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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錦道:“問一下葉萊他們到了李樂學校了沒。”

  “葉萊說還沒到,說可能還要一刻鐘。”

  “黃斌說他找到李芝園了,他是去了李俊雄家裡,馮蔚現在不在家,現在李芝園正在被帶來警局的路上,很快他們就到了。”

  程錦道:“行,那就先見見李芝園。”

  李芝園被帶進了審訊室,黃斌對程錦道:“他承認了是他殺了付春華和焦蘭,然後又殺了郭廉。犯罪過程他也講得分毫不差。”

  “哦?”程錦的表情並不驚訝,“我可以再聽他講一篇。思覓。”他把窩在角落裡的靠椅上的楊思覓挖了起來,“陪我去見一下客人。”

  他們在幾十秒後坐到了和李芝園坐到了一起,楊思覓有些迷糊地揉著眼睛,他這樣子看來幾乎是個好相處的人了,但說出口的話卻冷漠無情,“癌症晚期很痛苦吧?”

  李芝園灰白的眉毛揚了揚,“現在還好。”

  楊思覓道:“我可以告訴你,會越來越痛苦,很快你就會感受到。你已經認罪了,司法效率低下,以你現在的病情,你趕不上審判就會先病死,這結果對你倒也不錯。”他看到程錦正不贊同地看著他,就道,“說說你是什麼實施你的犯罪行為的,程錦想聽。”

  “程錦?”李芝園看向程錦,程錦朝他笑了笑,李芝園又把目光轉回到楊思覓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沒興趣告訴你。”

  李芝園道:“我想你不介意讓你們倆的名字一起被人知道。”

  楊思覓皺眉,不怎麼樂意地道:“楊思覓。”

  “程錦,楊思覓,好名字。”李芝園笑了,“你們的戒指是一對的?”人老了,也病重了,眼神倒還好使,“你們父母什麼看法?”

  程錦笑道:“他們都沒意見。”

  李芝園搖頭,“我就一直看不開,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看不開……到如今,死到臨頭了,終於稍微想開了一點,但太遲了。”他嘆了口氣,“不說這些閒話了,你們要聽我說犯罪經過是吧?我現在給你們說……付春華那小子,對不起我閨女,我一直看他不順眼……郭廉也和付春華狼狽為jian……”

  44、禮物7(完)

  李芝園說的基本和程錦推測的差不多,不久後,葉萊的電話來了,說李樂是在學校,程錦掛斷後,撥了另一個號碼,把手機交給了楊思覓。

  接通了,楊思覓道:“你好,你是李樂的家長嗎?我是他老師……哦,你是他媽媽,你好,你好……李樂沒事,你別擔心,他只是和同學有些矛盾,你方便現在來一趟學校嗎?……好的,那我們等你過來。”楊思覓掛斷後,把手機放回程錦口袋裡。

  程錦道:“很快,馮蔚會被帶到警局來。”

  李芝園道:“你知道……”

  程錦道:“知道你想替她頂罪?”

  李芝園沉默,他離開李珍英家就是因馮蔚找他,馮蔚一看到他後就哭了,向他坦白了一切,說她已經受不了,他讓馮蔚保持鎮定,由他來解決,反正他也是個活不了幾個月的老頭子了。

  程錦道:“她以為李俊雄和焦蘭有關係,她跟蹤了李俊雄,然後想教訓一下焦蘭或者其實是真的想殺了她,總之焦蘭死了,很不幸當時付春華也在。焦蘭和付春華死後,她想起郭廉也知道這些事,因為她知道李俊雄給過郭廉錢,她以為是郭廉發現了李俊雄和焦蘭的事後,李俊雄想讓郭廉保密才給他錢的,她不想讓這事牽連到李俊雄,所以便想辦法殺了郭廉。”將錯就錯,一錯再錯,走上死亡的歧路,而這是條單行道。

  “馮蔚為什麼會自製炸彈?”

  李芝園眼神悲涼,“其實我們都會,這算是種業餘愛好,我們全家團聚時就會聊起這些,刀具、槍枝、軍車、戰機、戰艦。關於如何自製炸彈,說的次數也不少,恐怕連對這些沒興趣的俊雄也背得出所需材料和安裝步驟了。”

  “……”一家子軍事迷?程錦想著他如果知道他兒子和他女兒、還有外孫女都在這裡,他肯定不會這麼說,另外,該死的,李俊雄還很能裝的麼?!

