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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睿那邊安靜了一會,過了一會他說道:“記得,怎麼不記得。我和我爸的關係就是從她死後開始變差的,一直到他去世……有時想想,這到底值不值得?”

  “為什麼?”

  柳睿道:“為什麼我和我爸關係變差?因為她死在了金月夜總會,而我爸是那夜總會的半個老闆。”

  程錦沉默了一會,“白瑾在那邊嗎?”

  柳睿道:“沒有,我出來了。”

  程錦道:“白瑾是不是像樂悅?”

  “知道麼,只有你一個人這麼說。”柳睿道,“我也覺得像,雖然她們長得其實並不像。嘿,你當年喜歡過樂悅嗎?”

  “我不知道。”程錦沉默一秒後,決定說一點實話,“柳睿,我會來千明不是因為我的作風問題,是因為我得了一種失憶症,很多事情我正在忘記,樂悅也在我忘記的那一部分里。”

  柳睿大笑,“呵,回來找尋你失去的記憶?聽起來夠浪漫的。”

  程錦道:“浪漫我沒覺得,足夠殘酷倒是。我回來也不來找回記憶,只是在忘記前再回來看一眼。”

  “你說的失憶是真的?”柳睿走到了他別墅外的湖邊,這裡風很大,透過手機程錦都聽得到那呼呼的風聲,柳睿的聲音在風聲中飄忽不定,“那麼,這次之後,你不再回來了?”

  程錦起身走到陽台上,果然有風,他都忘了這個時節的千明原來是會起風的,“我不知道,如果思覓喜歡這裡的話,或許也還會回來吧。”

  “啊,對,楊思覓,這才是你喜歡的人,而且是男人,你還不介意讓人知道,還好你兄弟我的思想跟得上cháo流。”柳睿在湖邊的欄杆上坐下來,“你想知道樂悅的事情是吧,那我告訴你吧,樂悅是那種很有個性的女孩子,敢一個人去流浪,什麼都不怕,那時年紀小,她這種女孩對我這種男生很有吸引力,我喜歡她,一直喜歡她,她去世了,我覺得她成為了我眼裡的一粒沙,直到現在我想起她還會想落淚。以前她說過她喜歡你來著,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是故意那麼說,就好像是故意氣我之類的,當時我問過你,你沒承認,現在我問你,你卻已經忘了,這或許就是命吧……”

  程錦道:“你為什麼想知道答案?”

  柳睿道:“或許知道後我就能放下了?”

  “我不知道答案。”程錦道,“但我知道那個年紀的女孩一般只是受上一種感覺。”

  “愛什麼不是愛?愛錢愛美貌愛自由……有什麼不同,你不能因此就說這不是愛吧?”

  程錦聽得笑了,“成熟的人會愛什麼就和什麼一起。為什麼我們要討論這個?”

  “是你想追憶往昔的。”柳睿道,“其實我現在真想和白瑾在一起。”

  “嗯,那就結婚吧。”

  “對,無論感情生活是不是順利,我至少我找的是個能結婚的人,這點我比你強。”

  “……”程錦笑道,“好吧,希望所有結了婚的人都會因為不願意再去一次民證處而圓滿地過完這一生。”

  “你嫉妒了吧!”柳睿嘆息,“但圓滿……”缺口總是在那裡啊,“到時來參加我的婚禮吧。”

  “好。”

  掛斷電話,程錦回到房間裡,看到大家都不在,“人呢?”

  楊思覓道:“吃飯去了。”

  “我們也去?”

  “我叫了送餐服務。”楊思覓道,“我聽得到柳睿說的話,‘你有沒有喜歡過樂悅?’”

  “你的聽力越來越好了。”程錦笑著彎腰親了下楊思覓的額頭,“我以前的東西都收在銀行保險柜里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那裡面有沒有什麼關於她的紀念品吧。”

  楊思覓道:“你沒有喜歡她。”

  程錦笑道:“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楊思覓仰著頭看著站在面前的程錦,程錦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去親吻他,程錦要起身時被楊思覓絆倒在沙發上,然後被壓住了,程錦抬手理了理楊思覓的頭髮,“你怎麼知道的?”

