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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小安湊過去看,“明星慈善晚會……咦,意外死亡?誰死了?”
“怎麼回事?”葉萊也過去了。
步歡自己在電腦上開始了搜索,“哦,我看到了,滬上的慈善晚會,秦越也在,晚會上有人死了……秦越自從認識我們後,是不是經常能遇上死人這種事?”
程錦本來已經要拉著楊思覓走了,聽到這個,又停下了,“發我個連結。”
“嗯,我發你。”步歡說。
程錦看了看那新聞,看描述應該是意外,但因為明星們的關係,這事受到了很大的關注。
“韓彬,打個電話給秦越,關心一下,順便問一下需不需要幫忙。”葉萊建議道。
“我們不能過去幫忙。”步歡把椅子轉向葉萊他們那邊,“除非那兒再多死幾個人。”
葉萊白了他一眼,“你就說不出什麼好話是吧?”
“太遠了,在滬上,要在這裡,我們可以現在就過去看他,還可以一起吃飯。”小安遺憾地說。秦越家的店裡的飯菜味道都很不錯,自從秦越和韓彬出了問題後,他們就沒怎麼去吃過了。
程錦道:“韓彬,他那邊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給你放假。反正曲向的案子也不複雜,不用都去也行。”
韓彬沉默了一會,“好,我會問問他。”
“哎,還等什麼啊,現在就打電話過去問啊。”步歡比他更急。
葉萊推他,“你管得真多。”
韓彬看看他們,取出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變形記2——————————————————
謝銘和程錦一起回去。
回到家,一開門,看見黑鷹正蹲在沙發上,腦袋愜意地靠著扶手,用泛紅的小黑眼睛安靜地瞧著他們。
程錦走過去,蹲下,摸摸它的腦袋,笑道:“你真厲害,可以自己飛回來,還不必擔心空中管制。”
黑鷹啄了啄程錦的手指,玩鬧般的並不疼。
“運動量這麼大,餓了吧?你現在能吃什麼?我得去查一下。”程錦起身走向書房,黑鷹飛起來,跟在他身後。
程錦查到網上說家養的鷹是吃生肉的,但楊思覓以前又不是鷹,吃得慣嗎?謝銘聯絡上了動物園,諮詢園長怎麼養鷹,園長說餵肉就行,切碎的瘦肉。
最後謝銘叫人買了牛肉,程錦切碎了餵黑鷹。黑鷹自己邊吃,還要啄起肉條餵程錦。程錦張嘴接了,嚼了嚼,笑道:“口感不錯。”黑鷹叫了兩聲,邊自己吃邊餵程錦。最後一人一鷹一起吃了一大塊生牛肉。
一直看著他們的謝銘心想,好麼,程錦的晚飯也解決了,只剩她的晚飯沒著落了。
一天落幕,晚上睡覺時,黑鷹蹲在楊思覓的枕頭上。程錦親了親它的腦袋,“晚安,思覓。”
半夜,黑鷹動了,飛出了房間。程錦立刻醒了,也跟著起了床,看著它從陽台飛出去。
程錦在客廳等到天亮,黑鷹終於回來了,爪子上抓著一條蛇,那蛇僵直地垂著,應該已經死了。
“……”程錦笑道,“真厲害,這是從哪抓回來的?”
黑鷹丟下那條蛇,飛過來撲到程錦懷裡。
程錦小心地接住它,帶它去了衛生間,用溫熱的毛巾幫它擦了擦爪子。
昨晚在書房留宿的謝銘已經起來了,她看著客廳地板上的死蛇嘆氣,又看看抱著大鳥從衛生間走出來的程錦,覺得楊思覓就算變成了一隻鷹,程錦也養得了他。“我看你們現在挺好,那我就先回局裡去了。有事你們聯繫我。”
到底哪裡好,楊思覓現在是一隻鳥啊。雖然不贊同謝銘,但程錦也知道謝銘很忙,而且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好,謝局你去忙吧,不必擔心思覓,有事我會聯繫你的。”
謝銘走後,程錦本想和楊思覓在家過二人世界,但中午11點,葉萊他們不請自來了。程錦認真地考慮著要不要放他們進門。結果黑鷹飛過去,用爪子靈巧地開了門。
程錦笑嘆道:“你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鳥。”黑鷹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旋轉,落到程錦肩膀上站著。
“哇,好漂亮的大鳥!”小安一看到黑鷹便大叫起來。
步歡饒有興致地盯著黑鷹看,“頭,這是楊老師從哪裡弄來的?”
