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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她會親自設計自己的房子,規劃哪裡可以養花、哪裡可以喝茶、哪裡可以什麼都不做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曬太陽。

  紀安寧本來以為這樣的未來是可以實現的,她可以離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開始自己全新的、簡單的生活。到那時她也許會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安安穩穩地結婚生子,組成一個完整又圓滿的家庭。

  紀安寧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會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這兩個孩子還很有可能由當了她數年兄長的傅寒駒提供另一半基因……

  蕭穆陽察覺到紀安寧的不安,轉頭問道:“怎麼?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他從附近侍者的托盤裡取了杯熱飲,“緊張的話喝點暖和的東西會好一點。”

  紀安寧朝蕭穆陽露出感激的笑:“謝謝。”

  蕭穆陽看見紀安寧帶笑的眉眼,莫名地晃了晃神。明明平時也只是個清秀佳人,笑起來怎麼就讓人挪不開眼?從小受到的教育讓蕭穆陽意識到自己盯著一個女人的臉看是不禮貌的,他溫和地笑笑,移開了視線。

  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怎麼會被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女人吸引?雖然紀安寧身上還帶著少女般天真又純淨的氣息,雖然紀安寧長得對他胃口性格也對他胃口,但他實在無意插足別人的婚姻、拆散別人的家庭。

  蕭穆陽說:“以後多來幾次就不會這樣了。”

  紀安寧安靜了一下,喝了口蕭穆陽遞來的熱飲,略微羞赧,覺得自己著實有些對不起蕭穆陽給的高薪。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事都應付不來,人家憑什麼給你那麼高的薪水?她努力挺直背脊,越過蕭穆陽,和其他人一樣往騷動的根源看去。

  一看之下,紀安寧整個人僵住了。

  傅寒駒!

  是傅寒駒!

  傅寒駒怎麼會在這裡?

  紀安寧渾身發冷,畏懼的感覺一瞬間傳遍四肢百骸,讓她連蕭穆陽往前迎去都被察覺,直愣愣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蕭穆陽發現紀安寧沒跟上,轉頭招呼:“過來。”等紀安寧木然地走到他身後,蕭穆陽才解釋,“那位是傅家現任的當家人,短短几年就把傅家推回了巔峰時期——甚至比過去的巔峰時期還要可怕,是眼下最受矚目的商場新秀。沒想到他會過來——跟我過去打個招呼吧,說不定以後有機會打交道。”

  紀安寧連唇色都微微發白。她不知道自己當年是怎麼離開的,也不知道傅寒駒有沒有同意她的離開。如果她是自己跑出來的,就這樣走到傅寒駒面前會怎麼樣?如果傅寒駒知道了紀念和紀禹的存在,會不會把他們從她身邊搶走?

  紀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蕭穆陽往前走的。當走到傅寒駒和他的女伴面前時,紀安寧不安地抬起眼,驀然對上了傅寒駒幽沉的眼睛。他們離得不遠,她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底映著的自己,驚慌,失措,怯弱,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他是從小出色的天之驕子,她是膽小懦弱的醜小鴨,面對他和所有人時都會緊張無比。

  紀安寧張口想說點什麼,卻會想起那一晚傅寒駒的那句“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妹妹”。是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不屬於那個家,不屬於他們那個世界,她和他們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爸爸出了意外,她會和爸爸一直相依為命下去,念個普普通通的學校,上個普普通通的大學,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嫁個普普通通的丈夫,普普通通地過完一輩子。不會太出挑,但也不會礙著誰的眼。

  傅寒駒卻像不認識他一眼,朝蕭穆陽微微頷首,與蕭穆陽聊了一會兒,其他人又按捺不住湊了上來。見對方熱絡地與傅寒駒攀談,蕭穆陽識趣地帶著紀安寧去與見別的合作夥伴或者潛在合作夥伴。不管是宴會還是慈善晚會,來參與的人大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無非是藉此機會結交點人,順便再刷刷聲望而已。

  一圈走下來,蕭穆陽見紀安寧有些疲憊,體貼地說:“你可以去休息區歇息一下,接下來我和幾個朋友說說話,你不用陪著也行。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雖然能來這種場合的人身家背景肯定都不錯,但也不能杜絕潛藏著幾個衣冠禽獸的可能性。

  紀安寧點點頭。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真的讓她有點承受不了了,不管走到哪裡,她都覺得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如芒在背。

  紀安寧走到休息區,安靜地坐下。大家都忙著交際,休息區沒人,紀安寧不由舒了一口氣。她伸出手想揉揉因為穿著高跟鞋走完全場而有些酸痛的小腿,卻感覺一個陰影籠罩在自己頭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安寧:走得腿酸TUT

