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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情,我只想扛著他撒丫子跑路,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然而於責,我也只能命罰暗賞,同意了他的自薦出征。

  鍾伯琛走得倉促,連包裹都沒怎麼收拾就啟程了。臨走前他問我能不能把那塊“黎”字腰牌給他。我把腰牌給了他,又從鬢角處薅了撮頭髮下來,找了個小荷包裝了進去。我說這是給你當幸運物用的,不是讓你拿來當弗萊格把自己給立沒了的,你可心裡有點數。鍾伯琛表示雖然不懂什麼叫“弗萊格”,但是他是不可能就這麼涼了的。跟我要點貼身的物件只不過是為了解相思之苦,還望殿下能守身如玉,不要耐不住寂寞,跟你的某位朝臣鬧出點見不得人的事兒來。

  說完鍾伯琛瞪了來送行的蘇澈一眼。蘇澈端著酒滿臉驚恐,似是在鍾伯琛的話里好像聽出了許多不得了的信息,一時半會有點消化不了。在蘇澈發呆之際,鍾伯琛已經扭頭走了,沒喝酒沒回頭,仿佛跟平常下朝回府一樣,大步流星地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沉默著,待他走遠了看不清了,才轉身回了嘉明殿,波瀾不驚似是一切如初。

  只是從那日起,我就再也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鍾伯琛這麼一走便是一整年。晟宣國的進攻被成功地抵禦住了,只是晟宣國的腳始終還踩在我們的國土上,一點都沒有要挪出去的意思。我們再次對晟宣國打哪兒來的這麼大精力展開了激烈討論,討論了沒多久,鍾伯琛忽然寄回書信一封,寥寥數句話卻透漏出一個晴天霹靂般的事實。

  支援晟宣國新帝打我們的,不是阿史那,而是祁國的大皇子,純熙公主的長兄。

  此消息在六弟那裡也得到了證實。祁國國君年邁,眾皇子群起奪位,祁國大皇子憑藉著朝中勢力一枝獨秀,與晟宣國新帝狼狽為奸,試圖在我朝最羸弱之際平分我們的領土,因為我們有他們最想得到的東西——礦。而祁國國君一直被瞞在鼓裡,待他發覺後已然覆水難收。

  風向徹底變了。晟宣國新帝有了大金主,足以跟我們耗個天長地久;我朝又失了祁國這個外援,變得孤立無助。鍾伯琛提議,再耗半年,如果沒有轉機,應當立刻向南方遷都,保存實力避免被三面戰場圍毆。然而群臣們卻認為,南方有我大哥,也不是個善茬,眼下跑是跑不了的,還是等死吧。

  愁雲慘澹,人心惶惶,我朝唯一的世子岑蠻小同志挺身而出,給他老爹寫了一封信——爹,能否讓我五叔去你窩裡避個難?

  我打半道上截住了這封信,又在背面加了一句話:“大哥,要亡國了,別苟了,皇位給你坐,求你出山打一打這些個小兔崽子。”

  我大哥很快便回了他這輩子的第二封家書。要說他第一封家書非常精簡,只寫了三個字“不要了”,那麼這第二封家書更言簡意賅了,上頭就一個字:

  “滾”。

  永興二十七年末,阿史那再襲邊關,轉戰東北。我朝兵力不足,與晟宣國的對戰只能暫時擱淺,將兵力再度調回東北。鍾伯琛無奈地表示:“扛不住了。”我嘆息著回道:“撤吧”。於是剛被壓下去的晟宣國跟個彈簧似的又蹦了回來。鍾伯琛率兵退到最內層的防線,守住我們的心臟地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大哥這個“老宅男”終於露了面,率兵沖向了正得意洋洋的晟宣國,一刀把戰場劈成了兩半,愣是堵住了晟宣國的後援。

  大哥這一齣戲跟天神下凡差不多,令我再度看見了希望。我很激動,朝臣們更激動,於是在大哥出征後的第二個月,十多個五品以上的大臣跑去投奔我大哥了,要尊大哥為帝。

  我聽聞後,趕緊把玉璽包了包,等著大哥入鴻濛城那天把玉璽給他。老臣們對識時務為俊傑的我甚是滿意,只有九皋府眾人為我打抱不平,質問他們是不是忘了攝政王殿下如何拼死扶持的朝廷,如何整治的貪官。崇王縮居南朝廷這麼多年,何時管過你們,如今不過打了場勝仗,你們就要倒戈,真是一群牆頭草。

  牆頭草們卻表示攝政王都沒意見,你們嗶嗶個什麼勁兒。於是九皋府的人又要我立規矩,懲治這些個大不敬的朝臣。我回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麼些個事兒,大哥要當皇帝我舉雙手在贊成,你們有功夫趕緊想想從哪兒能摳出糧餉來。

  沒曾想我沒立規矩,我大哥倒是立了。沒過多久,大哥給我快遞了一個大包裹,把跑去投奔他的朝臣們的腦袋給打包郵寄了回來。在路上顛簸得厲害,這些個腦袋模樣都快認不出來了,跟上供用的熏豬頭似的。

  牆頭草們被嚇得倒伏了一地,抱著我的小腿哭天搶地讓我把玉璽收好了,千萬別給崇王。我把這些個狗皮膏藥給踹開,跟九皋府的人一起開了個長會。晟宣國和祁國,兩大糧食貿易國全部倒戈,我國自產的糧食僅夠支撐東部戰場。這樣戰下去遲早要彈盡糧絕。

  蘇澈提議,如今我們只剩下了一條路——打突厥人手裡買吃的。當然,指的是突厥百姓而不是阿史那,總有那麼些個要錢不要命的,敢在阿史那的眼皮子底下賣東西。我瞬間想到了阿蘭桑,也不知這幾年她的部落有沒有緩過勁兒來。如若阿蘭桑能賣我們些糧食,這場戰役的勝率也會大上幾分。

  我留下了蘇澈,揮退了其他人。我將跟阿蘭桑秘密合作的事情告訴了蘇澈,並把攝政王的腰牌以及阿蘭桑的玉佩一併給了他,讓他帶著東西即刻動身去北方邊關找魏叔,表示願意用精鐵換取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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