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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沒下葬。”凌彥齊心空蕩蕩的,回望這漸漸黑了的臥室和幽深的走廊,它們還在這棟樓里。

  “她說她寄存在殯儀館,我後來派人去查,都沒有找到。”

  凌彥齊望向窗外的玉蘭樹,想起他曾收到司芃發過來的一張照片,就是這棵玉蘭樹。點開手機相冊去翻,果然有,還是他為她買新手機後拍的第一張照片。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棵玉蘭樹,是從小就種的嗎?”

  “不是,蘭因剛生病那一年,小花自個去花卉市場扛了棵樹苗回來。”彭光輝回答。他記得以前的院子全鋪了馬賽克地板。小花不願意聽阿婆的話,把樹苗栽在盆里,非要找人來鑽地板,鑽了一平米的土,把這棵樹給種下。

  “她很喜歡玉蘭花?”

  “玫瑰,她從小就喜歡玫瑰。我岳母喜歡玉蘭的清香。至於蘭因,帶蘭字的花,鈴蘭、玉蘭、米蘭、木蘭、蝴蝶蘭,……,都很喜歡。”

  凌彥齊衝下樓去。天色昏瞑,坐在玉蘭樹下的司芃,直勾勾地望著院外,眼神里是比這暮色更深的憂傷。他盯著那雙眼,問道:“這棟小樓里,你有什麼東西要帶走嗎?”

  司芃搖頭:“能不能別讓你媽拆掉它,我什麼都不帶走。”

  “好。你等等我,我現在有事情要辦,今晚就不回來了。”

  凌彥齊急匆匆走出院子,驅車回盧宅拿護照,給他的秘書打電話:“趕緊幫我訂去新加坡的飛機票,對,就今晚。”

  片刻後,秘書回覆:“凌總,現在已沒有頭等艙和商務艙,……”

  “沒關係。”凌彥齊打斷她,秘書還是接著說完,“紅眼航班,凌晨一點二十齣發,到達樟宜機場五點半。”

  “沒關係。”

  “好的,凌總,我馬上訂,需要……隨行人員麼?”

  “不用。”

  這棟小樓承載的不僅僅是司芃的過去,她的思念,還有她未完成的願望。一旦知道司芃這五年來心心念念著的是什麼事,凌彥齊就沒法讓她再多忍受一天。

  玉,是司玉秀;蘭,是郭蘭因;花,是彭嘉卉。

  凌彥齊離開沒多久,盧思薇和黃宗鳴同時來到小樓。司芃從樹下站起來,盧思薇瞥她一眼:“你爸呢?”

  “在樓上。”司芃帶著他們去樓上小客廳。兩家大人成了親家,都還未正式見過面,握手寒暄兩句,便坐下來談曼達的事情。

  曼達現在是既無董事長也無總經理。高層幾乎都是金蓮的人,毫無疑問需要大換血。以今日彭光輝的身體狀況,要把這事做好,太勉強。

  盧思薇說到這,看司芃一眼,後者正靠著對面的斗櫃,漫不經心聽他們談事,好像曼達跟她沒什麼關係。

  “我和郭董通過電話,大鳴和天海願意買下你名下所有曼達的股份。大鳴六成,天海四成,以他們為主,是方便曼達的生產線整體搬遷去馬來西亞。產品設計和銷售系統留在國內,從定位到營銷到落地,都要重新梳理布局,這一塊由天海負責。董事會重新選舉,執行總裁由大鳴和天海共同決定。”

  彭光輝笑道:“是哪位郭董要買下曼達?”

  “沒有老爺子點頭,借你那位大舅子一百個膽,他也不敢買曼達。”

  彭光輝向司芃招手,要她過來:“小潔既然死了,曼達以後就是你的,你有什麼意見。”

  司芃搖頭:“你自己定。”

  “彥齊呢?”彭光輝頭一偏,往走廊里看。

  “他有事走了。”司芃回答。

  “去哪兒了?”彭光輝和盧思薇同時發問。

  司芃搖頭:“不知道,他沒說。”

  彭光輝嘆氣,盧思薇看他神情:“別指望小的了,不管是你女兒,還是我兒子,你都指望不上。”

  聽到這句話,司芃才有點反應,不好意思地撓撓耳後根。她有自知之明,即便被人當成鴨子一樣趕,她也不像凌彥齊,還能爬上架子。

  “賣吧。”彭光輝說。不賣還能咋地,賣給大鳴和天海,總比在資本市場裡被人挑三揀四的強。

  曼達最風光時市值高達五百億,退市時已腰斬一半,到今天,資產公允價值只有155億,其中商譽減值最為嚴重。

  彭光輝手上還持有曼達30%的股份。大鳴和天海的收購價為55億人民幣,稍有溢價。郭義謙和盧思薇兩個老奸巨猾的商人,願意出這部分溢價,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全是看在司芃外孫女和兒媳的面子上。

  見他點頭答應,盧思薇拎包起身:“既然我們說定,具體的事情就讓法務、風控部門來跟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彭光輝也站起來:“你忙,我還有事情要和宗鳴說,小花,去送送盧……,你媽。”

  “你媽”兩個字,讓司芃縮了縮脖子。盧思薇也不等她,“噔噔”踩著樓梯下去了。到了一樓,轉頭看司芃額頭,紗布拆了,五厘米長的疤痕好明顯。她伸手指了指:“腦子好了沒有?”

  “好了啊,本來就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那輛麵包車上四個人,兩個死了,一個骨折,就你啥事沒有,命太好,對吧。”盧思薇把包放在鋼琴蓋上,大剌剌坐在盧奶奶的那張高腳藤條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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