  楊思覓托著下巴靠在程錦身邊,“我認為李俊雄不是裝的,他肯定是真傻,他一家人在聊天,他就假裝自己聽懂了,其實他從來沒聽懂過,或者從來沒認真聽過。”

  程錦忍不住笑了,“嗯,肯定是這樣。”

  李芝園也笑了,他懷念地道:“他很像他媽媽,當年我就喜歡她這一點,活得開心,她總是樂呵呵的,我說的東西她聽不懂,但她也照樣笑眯眯地……”

  馮蔚被帶來了,李樂被葉萊帶在後面,他硬是要跟來的。李俊雄和李珍英已經從審訊室里出來了,正坐在外面聊天,李俊雄看到妹妹後很高興——就算是相遇在公安局。李珍英先注意到被警察帶進來的馮蔚,她失神地站了起來,李俊雄也怔怔地站了起來。李芝園剛好也被從審訊室帶了出來。一家人相對無言。

  李俊雄最先開口,“馮蔚,你怎麼在這裡?”然後又看到他兒子,“小樂,你怎麼也來了,是來看爸爸嗎?爸爸沒事……”李樂別開了臉,連他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爸爸卻還在狀況外。

  馮蔚嘆息,語氣親昵,“李俊雄,你這頭豬……”

  李俊雄茫然道:“馮蔚……”

  但只在眨眼間,馮蔚便狠戾了起來,“你這頭豬,你說你到底搞清楚過什麼事?或者真正關心過什麼?!”

  葛閱插話道:“雖然好像是家務事。但是,我想說,馮女士,你愛人和焦蘭沒關係,和焦蘭有關係的是付春華。”

  李芝園疲憊又焦急,“行了,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好嗎?”但沒人把注意力分給他。

  馮蔚聽了葛閱的話後,帶著瞭然的神情道:“原來是這樣……李俊雄,你說這輩子除了你妹妹你還關心過什麼?不是你兒子,也不是我,你只關心你那個寶貝妹妹……”她說著變得瘋狂起來,表情幾乎有些扭曲,“現在我倒是寧願你真和那個叫焦蘭的女人有點什麼了!沒想到到頭來,你去找了個女人還是因為你妹妹!你這麼在意她,這麼喜歡她,當初怎麼不和她在一起算了?不敢麼?你這個膽小鬼!……”

  李俊雄怒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關珍英什麼事?我們的事就不能回家再說?……”

  “……”

  現場版的傳奇故事果然很有震撼力……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付佳和李樂在哭,李珍英面無表情……楊思覓轉動了烏黑眼珠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李芝園開始搖晃了,“造孽啊……”

  小安忙扶住他,“老爺爺?你沒事吧?”

  在忙亂一陣之後,李芝園被送往醫院去了,李珍英和李俊雄也一起去了。

  情緒被發泄出來後,馮蔚安靜地坐在審訊室里,如烈火中飄散出來的灰燼,脆弱到能隨風而逝。

  葛閱道:“夫妻情侶間都是需要吵架的,她這是典型的負面情緒沒能得到宣洩的後果。”

  “聽起來你很有經驗。”游鐸看著剛開門走進審訊室里的程錦和楊思覓,“希望你沒有暗示什麼。”

  葛閱堅決地否認,“當然沒有。”

  審訊室里程錦已經開始提問了,“你怎麼把炸彈放到郭廉車上的?”

  馮蔚道:“你看到李俊雄那個樣子了,我放什麼進去他也不會懷疑的,我能自由出入他辦公室,而他經常不在,就算碰上了他也不會懷疑什麼。”

  程錦道:“其實李俊雄人很不錯,我不是很明白,你看起來是個行動派的人,不應該會被這種事情困住,感情的事,實在不行放手不就好了?”

  “當然不行。”馮蔚和楊思覓同時說話並都都看向了程錦,然後他們又對視了一眼,馮蔚移開目光看向牆面,楊思覓依然看著程錦。

  情況不妙啊,看樣子是要起內鬨,葛閱小小地吸了口涼氣,他一點也不想感受颱風過境。

  小安看了眼葛閱,點著頭道:“他是烏鴉嘴。”葉萊和游鐸一起認真地點頭。

  曾竹看向黃斌:看吧,這些人總能出些奇怪的狀況……

  審訊室內,程錦看著楊思覓笑道:“提你想提的任何要求。”然後他把一張照片放到了正看著他和楊思覓的馮蔚面前,“見過這個人嗎?”

  馮蔚道:“他是誰?”

  楊思覓認出這是那個昨天他們步行出門時在街頭看到的那個遊客,“你調查了他?”

  程錦道:“對,我讓人調出了街上的攝像頭的錄像。”

  馮蔚再次問道:“他是誰?”