程錦能說什麼呢,“我也不清楚。”
回到客廳,程錦剛坐下,黑鷹便從他肩膀上跳進他懷裡,程錦抱著它,撫摸著它的羽毛。
葉萊忍不住道:“這鳥真像楊老師啊。”
“是的啊!”大家都盯著黑鷹看,客廳里氣氛有點詭異。
“……”程錦臉上的笑容有點僵,“是麼?”
步歡點頭,“沒錯,什麼人養什麼鳥。他人呢?”四處看看,似乎不在家?
程錦道:“他有點事。”
步歡自動腦補到:哦,不在家啊,不會幹什麼危險的事去了吧?
午飯是大家一起動的手,程錦也去做了兩個菜。他去廚房裡時,黑鷹被他放在沙發上,“你們別逗它,它的爪子很鋒利。”
“哦,好。”在客廳的幾人答應了。
黑鷹甩甩頭,像是不屑。
游鐸觀察著黑鷹,同韓彬道:“你有沒有覺得這鷹不太對勁?”
韓彬點頭,“它好像聽得懂我們說話。”
游鐸道:“我總覺得它身上裝著攝像頭和竊聽器。你說它不會是只機械鳥吧?”
“哈哈……”步歡大笑,“你是認真的?”
韓彬看一眼游鐸,“你想多了。”
黑鷹動了動,游鐸道:“它要幹什麼?”黑鷹看他一眼,張開翅膀飛了起來,飛進了廚房裡。
“你怎麼進來了,這裡大窄了。”程錦說。
大鳥停在水池邊,拍拍水籠頭。小安正在洗菜,“老大,它在拍水籠頭,它是不是渴了?”
切菜的葉萊道:“它這麼聰明?”
程錦嘆道:“它就是這麼聰明。”他抱起它,倒了杯牛奶,拿著牛奶杯走出廚房,把牛奶杯和黑鷹一起放在桌子上,“我快好了,馬上就來陪你。嗯?”
黑鷹伸出一隻翅膀,展開揮了揮。
程錦笑著也揮揮手,回廚房去了。
黑鷹站在牛奶杯前低頭用它的尖嘴開始喝牛奶。
步歡摸著下巴,“這鳥簡直是成精了。它是楊思覓從哪弄來的?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喝得差不多了,黑鷹飛回沙發上蹲著。
游鐸敬畏地看著它,想了想,從包里拿出本書,放到它面前,“你能看懂嗎?”
那是本天文物理方面的書,黑鷹不感興趣地扭開了頭。
步歡大笑,揉了把游鐸的腦袋,然後跑去翻出盒跳棋,擺上棋子,笑看著黑鷹,“要下棋嗎?”
游鐸和韓彬,“……”
黑鷹歪著腦袋看了一會跳棋,終於跳上桌子,用爪子拔動一顆玻璃球,讓它滾動了幾格。
游鐸叫道:“它是真的會,還是湊巧的?”
步歡看看黑鷹,也下了一步。黑鷹跟著也移動了棋子,它走得慢,因為爪子在這項活動上不是很靈活。
“它好像是真的會……”
第9章 絕活2
大家看著韓彬撥了號,看著他說:“秦越。”然後,沒動靜了……幾分鐘後,他才嗯了一聲,然後又沒動靜了……又過了幾分鐘,他說了句,“那你好好休息。”然後掛斷了……
其他人安靜地絕望地看著他。
楊思覓倚在程錦身上,歪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是因為他把你要說的話全部說完了。”
“嗯。”韓彬看了看手上的手機,把它放回了口袋裡。
“我都急死了!……”步歡猛地一拍桌子,把大家嚇一跳。“別說太大的進展,至少應該氣氛融洽才對吧。”
葉萊道:“應該也還算融洽?秦越一直很體貼。”
步歡贊同,“就是太體貼了,連架都不會吵,要我說,男人嘛,打一架就好了……是吧,頭?”他看向程錦。
程錦的第一反應是:哪種打架?剛才楊思覓說的“可以在床上解決問題”那話一直固執地呆在他的思維里不肯走。他謹慎地道:“看情況。”
游鐸困惑地道:“那就是說大家都沒做錯?但這結果卻又不是雙方想要的。”至少不是他們這邊想要的。
步歡搖頭,“我還以為女人才麻煩難搞,沒想到男人也一樣。”他心想,肯定是程錦和楊思覓太沒波折,才讓他產生了這種印象。
小安聳聳肩,“韓彬你這樣不行,很多男生都像你這樣,又要來找人說話,但又總是沒話可說,這種人會讓人覺得很煩的。”
步歡大笑,“哈哈……韓彬,你被小丫頭教育了……”
“你學校有男生追你?”游鐸倒是注意到了別的信息。
“嗯?”這下大家立刻把注意力從韓彬身上轉移到了小安身上。
程錦想說點什麼,但想想小安這個年紀也不算是早戀,該知道的她都知道,沒什麼需要叮囑的,也就沒說話。
步歡摸著下巴,笑得賊兮兮的,“有沒有看得順眼的?帶來我幫你參考一下。”
小安撇嘴,“你只能參考女人吧,男人你又不懂。要看人也要讓老大幫忙看啊。”
步歡愕然,“你這丫頭……”他不服氣地反駁,“他只有一個男人,他說不定連別的男人是直是彎都看不出來,眼光肯定還不如我呢。”
“……”程錦道,“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了。”他拉著楊思覓走了。
葉萊用力地拍了步歡的背一下,“你就嘴賤吧……”
小安轉著圈跳過來,拍了他一下,唱著道:“啦啦啦,我等著看你死得有多慘啦,多慘啦!”