  楊思覓道:“我認為你的記憶正在兩極分化,忽視的就會忘記,在意的有可能會扭曲。”

  “例如?”程錦道,“你可以用夏樹森做實例分析。”直接分析自己還是太奇怪了點。

  “夏樹森以為他媽還活著,這就是記憶扭曲。他忘記了水欣愛,因為工作時他不允許記住她,他下意識的忽視導致他真的忘了她。”

  “像那麼回事。”程錦笑道,“好吧,思覓,現在分析我吧。”

  楊思覓道:“你忘記了樂悅,是因為當年真的發生了一些很殘酷的事,你不忍心回憶。”

  “不對。”程錦摟緊了身上的人,“其實我就算是忘了,我也能猜出是怎麼回事,我忘了不是因為我知道發生過什麼很殘酷的事,畢竟連柳睿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當時才高二,怎麼可能查得到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忘記她,是因為她說她喜歡我,我拒絕了,她死去了,我潛意識會有負疚感,人的大腦有自我保護機制,這件事讓人難受了,大腦很可能會讓這事變得模糊,這在我身上將表現得更加明顯。”

  “她的死和你無關。”

  “我知道。”

  楊思覓道:“她死在夜總會裡,而你不會去那種場合,所以和你沒關係。”

  程錦笑了,“我知道。”然後他的笑容慢慢變淡了,“不知道葉子他們吃好飯了沒,有些事得讓他們查一下。對了,思覓,為什麼送餐服務還沒到?”稍後程錦知道了原因,因為楊思覓點的食物太多了……

  晚飯後,游鐸讓人推了塊巨大的白板到程錦房間裡,這道具是程錦要求的,“涉案人員太多,列出來會清晰點。”

  “按我們知道的順序來。首先是汪致遠,他一家四口死於車禍,除了汪致遠,另外三人的簡歷都很清白。”程錦伸手,葉萊把汪致遠家的照片遞給他,程錦把照片貼到了白板上,“汪致遠從工行貸的款,或許和計長友有關。”他把計長友的照片也貼了上去,在汪致遠和計長友之間畫了條虛線,“汪致遠走私,或許和柳睿的公司有關。”他在汪致遠和柳睿之間也畫了條虛線,“柳睿和工行也有借貸關係,但計長友有可能不知道走私的事情。”柳睿和計長友之間也加上一條虛線。

  “接下來,我們知道管淳茂死了,他死在汪致遠之前。他或許和柳睿有關,或許也和汪致遠有關,但他和工行有沒有關係?”

  葉萊道:“沒有證據證明管淳茂從千明市工行貸過款。”

  “嗯,沒有直接關係。”程錦在管淳茂和汪致遠內連了條虛線,在管淳茂和柳睿之間也邊了條虛線,在管淳茂和計長友之間的虛線上打上了一個問號。

  “管淳茂死在馬祿手裡,而馬祿是張士承以前的員工之一,管淳茂的死可能和張士承有關,這個一會再加上。馬祿堅持說沒有人指使他?”

  葉萊道:“是的。”

  “再接下來,死亡的是劉珊,劉珊是張士承的女友。”白板上增加上了劉珊和張士承的照片,他們被圈到了一個圈裡,從張士承那裡再分了支線寫上馬祿的名字,把馬祿和管淳茂之間用粗線連上,程錦道,“劉珊認識柳睿等人。張士承和走私有沒有關係?”

  步歡道:“有關係,他有幾輛豪華轎車就是走私來的。”

  程錦點頭,在張士承和柳睿之間加上一根實線,“郝倩去過夜總會。”程錦在計長友旁畫了個分支,標上了郝倩的名字,再把張士承和郝倩用一根線連了起來,郝倩和管淳茂還有柳睿之間也用線連起來。

  小安道:“老大,我查到一些比較確切的八卦,不知道有沒有用。郝倩和管淳茂曾經是一對,後來管淳茂失去了音訊,郝倩大受打擊,再一年多後才和計誠結婚了。”

  “還有這回事?”程錦一怔,管淳茂的失蹤是因為他坐牢去了吧,他沒敢告訴郝倩?他把郝倩和管淳茂之間的線加粗,把計誠的名字也加在從計長友分出來的一個支線下,同時和其他人連接起來。

  “再接著說劉珊,她認識樂悅。”程錦把樂悅的照片貼到白板上,把樂悅和劉珊連接起來,“其他同學也都認識樂悅,其中柳睿和樂悅關係不尋常。”他把柳睿和樂悅之間的線加粗。

  “接下你們告訴我工行曾失蹤過一個中層幹部,他叫什麼?”

  葉萊道:“范昌偉。”

  程錦從計長友那裡再分出一條支線,寫上范昌偉的名字,“如果找得他,或許就能知道計長友是不是也違規貸款,很可能那些業務都是計長友讓他辦的,一個行長,真的對他的職員的行為一點都不知曉?”

