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紀安寧微微頓了頓,忍不住開口反駁:“結婚對他來說不是重要的事……”

  蕭慕晴盯著她。

  紀安寧不吭聲了。

  面對脾氣火爆、外強內也強的蕭慕晴,她下意識就成了慫包。但這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喜歡和感動。她本來很奇怪自己這麼軟弱,怎麼能一個人養大紀念和紀禹,現在她知道了,這些年來她並不是一個人。

  她偷偷來到這個城市以後就被很多人關心著、維護著。

  見紀安寧乖乖地不反駁了,蕭慕晴心裡的火氣才少了一些。她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紀安寧的腦袋:“放心,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氣那個隨隨便便把你拉去結婚的傢伙。要是我在國內,我肯定不會讓他得逞!”

  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蕭慕晴收回手,說了一句“進來”,就看到服務生領著個男人站在那裡。那男人長得比她哥蕭穆陽還要出色一些。若不是他神色冷漠疏淡,恐怕可以讓無數女孩瘋狂。長著這樣一張臉,確實能夠讓很多人原諒他做的所有事!

  蕭慕晴眉頭一跳,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紀安寧。

  紀安寧小小地點了點頭,主動騰出旁邊的位置,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傅寒駒。

  傅寒駒大大方方地在紀安寧身邊坐定,轉頭打量著蕭慕晴。在他所查到的資料里,蕭慕晴這個人在紀安寧這幾年的記憶中占據著不小的位置。她給了紀安寧很多幫助。

  這也是他接到電話後放下手裡工作找過來的原因。

  傅寒駒從容地自我介紹:“蕭小姐你好,我叫傅寒駒。”

  蕭慕晴聽到“傅寒駒”三個字,整個人僵了一下。她總算知道在哪裡見過了這個男人了!這可是年紀輕輕就接掌了傅家、並將搖搖欲墜的傅家帶上巔峰的傅寒駒!

  難怪紀安寧說結婚對他來說不是重要的事。

  對於傅寒駒這樣的人來說,婚姻和感情之類的東西顯然是無足輕重的。

  等等!蕭慕晴驀然回神。

  紀安寧剛才說了,傅寒駒是紀念和紀禹的父親?這麼說來他們其實在四年多前已經認識了?想到紀安寧那顯然不屬於小康家庭的消費觀和敏銳過人的流行直覺,蕭慕晴隱約有些明悟。

  即使知道了對方是傅寒駒,蕭慕晴也沒退卻。她又不需要巴結傅家,幹嘛要怕傅寒駒?蕭慕晴語氣微沉:“你和安寧重逢沒幾天就拉著安寧去結婚?你這樣也太不尊重安寧了吧?”

  傅寒駒掃了蕭慕晴一眼,說:“要怎麼才能算尊重?”

  蕭慕晴說:“你們的婚禮呢?安寧連個結婚戒指都沒有!你要是在意安寧,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準備?哪個女孩沒想像過自己能有個美好的婚禮?”

  傅寒駒說:“不是所有女孩都想。”他伸手握住了紀安寧的手掌,轉頭注視著紀安寧,“你想要婚禮?”

  蕭慕晴也看向紀安寧。

  同時被兩個人注視著,紀安寧更慫了。直到蕭慕晴快要發飆,她才開口說:“我、我不想要。”

  蕭慕晴:“……”

  紀安寧愧疚地說:“對不起,晴姐……”

  蕭慕晴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嘆了口氣,說道:“因為念念他們?”

  紀安寧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又搖頭說:“不完全是。”

  蕭慕晴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說。

  紀安寧說:“我父親他……他畫過一場婚禮,很好很好的婚禮,背景很美,婚紗很美。父親查出重病之後一直在畫畫,畫得兩眼赤紅都不願意停下,可是在畫完之後他立刻把它們燒光了,連我都只看了幾眼。”紀安寧頓了頓,“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只覺得父親非常痛苦。從那以後,父親就再也握不住畫筆了,只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後來我慢慢長大,漸漸明白父親當時的心情,對於父親來說,畫完了那一場婚禮,就像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已經沒有求生的意念,只想著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

  蕭慕晴聽著紀安寧娓娓說起關於她父親的事,向來堅硬的心也帶上了幾分疼惜。她抬手揉了揉紀安寧的腦袋,安慰說:“都過去了。”

  紀安寧說:“愛情應該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有時候它卻讓人那麼難過,甚至讓人生出了不想再活下去的念頭。”

  只要想到婚禮,她就會想到父親那絕望而痛苦的眼神。

  愛情不是應該讓人快樂的嗎?

  為什麼它會讓人那麼痛苦呢?