“老大不是記仇的人。”游鐸說,“但楊老師……畢竟你說老大眼光不行,那就等於說老大看上的人不怎樣……”他也拍了拍步歡。
“我也走了。”韓彬站了起來,收拾好東西然後離開,路過步歡時,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步歡,“……”
第二天,在飛機上,大家例行地討論一下案子。先看了看網上的言論,大概情況是大家都在罵房地產商黑心,政府不作為,都覺得工人可憐。
不過,這次的工人跳樓,倒不是政府不作為,實際上,政府反應很快,在第一人自殺時,便立刻安撫家屬,並賠償了一筆錢給他們。但就是因為這樣,之後便有人有樣學樣,想通過同樣的方式拿到錢。
葉萊道:“恐怖活動會傳染漫延,原來自殺也會。”
程錦道:“窮得看不見希望的人有多少。”
“但是我覺得隨便做點什麼也能養活自己啊。”小安有些不解,“我知道很多地方很窮,但可以出來找事干啊,隨便找家店刷盤子,也可以活下去吧。”
程錦道:“受眼界所限,絕大部分人沒法出來。人無法想像自己不知道的生活。”
步歡拍拍小安的頭,“你這就是何不食肉糜。”
“胡說,我沒有。”小安甩開他的手。
葉萊道:“飯店裡也不是什麼人想去刷盤子,人家就肯收的。生活對普通人也不容易,大部分人收入都很低。對沒有任何技術的人來說更不容易,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一個家庭,會很艱難。”
小安有些生悶氣,“沒錢還結婚,還生小孩幹嘛?”
“誒,話題越來越大了……”步歡往後一倒,靠在椅子裡,“還是這麼嚴肅的話題。韓彬,說點什麼,你是學醫的,生孩子這事你應該了解得很清楚。”
韓彬道:“結婚生孩子,首先,這是人類的自由——理論上是這樣,不能因為窮就剝奪別人的權益;其次,在我們這裡,受傳統影響,這是必需做的事,在很多人心裡,這類似於真理,不需要被論證。”
小安嘟囔,“真是窮死活該。”
“這是個惡性循環。”程錦道,“窮意味著沒有任何資源,它把你釘死在方寸之地,讓你看不到任何出路,只能沿著老路一直走下去窮下去。所以很多地方,把讀書考大學做為改變命運的唯一道路,這是他們看得見的且有希望博一下的路。”他對小安微笑了一下,“你四五歲就在玩電腦,但肯定有人直到上大學了,才在學校第一次摸到電腦。更別提那些一輩子也不會碰電腦的人了。”
步歡道:“我算是農村人,小時候一直在農村。種田的人,在水土好的地方還至少能吃飽飯。所以投胎很重要。”他笑了下,又嚴肅了起來,“水土不好的地方,挨餓的人都有,不可思議是嗎?為什麼不走出來?有些人一輩子都沒出過遠門,連普通話都不會說,出來又能怎麼辦。就算出來了,接下來要做什麼?不知道要怎麼找工作,也沒有會做的工作,沒有技能,也沒有人教他們,而且連可以種的地都沒有了。餓死一個人只需要幾天,沒時間給他們適應環境,他們會變成流浪漢乞丐,會一直惡性循環下去,直到死去。不過這只是一部人,更多人還是能掙扎著活下來。不過,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