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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銘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嘴巴本就笨拙,面對聞清又有些怵,但還是固執地沒放開手上的動作,“那你進去看看他。”

  聞清依舊緊擰眉心,站在原地沒有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心裡全是汗。

  原來面對這個她信賴了二十六年的至親,她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冷漠。

  聞清另一隻手下意識地去包里摸煙盒,阿銘像是也看出了什麼,無聲地將手鬆開了。

  聞清剛拿了支煙含在嘴裡,煙忽然就被人給順勢抽走了。原本心底那陣煩躁感更強烈了,強烈到讓她忍不住想罵人,“你特麼有病——”

  “醫院不能抽菸。”低沉的男音冷冷提醒她一句,而聞清盯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真是活見鬼了,聞清有點崩潰。

  雖然聲音的主人帶著口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依據他的打扮判定對方是個醫生,但這眼神她可一點也不陌生……可她和這個人品世界第一爛的爛人到底是怎樣的孽緣啊!

  而且這第三次見面未免來得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

  廖敬清也萬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碰上這女人,看著她的表情由慍怒變成驚愕,他眼底的情緒越發深邃。再看了眼他身邊的阿銘,他忽然覺得這事變得有意思了。

  聞清迎著那人的視線,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人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隔著口罩傳來一聲低低沉沉地哼笑,那聲笑絕對是從胸腔深處發出來的,有點冷笑的意思。

  “這不讓抽菸。”他又低聲重複了一遍,語調看似溫和,可聞清知道他是故意的。

  阿銘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廖醫生。”

  聞清親眼看著男人修長的手指將那支女士香菸一點點折斷了,斷的渣都不剩只剩一堆菸絲,最後輕巧地被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這整個過程他的視線都沒離開過她的眼睛一秒鐘。就好像此刻被他折斷的不是那支細細長長的香菸,而是她本人一樣。

  聞清甚至有種感覺,那男人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向她傳遞一個意思——看我怎麼收拾你。

  “廖醫生。”阿銘卻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迅速拋棄聞清投靠了敵方,連眼神都變得格外熱切,“你快進去看看聞叔吧。”

  “有我在,放心。”廖敬清將手插回了白大褂口袋裡,瞬時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眉目間都如沐春風。

  阿銘急忙拉著他往裡走,廖敬清狀似無意的回頭看了眼聞清,“對了,這位是?”

  阿銘這才想起來介紹,“哦,這是聞叔的女兒聞清。”

  “既然是親屬,那就一起進來吧。”廖敬清那雙細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正好有些問題,我需要和聞小姐好好討論一下。”

  這下聞清總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人前道貌岸然,人後一臉的卑鄙無恥,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醫冠禽-獸?

  作者有話要說:  呃,清哥的存在感會越來越強的哈,這本基本是男強女強的路線。這章依舊有紅包,麼麼噠~

  霸王票下章一起感謝O(∩_∩)O~

  ☆、第四章

  雖然刻意掩飾,可聞清還是注意到了那人走路時步子有些微微地不自然,估計是被她踹下車時傷到了腳?

  看樣子,這人是真打算和她算算帳了。

  聞清倒一點也不怕他報復,之前不確定他身份時可能還會稍有忌憚,現在知道他是醫生就更沒什麼可怵的了。新安好歹也是興城數一數二的私立醫院,他還敢對病人家屬怎麼著不成?

  只是她原本並不打算進去見聞定山的,知道他現在身體狀況不錯,她更沒有再繼續和他相處下去的必要。

  但現在她要是走了,倒顯得她有些怕那人……

  聞清正在遲疑,阿銘忽然又折了出來,一把拉起她的行李箱就往裡走,“清姐你愣什麼呢,快進來。廖醫生不是說還有事要和你商量!”

  聞清:“……”

  就這樣,聞清莫名其妙地被阿銘給拽進了病房裡。

  ***

  “聞先生今天狀態很好啊。”廖敬清一句話就成功讓病房裡所有人都噤了聲,包括之前一臉怒容的聞定山也難得安靜下來。

  幾個小護士也馬上露出一臉得救的神情,“廖醫生!”

  廖敬清沖她們微微頷首,眼底帶笑,那副紳士儒雅的模樣立刻逗得姑娘們心花怒放。

  聞清在後面看得直想豎中指。

  果然是只到處拈花惹糙的貨,這種敗類到底是怎麼混進醫生這麼神聖純潔的隊伍里的?

