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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傅寒駒就是這樣。他長得好、身材也好,套上稍顯寬鬆的親子裝之後看起來比平時更容易親近,只是臉上的神色還帶著幾分天生的冷峻,讓人想要伸手扯平他的眉頭。

  傅寒駒客觀地評價:“尺碼適合。”就像他能不假思索解開她的密碼一樣,她也可以不假思索地報出他的尺碼。他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對方,也比任何人都要親近——這種親近根植在骨子裡,誰都抹不去。

  紀安寧悶聲說:“……適合就好。”她又想起傅寒駒剛才是去和紀念、紀禹商量的,不由追問,“念念他們答應了嗎?”

  傅寒駒神色平淡:“當然答應了。”

  他怎麼會連兩個小孩都搞不定?他們在意什麼就從什麼入手,要說服他們再簡單不過了。

  另一邊,紀念思考了很久,拉著紀禹下樓打電話給老師,想驗證一下傅寒駒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被一個四歲小孩問起“生理期”,老師有點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幼兒園的老師,對這些問題不會和一般人一樣搪塞過去。她理了理思路,先肯定了紀念複述的話,接著還建議如果是他們媽媽不舒服,可以給他們媽媽泡點紅糖水,可以減輕生理期的痛楚。

  紀念牢牢地記下老師的話,蹬蹬蹬地跑去廚房,向宋姨怎麼泡紅糖水。宋姨愣了一下,揉了揉兩個小孩的腦袋,取出紅糖,在旁邊看著她們忙活。紀念拿出玻璃杯,按照宋姨的指示放好紅糖,小心翼翼地取滿水。

  兩個小孩圍在玻璃杯兩側,看著杯里的紅糖慢慢化開,整杯水都染上了紅糖的顏色,變得香香甜甜的。

  紀念抿了抿唇,讓紀禹端上去給紀安寧喝,自己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紀禹高高興興地端著水上樓,開口就出賣了紀念:“媽媽,姐姐給你泡了紅糖水!老師說你生、生……”他一時忘了剛知道的新詞,卡在了那裡。

  紀念咬牙提醒:“生理期。”

  紀禹兩眼發亮:“對!生理期不舒服,可以喝這個!”

  紀安寧:“……”

  第27章

  傅寒駒洗完澡, 發現紀安寧在整理遊玩攻略。

  紀安寧字寫得好看,畫圖也很不錯。也許是因為無法追隨她父親的腳步學習油畫, 她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畫一些現實的、甚至是匠氣的東西。紀安寧母親看了,也就放心了。

  傅寒駒沒去打擾紀安寧,一個人坐在一邊打開桌上的文件,目光卻沒有落在文件上。

  紀安寧母親是個很複雜的女人, 身上的俗氣和虛榮把她姣好的面容變得醜陋而可怕。紀安寧母親與那個男人逃亡之後沒多久, 那個男人就被查出得了癌症,變得暴力又兇狠,折磨了紀安寧母親好幾年才終於去世。

  紀安寧母親現在一個人過活,在某個藝術學校附近住著,給藝術學校的學生們當人體模特, 在那些學生面前坐幾個小時,拿一百塊。隨著年紀漸老, 這個價格甚至還會降低。年輕時過著優渥生活, 如今卻這樣艱難度日, 對那個女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

  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去報復, 他們已經足夠落魄。

  很難想像那樣一個女人曾是紀遲歸畫裡的主角——那個美麗不可方物、帶著幾分神秘、能令人產生無限遐想的美人。

  傅寒駒合上文件,看向坐在那裡寫寫畫畫的紀安寧。

  外表這種東西是會騙人的, 外表美麗可能內里惡毒, 外表軟弱可能內里倔強。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紀安寧就一直在他面前掉淚, 對她稍微冷漠了一些, 她好像就會紅了眼眶。以至於他從未想過,紀安寧會想要遠遠地離開。

  傅寒駒站起身來,走到桌前,微微俯身,按在紀安寧專注寫畫的圖紙上。

  紀安寧一愣,抬起頭看向傅寒駒。

  傅寒駒說:“睡覺。”

  紀安寧稍稍退離一些。

  傅寒駒沒有逼近,而是側身靠在桌邊,看著透露出明顯躲避意圖的紀安寧。

  躲?