  傅哥:我幫你揉揉。

  安寧:(⊙o⊙)

  第9章

  紀安寧感覺自己的手像被滾燙的鐵鉗牢牢制住。她僵硬地抬起頭,看見了微微俯身、向自己半傾的傅寒駒。

  不安和惶恐一瞬間朝紀安寧湧來,她害怕傅寒駒的靠近,害怕傅寒駒可能會引來的無數人的矚目,害怕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會隨著傅寒駒再次出現而被打破。

  傅寒駒仔細打量著紀安寧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淡淡評價:“妝畫得不錯,掩住了黑眼圈和憔悴。”他伸出食指在紀安寧眼眶邊緣輕輕描畫,甚至沒觸碰到上面精緻的妝容,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沒休息好就跟人出來應酬?”

  紀安寧說:“不、不是。”她昨晚確實熬夜看了資料,但經過徐姐巧手遮掩之後根本看不出來!

  傅寒駒睨了眼紀安寧微紅的耳朵,語帶譏嘲:“不會說謊就不要說。”他的聲音向來偏冷,天生沒多少人情味,譏諷起來更是像把冷刀子直直戳進別人心裡。

  紀安寧安靜下來。

  傅寒駒也沒再說話,只專注地打量著紀安寧。紀安寧看著膽子很小,實際上膽子最大,在他還沒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時就敢偷偷跑掉。一開始他並不在意,覺得她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能跑到哪裡去?用不了幾天,她肯定會乖乖地回來低頭服軟。

  等他意識到她真的有心遠逃之後,才發現已經找不到她的蹤跡。她沒有多少朋友,沒有多少認識的人,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可是膽子和本領卻那麼大,躲得讓他一直都找不著。

  傅寒駒也沒著意去找。他不願承認有這麼一個人,從頭到腳都不符合他的喜好和他的要求,卻在他心裡占據了不小的位置。他以最短的時間成為人人敬而遠之的“商場閻王”,無心去找尋一個鬧彆扭的“妹妹”。

  沒想到會在這邊碰上。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相當出色的男人。即使他對娛樂圈毫無好感,也覺得蕭家小公子放棄爭奪家裡的產業、一心做個節目策劃人十分不智,但也不得不承認蕭穆陽是個有能力也有魅力的人。

  這幾年來,她就是躲在這個人身後嗎?

  願意依附到別人身上,卻不願意留在傅家?傅寒駒心底滿是冷意,再一次抓住紀安寧的手腕:“明天中午十二點,飛機準時起飛。”他頓了頓,“如果你想回來,明天就到機場來。如果你不來——”

  傅寒駒的“以後也不用回來了”還沒說出口,紀安寧已經咬了咬下唇,拿出最大的勇氣掙脫傅寒駒的鉗制。她站了起來,稍稍往旁邊退了一些,抬起頭看向臉色變得鐵青的傅寒駒。

  紀安寧很害怕,但為了保住目前平靜又美好的生活,她必須和傅寒駒說清楚——她必須讓傅寒駒看見她獨立生活的決心。紀安寧堅定地說:“我不回去了。”

  傅寒駒語氣森寒:“你再說一次。”

  紀安寧微微握緊拳。她心裡有些難過。若是沒有那一晚的記憶,若是沒有繼父和母親事發後的種種,她一直都敬傅寒駒如兄長,笨拙地、小心地想和傅寒駒靠得更近。為什麼她車禍之後失去了好幾年的記憶,偏偏把那一夜記得清清楚楚?

  她不會再回去了。

  紀安寧說:“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不想再回去了。你、你……你說過的,我不是你的妹妹,血緣上不是,法律上更不是。”

  若不是希望和傅寒駒徹底說清,紀安寧實在不願回憶傅寒駒那些傷人的話。為什麼傅寒駒覺得在那之後,她還願意回到傅家——回到要仰仗傅家活著的日子。

  在傅寒駒心裡,她很像一隻需要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嗎?

  事實上在那之前,她就一直在數著日子——她一直在等著可以開始獨立生活的那一天!

  傅寒駒從來不是會死纏爛打的人。他見紀安寧紅著眼、發著抖,卻還是咬牙說出決絕的話來,驀然想起他翻看過那本日記。那本日記上確實寫著紀安寧逃離的決心,寫著紀安寧關於未來的計劃和期望,當時他只是掃了一眼,就嗤笑著扔掉一邊,覺得那只是小女孩兒荒唐的叛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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