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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臨近趙國都城時,孟浩不再時而滑行,而是走在官道上,長發束起,一身文士長袍使得他看起來,仿佛依舊還是如書生一樣,當年矮小的個頭,如今也高了不少,身體這幾年的修行越加的修長,雖說皮膚還是有些黑,可看起來卻很是精神,有股氣質瀰漫。

  此刻已是恍惚,三月的季節,對於趙國來說時而還會飄落雪花,此刻隨著孟浩走去,不知不覺的,被黃昏掩蓋的天幕中,雪花漸漸落下。

  很快就灑在大地,看起來如整個大地批了一層皚皚白衣。

  雪落在孟浩的頭髮上,沒有融化,而是浮在那裡,隨著風的吹來,或許還會離開。

  四周並非安靜,越是靠近趙國的都城,就越是有馬車出現,此刻在孟浩的身後,就有一輛馬車,正快速的飛馳,似怕錯過了城門閉合的時間。

  路過孟浩身邊時,掀起了雪花,那馬車的蓋簾也被風吹開一絲,露出了裡面一個讀書的書生。

  孟浩看了眼那書生,神色平靜,但眼中似浮現了幾年前,自己讀書的模樣,明明只是二十歲的年紀,可此刻的孟浩,卻是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老了一些。

  正輕嘆時,那輛馬車卻停在了前面,蓋簾被掀開,其內的書生似回頭看了一眼,等孟浩臨近時,那書生從馬車上走下,向著孟浩抱拳一拜。

  “兄台也是去趙國都城科舉?”

  “早年讀書曾有高舉之夢,如今已散,只想去看一眼唐樓。”孟浩連忙還禮。

  “可惜,看兄台氣宇不俗,以為或可成同年,兄台何必放棄仕途?”那書生看起來與孟浩年紀相仿,此刻帶著遺憾開口。

  孟浩搖頭不語。

  “罷了,這雪下的急,路不好走,若是晚了怕進不來城,兄台不如與在下一同,或還能來得及入城。”這書生也是看孟浩書生的樣子,微笑邀請。

  孟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這書生,抱拳謝過,與對方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中有一銅爐,裡面燒著火,驅散了外面的寒冷,也能看出這書生的家境富足,外面還有老者駕車,這一切都可看出不少細節。

  尤其是那老者儘管帶著斗笠低頭,可雙手骨節很大,一看就是會些功夫。

  “小生鄭庸,兄台不必拘謹,你我都是讀書人,在外理應相互幫襯。”鄭庸暖和了一下雙手,笑道。

  “在下孟浩,多謝鄭兄。”孟浩笑著開口,目光落在了鄭庸身邊的書卷上,寫著禮記二字,古香古色,一看就不是拓印之本,而是古書。

  “姓孟?”鄭庸立刻神色一正,在馬車內不便其身,可也同樣抱拳一拜。

  “原來是禮仁大姓,鄭某車內失禮,還望孟兄見諒。”

  “鄭兄不必如此,姓氏而已,在下屢屢落榜,慚愧之至,當不得此拜。”孟浩抱拳回禮,二人重新坐下。

  “孟兄此話不對,此姓造化而臨,傳之上古,即便是不成科舉,但只要心存仁禮,便是大儒人生。”鄭庸嚴肅開口。

  “鄭兄,何謂儒?”孟浩沉默,片刻後抬頭,看著眼前的書生,平靜說道。

  “禮樂、仁義、忠恕、中庸,方為儒。”鄭庸不假思索,立刻開口。

  孟浩沒有說話,看著窗外蓋簾掀起時的雪花飄入而來,許久淡淡傳出聲音。

  “什麼又是人生?”孟浩問道。

  “人生?”鄭庸一愣,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開口。

  車廂內安靜,唯有外面的風雪之聲嗚咽,孟浩抬起右手,伸出蓋簾外,漸漸有雪花落在他的手中。

  “這雪,唯有冬天才可出現,它只能活在寒風中,所以這隆冬,就是它的人生。”孟浩輕聲開口,右手拿回時帶著雪花靠近銅爐,可以看到雪花快速的融化,成為了水,流淌在孟浩的掌紋中。

  “雪,只可以活在冬天,靠近火,它就會死去,這也是它的人生,無論如何嚮往夏天,可它……只能遠去。

  雪在我掌心內成為了水,因為這裡不是它的世界……”孟浩右手抬起,將手中的水滴向著馬車外一揮,頓時這些水滴在外,在那書生看不到的天地中,重新的成為了雪,飄走了。

  鄭庸愣在那裡,神色露出茫然,直至馬車進了城門後,孟浩的聲音淡淡傳出。

  “多謝鄭兄一路相伴,孟某告辭。”孟浩抱拳一拜,起身走下馬車,踏著落雪,漸漸走入街頭。

  “嚮往夏天,可卻只能存活於冬日的雪,只能默默遠去……這就是雪的人生麼。”鄭庸看向遠處孟浩的背影,喃喃低語,許久下了馬車,向著孟浩離去的方向,抱拳深深一拜。

  寒風裡,他的身影漸漸被雪花掩蓋,可他明白,回到了馬車內,身上的這些雪會死去,今日的一幕,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直至多年後成為了名動趙國的大儒時,他也會時而在冬日風雪裡,抬起手,看著掌心內雪慢慢變成了水,默默的想到若干年前,雪夜裡,那叫做孟浩的書生。

  第59章 不見長安

  趙國,在以天河海阻斷,或許曾經是一體的南贍大地上,處於其南側,與西陸連接的南域。

  準確的說,是在南域的邊緣,雖說不曾靠近海,可距離這裡翻躍過不知多少大山後,還是能看到那一片磅礴的天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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