  廖敬清和聞定山說話時也是一副好言好語的樣子,“既然狀態這麼好,心情也應該很好才對,怎麼還和她們一群小姑娘生起氣來了。”

  聞定山的視線原本一直膠著在聞清身上,這會兒也明顯被順了毛,“廖醫生,我有要事必須出院,或者你簽個字給我一天時間,我晚上肯定準時回來。”

  廖敬清和顏悅色地點點頭,“有應酬?”

  “……”聞定山不說話了。

  廖敬清又道:“如果你能保證不喝酒,我就簽這個字,我們之間達成一個協議,彼此信任怎麼樣?”

  聞清聽得想笑。就聞定山的個性,廖敬清居然會相信他的保證?而且聞定山肯定會先答應下來再說。

  可令人意外地是,聞定山嘴唇動了動,最後嘆氣道:“廖醫生,應酬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那我讓你出去,不是明顯和自己過不去?”廖敬清拉了把椅子往他病床邊坐下,默了默,再開口時語態嚴肅,“聞先生,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和年齡,如果再繼續喝酒,下次進了手術室恐怕就很難再出來了。”

  聞定山瞪直了眼,半晌才囁嚅道:“身體固然重要,可有些事——”

  其實今天的飯局是為了招待萬鑫銀行的陳總,自從公司出問題之後,曾經那些稱兄道弟的所謂朋友都找各種藉口避而不見。這個陳總更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約到的,如果順利,說不定能貸款幫公司渡過難關。

  這麼重要的時刻,他當然得親自去一趟才安心。

  “情況我已經跟你說明了,聞先生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留得青山在的道理?”廖敬清拍了拍他肩膀,忽然餘光瞄了眼聞清的方向。

  聞清正好留意到他的視線,微微皺了皺眉頭。

  果然廖敬清很快就看似不經意地建議說:“這種事,其實也可以找你信任的人代勞,我想心意到了,對方總能理解的。”

  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聞清嘴角微微彎了彎,要笑不笑地看了眼聞定山。

  聞定山倒是也偷偷瞄了她一眼,可他再怎麼著也開不了這個口啊。

  廖敬清一直打量著聞清,像是看出了什麼,又說:“剛才阿銘說這位小姐是你女兒,雖然讓女孩子去應酬是有些不合適,但現在您喝不了酒,這應酬似乎有很重要。讓子女代勞應該也不為過。”

  這話說的,聞清要是不去就顯得太不孝順了。

  可聞清一直站著一動不動,表情也極度漠然,就仿佛此刻被架到道德高度的人不是她似的。

  僵持久了,幾個小護士按捺不住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聞定山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鐵青起來。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最後還是阿銘站出來解得圍,“聞叔,還是我去吧。”

  ***

  最後雖然廖敬清的詭計沒有得逞,可聞清在所有護士心目中已經落了個“不孝順”的名聲。而且關鍵是阿銘這一走,聞定山身邊勢必得有個人照看著,阿銘臨走前千叮萬囑,讓聞清一定要等著他回來不可。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聞清得一直和聞定山面對面地保持二人獨處的模式。

  廖敬清這一招還真是一箭三雕,無論聞清進或退都落不到半點好。

  她坐在一旁的扶手椅里玩手機,心裡已經把那個姓廖的罵了好幾遍。

  聞定山正在打點滴,父女倆全程也零交流,病房裡一時安靜的有些過了頭。

  聞定山看了女兒好幾眼,清了清嗓子,還是主動搭話道:“你一個人來的,沈逸沒陪你一起?”

  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開了個不好的頭,也不知道這是在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聞清沒理他的舉動,讓他既尷尬又有些惱,只得拔高了音量道:“你這什麼態度?”

  “比起我媽生病時你對她的態度,我自認態度已經很好了。”聞清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我可沒扔下你一個人走掉。”

  聞定山終究是心虛,想起這些事,面上露出幾分愧疚的神情來。他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現在也是活該。

  聞清這時候才看到他兩鬢斑白的頭髮,上次聞定山回去的時候可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她抿了抿唇,低下頭繼續擺弄手機。

  可聞定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說這些事一樣,繼續說道:“其實我很後悔,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聞清便開口打斷他,“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我媽說吧,你對不起的人是她。還有,你後悔是因為那女人騙了你的錢跑掉吧?如果沒這事,你真的會後悔?”