  紀安寧一直想不明白。

  所以當傅寒駒過分靠近,近得讓她感受到他心裡的猶豫和掙扎時,她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她下意識地害怕,害怕自己和傅寒駒會變成父親和母親那樣,他們會相互折磨、相互怨恨,一輩子都走不出愛與痛的囚籠。

  傅寒駒注視著紀安寧。

  蕭慕晴從傅寒駒的眼神里明白了:紀安寧說的這些事她不知道,傅寒駒卻知道。

  他們果然早就認識了。

  蕭慕晴還是想替紀安寧爭取點什麼:“婚禮可以沒有,戒指總要有吧?”

  傅寒駒一頓,把手伸進西裝口袋,掏出一個戒指盒。

  蕭慕晴:“……”

  傅寒駒神色自若地打開戒指盒,裡面放著一對對戒,設計簡單自然,沒有太多的花樣。他取出其中一隻,抓起紀安寧的手套了上去。接著傅寒駒把戒指盒推到紀安寧面前,手也停在那裡,用眼神朝紀安寧示意。

  紀安寧:“……”

  紀安寧慫慫地替傅寒駒把戒指戴上。

  蕭慕晴覺得自己救不了紀安寧了。就紀安寧這軟脾氣,不欺負一下都覺得虧了!

  這時服務員把菜送了上來,蕭慕晴嘆了口氣,埋頭掃蕩桌上的飯菜。她體力比一般女性好,飯量也比一般女性大,紀安寧和傅寒駒兩個人吃的東西加起來都沒她多。偏偏她愛好運動,吃得再多都不胖,身材一直勻稱得很。

  吃飽喝足,蕭慕晴才說:“我一個外人,不該插手你們的事。不過安寧和我們認識幾年了,我們都把她當妹妹看,以前的事我們不知道實情,就不瞎摻和了,可是以後你要是敢欺負安寧,我們絕對幫安寧跑得遠遠地,保證讓你再也找不著!”

  傅寒駒說:“你們不會有那樣的機會。”

  蕭慕晴沒再吭聲。

  傅寒駒結了帳,目送紀安寧回了電視台那邊。

  蕭慕晴自己開車來的,去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一屁股坐進車裡,給蕭穆陽打電話:“三哥,原來安寧已經結婚了,結婚對象還是那個傅寒駒!”

  蕭穆陽說:“我知道。”

  蕭慕晴眼睛睜大了一些:“你知道?”

  蕭穆陽說:“前段時間見過。”

  蕭慕晴忍不住說:“你不早說?我還想著撮合你和安寧呢!還是安寧老實直接告訴我,我才沒繼續為你忙活!而且那是傅寒駒啊!我讓安寧打電話給他,隔著電話吼了他一頓,讓他過來準備面對面地罵——結果人來了一看,差點沒把我準備好的話都嚇了回去!”

  蕭穆陽說:“所以你還是罵了?”

  蕭慕晴說:“怎麼能不罵?我又不用沾傅家的光,怕什麼!”她忍不住吐槽,“我覺得這位傅先生很彆扭,我罵他連結婚戒指都沒給安寧準備,你猜怎麼著?他當場就拿出一對戒指,給安寧戴上了一隻,還讓安寧幫他也戴上!你說我要是沒罵他,他是不是就不拿出來了?”

  蕭穆陽想到到自己面前來宣告“我是她丈夫”的傅寒駒,搖了搖頭,說:“就算你不說,他也會拿出來的。他很在乎安寧。”

  蕭慕晴沉默下來。

  她掛斷了電話,沒再和蕭穆陽多聊。

  知道對方是傅寒駒之後,蕭慕晴自己居然覺得傅寒駒確實很在意紀安寧——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會和紀安寧結婚。這婚結得那麼急,壓根完成不了財產的核算,外頭也沒有半點風聲提到傅氏進行了財產分析——這麼大的動作肯定不可能秘密進行。

  也就是說傅寒駒壓根沒有做財產分析,直接帶著整個傅氏和紀安寧結了婚。不管紀念和紀禹是不是他的孩子,只要現在紀念和紀禹記到了他的名下,父親那一欄填上了他的名字,將來紀念和紀禹就可以享有傅家產業的繼承權。

  這婚結得越倉促,代表傅寒駒對紀安寧越在意,連可能直接分給紀安寧一半財產都毫不在乎!

  蕭慕晴一拍腦門,覺得自己好像也被這庸俗的世界污染得太厲害,腦殼壞掉了。得保持清醒啊,絕對不能被這種用錢砸出來的“深情”給迷惑,以後她還得給紀安寧撐腰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