  楊思覓眼睛一閃,“我多看了幾眼的人你就會去調查一遍?”

  程錦笑道:“只要我認為有必要。”

  “……”葛閱道,“好像危險期過了。但他們就這麼相處的?另人嘆為觀止。”

  小安道:“就知道肯定沒問題。”葉萊和游鐸繼續點頭。

  你們關注的焦點錯了!曾竹很想這麼說,但黃斌暗中拉住了他,曾竹想著再這麼下去,他的負面情緒也會控制不住的……

  審訊室內,馮蔚又快由平靜變憤怒了,“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他是誰?我是見過他,當時他向我問路,我們還聊了一會。”

  程錦終於看向了馮蔚,“然後你們的那場談話讓你更是出奇的憤怒,你決定不再忍受一切,所以付諸了行動?”

  馮蔚有一瞬間很茫然,她也不記得當時和那人具體說過些什麼了,當時她是很憤怒,因為剛剛得知李俊雄三天兩頭地去見一個女人,然後往常積累的負面情緒一下子全部暴發了出來,就那麼個笨男人,既不上進,對自己也不體貼,還總只顧著他妹妹……無數怨氣堵在心裡,生生地凝結成了恨,卻仍然還是放下他,這讓她更恨……一念之差確實能改變很多事情,但馮蔚不得不承認:“或許他是影響了我,但最終下決定的是我自己。他是誰?”

  “季灼。”沒能查到太多信息,這個名字也只是那人護照上的名字而已,旅遊護照,美籍,還在讀大學,沒有任何案底。

  “他說他來這裡看朋友,順便送他一個禮物。”馮蔚道,“現在這樣子,我似乎也算是送了李俊雄一個禮物,一個很好的禮物:他自由了。”

  楊思覓道:“但你有個孩子,母親都在意孩子。”

  “是,這是我最後悔的地方,當時我多想想李樂就好了……”馮蔚垂下頭,桌面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水漬,然後持續增加著……

  李樂此時在醫院,他和付佳兩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兩人都眼睛紅腫,李珍英和李俊雄陪著李芝園做檢查去了,沒顧上他們兩人,有陪他們一起來的警察買了些吃給他們,李樂接了,道了謝,然後開了瓶飲料遞給付佳,付佳接了,她的淚水又重新落下,李樂道:“別哭了,我都沒哭了。”付佳哭出了聲……

  李珍英從小就和李俊雄很親近,他們相識時李珍英八歲,李俊雄比她大兩歲,時光飛逝,李芝園開始疑心兩個孩子關係太好,但他妻子不以為然,兄妹關係和睦有什麼不好?

  到得十五六歲了,李芝園便把他們分開,李俊雄開始住校了,接下來數年,李芝園一直提著口氣,直到後來他們各自成家立業,他終於鬆了口氣,他妻子到死前還說他操心得太多了。

  如今,李芝園的腳已經邁進了棺材了,他終於開始有些後悔了,他想和他女兒聊一聊,她一直是更機靈的那一個,她瞭然的握住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的手,“爸,你放心,我們只是兄妹。”

  李芝園老淚劃落,“我……”

  他女兒像年幼時一樣把臉伏在他掌上,讓他的掌心變得濕潤,“爸,你什麼別說了,他是我哥,永遠是。”

  程錦和楊思覓還在警局,他們的家裡靜悄悄的,只有時鐘正在播放著時間跳舞的旋律。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翻上了他們的陽台,他知道主人不在,所以他閒適地站在陽台上看了看風景,還撥弄了一會陽台上掛著的白色風鈴,讓它發出了清脆響聲,他彎起嘴角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才去弄開陽台上的門,走進了客廳里,他參觀了一會客廳,走向了程錦和楊思覓的臥室,呃,還沒有床,有相框,裡面有照片,這照片還是別人“幫忙”拍的,難道他們自己從不拍照的?客廳那邊傳來輕微的響聲,他迅速地閃到門邊的牆後。

  客廳里有傳過來一個女聲:“嗨,裡面的人可以出來嗎,沒人想開槍,也不想打架,因為打壞了什麼東西,楊思覓會很不高興的,而通常沒人想看到他不高興時的樣子。”

  臥室的人謹慎的先踏出了一隻腳,然後整個人走了出來,微笑道:“你們好?”

  “我們不好。”客廳里的人是步歡和戴維,步歡問道:“你為什麼會先進臥室,真的是個偷窺狂嗎?”他之前正和戴維打賭,這人會先查看哪個房間,他猜的是衛生間——沒問為什麼他會猜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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