鍾浩然還在樂此不疲地堅持給他介紹女朋友。

  兩人中午在食堂遇到,鍾浩然也不知道從哪拿了堆照片出來,“你其實是不喜歡同行吧?那我給你介紹其他的。喏,這個不錯,在X行工作,長得也漂亮,關鍵是人品不錯,我老婆介紹的絕對靠譜。”

  “嫂子最近是不是去婚介所工作了?”廖敬清吃著飯,對他遞過來的照片一臉沒興趣的樣子,“你總隨身帶這麼多美女的照片,她就沒意見。”

  “嘖。”鍾浩然怒道,“你都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這不是熱心腸嘛,別人的事我還沒這麼上心呢。”

  廖敬清斜睨著他,想了下,語重心長道:“師兄,我眼下真的不考慮個人問題。”

  “為什麼?”鍾浩然怎麼都理解不了,“不是,你說你一個正常小伙子,當然撇開上次你逗我那事哈。身體沒問題,長得也好,追你的女生都要排到興城政府大樓前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會有需要那啥的時候?”

  見廖敬清一臉淡漠,鍾浩然忽然懂了,眯著眼道:“莫非你心裡有人。”

  廖敬清放下手裡的筷子,將湯碗收拾進餐盤裡,這才吁了口氣,“你當我不想害人行了吧?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鍾浩然狐疑地看著廖敬清,雖說這小子長得是挺禍害的,但還不至於真成禍害啊?

  廖敬清回去時正好路過406病房,之前幾天這病房都空著,今天像是有病人被安排進來了。他看了眼在裡面收拾東西的護工,那人也恰好轉過頭來。

  廖敬清和她打了聲招呼,哪知道對方很快叫住他,“廖醫生你等等。”

  她說著進了衛生間,折出來時手裡多了個東西,然後直接遞給了廖敬清。

  “這是上一個病人落下來的,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不過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估計是那個聞小姐的。你和她不是認識,你問問她還要不要了,我看還剩大半瓶呢。”

  廖敬清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不是英文是義大利文,但好在下面也有一行很小的英文注釋,寫的是洗髮水。

  他直接對對方說:“都放在這了,估計是不要了,扔了吧。”

  “啊?”護工有些納悶,“這萬一是忘記了呢,我從柜子里找到的。我看現在年輕人都實行代購,好像這種東西都可貴了,你還是問問吧。再說我們有規定,病人要是落下東西得上交的。”

  “那你交給護士站。”廖敬清說完就轉身走了,把東西直接推回給她。

  護工遲疑地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嘆了口氣。可忽然又見廖醫生折了回來。

  他把東西接了過去,然後皺著眉頭看了看,隨後眉頭皺的更深地轉身走了。

  護工一臉的莫名其妙。

  ***

  聞清晚上回去的時候,酒店的前台小姐就叫住了她,“聞小姐,這有你的東西。”

  等看清楚裡邊的東西,聞清愣了一愣,“誰放在這的?”

  “是位男士。”前台小姐微笑著補充,“長的挺帥的。”

  聞清猜到了是誰。

  她把東西收好就徑直去了電梯,電梯門合住,上面印出聞清微微翹起的唇角。

  回了房間之後,聞清在客廳轉了一圈,視線最後又落在了那瓶洗髮水上。她盤腿往沙發上一坐,拿了手機給那人發了條簡訊,內容很矜持,只有兩個字:“謝謝。”

  等了很久,聞清都以為對方不會回復自己了,可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廖敬清的內容卻很欠扁。他說:“不要趁機又想請我吃飯。”

  聞清呼出口氣,吹了吹散在額前的劉海,指尖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你怎麼知道是我,偷偷存了我的號碼?”

  回復完之後,聞清舒服地仰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卻慢慢地笑了起來。

  這次廖敬清回的也挺快,“這是正常人的邏輯思維。”

  聞清咬了咬嘴唇,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卻又一個個刪掉。

  她將手機扔到一旁,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

  她在幹什麼?在和一個男人調-情,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所有的愛情到了最後都會化成灰。甚至背叛。

  她起身去洗澡,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全身的肌膚都開始泛紅才走了出來。

  打開電腦看那個女人的檔案,發現她竟然和自己年齡相當。

  看,男人的欲-望有時候就是這麼令人作嘔。

  因為以前的人脈全都在B市,所以聞清要調查興城的人和事很費功夫。幸好她有個哥們兒混得不錯,幫她聯繫了興城這邊的人,說很快就會有消息。

  聞清和對方聊了很久才結束通話,然後看到手機上有未讀簡訊,打開一看,是廖敬清發來的:“難道不是你偷了我號碼?刪掉。”

  聞清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隨後就去睡覺了。反正也不會再遇到,刪不刪的隨她高興。

  ***

  朋友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有了消息,雖然不是直接找到了那女人,但打聽到了那個女人以前男朋友的地址。聞清決定去看看情況。

  按照對方說的,聞清找了很久才找到那裡,正是黃昏,樓道間有些暗。

  這是棟有些年頭的居民樓了,聞清摸索著找對了門牌號,然後又確定沒有門鈴之後,只好抬手敲了敲門。

  門裡邊有動靜,但過了幾分鐘才有人開門。然後隔著防盜門,聞清就看到了廖敬清。

  頭頂的聲控燈亮了又滅,沉默和昏暗中,聞清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見面了,清哥的內心是崩潰的,簡直怎麼躲都躲不掉啊~(*@ο@*) ~

  ☆、第十三章

  心跳一下接著一下,卻燥亂不安。聞清看著門裡的人,險些都忘了自己來這的目的。

  她有種被驚雷劈到的感覺,又有爆粗口的衝動。這特麼的算怎麼回事兒?難道,廖敬清是那個女人的前男友?