  “柳睿的公司為什麼會資金緊張?”

  游鐸道:“他的貸款已經超額了,不但不能貸款,還得儘快還清銀行的錢。”

  程錦點頭,把柳睿和計長友之間的線加粗,“他們之間有利益關係,現在在查走私,或許銀行方面也出了很多漏子,銀行方面正在想辦法補上。”

  程錦站遠了一些,看著他畫的那張網,然後走近了在柳睿旁邊再加上白瑾的名字,把白瑾和樂悅連接起來,“有沒有查到樂悅到底是怎麼死的?”

  葉萊道:“警局的相關檔案已經銷毀了。”

  小安舉手道:“我查到了很多個版本,游鐸幫忙分析了一下。”

  游鐸道:“樂悅和劉珊一起去了夜總會,她們喝了很多酒,樂悅應該是被誤當成了做什麼特殊職業的女孩,當時在場的男人可能有張士承、汪致遠、計長友、柳益陽——他是柳睿的父親,事發後,當時是刑警隊長的汪致遠想辦法隱瞞了兇案事實。”

  程錦沉默地看了會那張關係網,然後拿筆把樂悅和更多人連在一起,從柳睿那裡分出一條支線寫上柳益陽,把張士承、汪致遠、計長友、柳益陽之間全部連上加粗的實線,然後再退開幾步,“現在,你們怎麼看?”

  大家的眼睛中全是交叉的線,看得越久越暈,“呃……老大,你怎麼看?”

  程錦把計長友和柳睿兩個人的照片圈了起來,然後扔下筆,回到楊思覓身邊坐下,他雙手交握住放在腿上,楊思覓把右手伸過去,程錦便雙手握緊楊思覓的手,“柳睿和白瑾去夜總會去得多不多?”

  步歡笑道:“這個我打聽過了,他們去得挺頻繁的,柳睿和張士承關係還行,似乎沒有代溝,白瑾和劉珊的關係也還不錯,看來夫人外交也進行得很好。”

  程錦眼神越來越冷,楊思覓的手指在他掌心動了動,他才發現他正把楊思覓的手抓得越來越緊,他放鬆下來,輕輕地摩挲著楊思覓的指背,“計誠和郝倩的關係緊張……”他對楊思覓笑道,“我去打個電話。”

  程錦來到陽台上,拿出手機撥打了計誠的號碼,“喂,計誠嗎,我程錦啊。”

  計誠笑道:“昨天玩得還高興?”

  “還不錯,千明的風景區現在也開發得挺好了啊。剛我在看以前我們的集體照,你記得樂悅嗎?”

  計誠道:“當然記得,當時柳睿挺喜歡她的。”

  程錦笑道:“這可不能讓白瑾知道。”

  計誠笑道:“白瑾好像真的知道,才十幾歲時的事情,她不會放心上吧。”

  “這個難說吧,以前還有人說郝倩和管淳茂好過,你從來沒在意過?”

  計誠窒住了,好一會兒後才道:“還好吧。不過管淳茂死了,你知道嗎?”

  “啊?怎麼回事?”

  計誠苦笑道:“郝倩先知道的……我們可能會離婚。”

  程錦一怔,“柳睿告訴我他想結婚,你告訴我你想離婚。”

  “不是我想,是郝倩想,她都快瘋了,昨天你也看到,莫名其妙的她就開始發脾氣,她甚至懷疑管淳茂的死和我有關,但她又說他是死在了廣州的牢里,這怎麼會和我有關?她真是瘋了……”

  程錦道:“有沒有考慮勸她去看心理醫生?”

  “有想過,但她現在這個狀態,我不敢提,等幾天再看吧。”

  “結婚也不是為了離婚。”程錦嘆道,“你們還是好好談談吧,能說清楚就儘量說清楚,就算還是不行那也至少努力挽回過。”

  “嗯。”

  程錦結束通話後回到楊思覓身旁,“思覓。”楊思覓看向他,他又笑道,“沒什麼。”楊思覓眨了眨眼,然後靠到他身上,程錦把楊思覓緊緊摟住。

  葉萊等了一會,看程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問道:“老大,現在怎麼辦?”

  “我們需要證據,沒有證據,那一切都不能確定,當然,也可能有了證據,會推翻我現在的想法。”程錦道,“明天去找苗局長吧,收集證據的事還是留給警方比較好。現在都回去休息吧。”

  “哦……”

  58、似是故人來6

  早上葉萊告訴了程錦一件事,“老大,昨晚工行被盜了!”

  “啊?”

  “工行,工商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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