  聞定山不可思議地看著聞清,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女兒心目中已經成了這樣的形象?

  兩人誰也沒再試圖開口說話。直到一個小時後,有護士從門口探進身來,“406室,去拿藥。”

  聞清站起身準備去接醫藥單,誰知手指快要碰到那張紙的時候,護士忽然手一滑,單子輕飄飄地就滑落在了地板上。

  聞清挑眉看了眼對方。

  小護士長得眉清目秀,可眼底帶了些得意的神色,“啊,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手有點麻。我還要通知其他病人,麻煩聞小姐你自己撿一下吧。”

  她說完就推著小車走了,聞清站在原地笑了一聲。

  看來廖敬清帶來的麻煩比她想像的還要多啊。

  ***

  果然和聞清預料的差不多,繳費拿藥時聞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刁難,她甚至聽到有人在護士站光明正大地議論自己。

  “前陣子打電話通知家屬,她怎麼都不肯來,這就看出來多沒良心了。”

  “我當然知道,電話是我打的,你都不知道在電話里有多凶。”

  “唉,雖然聞先生脾氣很差,可到底是父母呀。”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樣子,長的就很兇啊。”

  “借電話用一下。”這一句是聞清說的。

  見她突然出現,幾個護士急忙閉了嘴。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護士對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隨便用。

  聞清拿起聽筒,剛想按數字鍵的時候停頓了下,然後抬頭對幾人說:“對了,你們院長電話幾號?”

  眾護士:“……”

  聞清微笑著將聽筒從左手換到右手,“或者告訴我投訴部的電話也行。”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聞清。那個年紀大點的護士總算回過神來,訕笑道:“對不起啊聞小姐,她們只是在開玩笑。”

  聞清將聽筒放回原位,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人,“玩笑過了頭就不叫玩笑,那叫是非,人長嘴巴可不是用來說是非的。”

  “是是,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幾個年輕的護士看起來還有些不樂意,最後被那個年紀稍長的給壓了下去。

  聞清倒也並沒有真的要投訴她們,只是做出適時的警告而已。她問其中那個護士道:“廖醫生的辦公室在哪?”

  對方愣了一愣,隨後才回過神來,“哦,二樓左手邊,第三間就是,不過他現在可能在開會。”

  “沒關係,我等他好了。”聞清說完便雙手插兜離開了,剩下一群護士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難道連這麼凶的女人都被廖醫生吸引了?

  ***

  會後,廖敬清拿著資料往辦公室走,同事鍾浩然走過來一把勾住他脖子,挑著眉曖昧地笑了笑:“聽說你的腳受傷了?”

  廖敬清睨了他的手一眼,鍾浩然呵呵笑著把手收了回去,可眼裡的八卦之火依舊熊熊燃燒著,“給師兄說說,怎麼傷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廖敬清淡淡開口,目光一直直視前方,“小周沒告訴你?”

  他早就知道小周那個大嘴巴不嚴實,可偏偏上午被那女人踹下車之後扭傷了腳,最後只能去急診科那邊找小周做了簡單處理……

  想到這會兒大伙兒恐怕都在議論他被女人踹的事兒,他的額角就控制不住地亂跳。

  鍾浩然一個沒忍住大笑出聲,“還真是被女人從車上踹下來的?我早就說過,你這輩子的桃花太多,早晚變成桃花劫。”

  誰是誰的劫還不一定呢,廖敬清想起今天被他小小教訓了的某個女人,嘴角微微勾了勾。

  兩人一路走到辦公室門口,可鍾浩然仍舊像尾巴似的跟著。廖敬清蹙眉瞥了他一眼,“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鍾浩然虛握著拳輕輕咳了一聲,“那個,要不要我給你出個招兒擋桃花劫?”

  廖敬清明白了,站在門口嗤笑道:“又拉我去相親?你老這麼賣我有意思?”

  “怎麼是賣呢?我是關心你啊。為你的個人問題我真是操碎了心,不是說了你今年有桃花劫嗎?”

  看著鍾浩然一臉正經的樣子,廖敬清簡直不想刺激他,“你一個醫生在這宣傳封建迷信,要臉嗎?”

  “怎麼不要臉了?你二十七高齡了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病?”

  “你有藥?”廖敬清真要被這個師兄給氣笑了,扯了扯領帶,順手推開了辦公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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