  她看著廖敬清,廖敬清也在無聲觀察著她,兩人間一時像極了在演默劇。

  “你住這?”聞清看到他身上的家居服,他姿態隨意,其實看起來真沒什麼質疑的必要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是要問,有種奇怪的偏執。

  光線實在太暗,廖敬清的臉完完全全地隱匿在昏暗之中,聞清只能聽到他低而沉的聲音。他回了聲“是”。

  聞清垂放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縮了下,又很快舒展開。

  她深深吸了口氣,隨後就笑了,“這麼說,你是唐娜的前男友了?”頓了頓才猛然記起,“你之前說的前女友,不會也是她吧?”

  唐娜就是那個騙走了聞定山所有錢的女人。而廖敬清上次安慰她時也說過的,有個女人曾經劈腿把他給甩了……

  聞清真沒法將這樣的人和廖敬清聯想到一起。雖然廖敬清的人品在她心裡也不見得有多高尚。但醫學院畢業,唐娜又正好對得上號。

  “你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廖醫生。”聞清的心情複雜極了,“如果這就是你說的‘很挑’,那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

  她不能去聯想廖敬清是否之前就知悉這一切,可腦子裡一直迴響著阿銘曾經說過的話。阿銘告訴過她,廖醫生一直對他們格外照顧。

  所以這份“特別”的照顧,會不會有更深的含義在裡邊?

  聞清已經沒法收住自己的思緒了,這念頭一旦在腦子裡冒出來,就如燎原之火越燃越旺。她看對方的眼神變得有些猜忌,有些防備起來。

  而整個過程廖敬清都沒有說過一個字,但聞清知道他一直在觀察自己。

  一片靜謐中,因為光線暗淡的原因,聞清無法揣測他此刻的眼神,更沒法猜測他在想什麼,但屋子裡投she過來的陽光將他的身形勾勒的清晰無比。聞清好似看到他側過身時,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這是在笑她?

  聞清皺著眉頭,然而下一秒廖敬清就將防盜門打開了。

  他一步步走了出來,走到離她很近的地方。然後他垂眸望著她說:“除了嘴巴欠收拾之外,還是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聞清:“……”

  “你就是這麼以怨報德的?”

  聞清也揚起頭看他,“什麼意思?”

  “看不出來我上次是在騙你嗎?”廖敬清嗤道,“被甩、失戀的事,顯然是我故意編造來安慰你的。沒戀過怎麼失?”

  這話讓聞清徹底蒙圈了。

  這個平時對自己毒舌刻薄的男人,竟然編了個被人甩的故事只為安慰她?他不是一直討厭她麼?

  而且他說他沒談過戀愛?這是間接否定了他和唐娜的關係?

  聞清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

  “不要太感動,我偶爾也會有想做好事的時候。”廖敬清眼眸深而沉,微微俯身睨著她的雙眼,似笑非笑地道:“而且你剛才那些話,怎麼聽著一股子醋味。”

  “原來您老人家不止眼神不好,連鼻子也不好啊。”明明看不清他的樣子,可聞清還是會覺得無法直視他的雙眼,她甚至覺得心跳比剛才還要快。

  周遭過於寧靜,說完這些話之後,兩人才驚覺離得實在太近了,幾乎鼻息相聞。

  廖敬清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布料柔軟而纖薄,這麼緊密地挨著,聞清似乎都能感覺到他滾燙的體溫。

  腦子裡再度浮現他背對她時露出的脊背和線條硬實的肌肉。她的臉頰不由有些發燙。

  廖敬清也感覺出了異樣,他鼻腔全是這女人身上淡淡的煙糙味,那是某款女士煙特有的味道,帶著點薄荷香在裡邊。以前他十分反感女人抽菸,對於煙味更是深惡痛絕,可這會兒……居然沒那麼討厭。

  但和一個女人貼這麼近絕對是危險的。他眼角微微一跳,往後退開一步,終於正經問她,“找我做什麼?”

  “我找唐娜的前男友。”聞清糾正道。

  廖敬清安靜片刻,說:“他不在。”

  “誰不在?”聞清不傻,如果那個人不是廖敬清,那麼勢必是和他關係不一般的人。

  廖敬清直視她眼睛時,眼神很……有些沒法形容。但他還是坦誠道:“我弟弟。”

  與此同時聞清的手機短促地震了下,她拿出來一看,是那位幫忙打聽的朋友發來的。對方說:唐娜前男友的名字,廖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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