  看她能躲到什麼時候。

  紀安寧合起本子,逃似也地進了浴室,洗臉刷牙換睡衣,準備睡覺。

  傅寒駒拿起桌上的本子,坐到床上翻看起來。他沒有往前翻太多,而是掃視著紀安寧的行程安排。照顧到兩個小孩還小,過於刺激、有安全隱患的項目都被紀安寧剔除了,整個行程看起來滿滿當當,實際上休息的時間比玩的時間要多,只是休息的地方對小孩來說比較有趣,所以他們可能不會發現玩的時間才那麼一點。

  行程圖下面還夾著一堆資料,都是列印出來的攻略和反饋,什麼地方東西好吃,什麼地方食物不健康,什麼地方不容錯過,什麼地方適合拍照留念,什麼地方某個特殊時段有特別活動——等等等等,紀安寧都研究了一遍。

  她不知她都是從哪翻找出這麼多資料來的。

  傅寒駒翻回行程圖那邊,注意到最前面寫著的日期:一年前。

  一年前就開始籌備著帶他們去遊樂場玩嗎?

  傅寒駒看著上面新舊不一的字跡,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妒忌紀念和紀禹,也理解紀念和紀禹對他的防備因何而生。任何人被這樣對待著,都會害怕對方會被搶走。

  很可惜,他肯定是要搶的。

  紀安寧從浴室里出來,遠遠看見傅寒駒手裡拿著的東西,面色一紅,跑過去把本子搶回,裡面夾著的資料卻因為她這一搶掉了一地。

  紀安寧:“……”

  紀安寧手忙腳亂地把資料一張張撿起來,把它們整整齊齊地夾回去,擺回桌子那邊。她轉過身想和傅寒駒講道理,傅寒駒卻搶先堵住她的話頭:“既然我要一起去,肯定要先了解一下行動路線吧?”

  傅寒駒的理由很充分,紀安寧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繞到另一邊上了床。夏末秋初,天氣還帶著點暑氣,被子不太厚,紀安寧很沒安全感,恨不得換上厚厚的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裡面。

  傅寒駒見紀安寧小心翼翼地瞄著自己,手撐在了紀安寧枕邊,居高臨下地盯著紀安寧看。

  紀安寧被看得心慌,忍不住喊:“傅寒駒……”

  傅寒駒說:“初二下學期開始,你的記錄本里就沒再寫過你的心情,”他稍稍湊近,唇輕輕擦過紀安寧的臉頰,鼻息與紀安寧微微停滯的呼吸交融,“從那時起就只記錄發生過的事。你在害怕什麼?”

  紀安寧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認:“沒有!”接著她突然發現不對,睜大眼睛看著傅寒駒,“你、你偷看我的東西。”

  傅寒駒說:“我只是看了幾本被原主人拋棄的記錄本而已。”他離遠了一些,淡淡地往下說,“既然它的原主人已經不要它了,隨便把它扔在別人家裡,那麼別人是把它翻開看完還是把它給扔出去,都和它的原主人沒關係了吧?”

  紀安寧不記得自己逃離的理由和逃離的過程,但必然是因為想無聲無息地離開,才沒有動那裡的任何東西。什麼都不帶走、什麼都不挪動,可以減少突然被發現的可能性。

  可傅寒駒的理直氣壯還是讓紀安寧有點生氣,她看著傅寒駒近在咫尺的脖子,一時惡向膽邊生,往傅寒駒頸邊用力咬了一口,像是要用他脖子上的肉來磨牙。

  傅寒駒輕輕扣住她纖細的腰。

  紀安寧鬆開牙齒,不敢動了。

  傅寒駒親了親紀安寧。

  察覺紀安寧渾身緊繃,傅寒駒開口說:“睡覺。”

  紀安寧鬆了一口氣。她悄悄退離了一點,轉了個身,用力合上眼睛,腦中亂糟糟,好像什麼都想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傅寒駒做什麼都很出色,他比誰都聰明,比誰都敏銳。即使只是小小的轉變,傅寒駒都能輕輕鬆鬆地抓住。

  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紀安寧本來已經忘記很多事情,經傅寒駒一提醒,那些事情又像cháo水一樣湧上她腦海。她腦袋有點疼,像是掉進了茫茫海水裡,怎麼掙扎都上不了岸,直至被身邊的傅寒駒擁入懷中,才安穩地靠在那寬闊的胸膛沉沉地睡去。

  她以前也去過遊樂場。

  好像是初二的時候。

  期末考結束,班長組織去遊樂場玩。她從來沒去過,正好期末考考得好,拿到了獎學金,她決定參加這次集體活動當是獎勵自己。

  其他人對遊樂場其實興致缺缺,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本地人,從小去過不知道多少回,幾乎都玩膩了。不過班長的號召力很強,由他提議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

  班長是個很溫柔的人,從來沒和人起過矛盾,在男生女生里都非常受歡迎。她被安排成班長同桌時,很多人都悄悄老找過她想和她換座位。

  班長知道後讓她不要和人換,因為他不太擅長拒絕別人的熱情——要是換成喜歡和他說話、喜歡和他玩鬧的人坐在旁邊,可能會影響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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