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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嘉樹道:“被保釋了。”

  兩人沉默了很久,祁明道:“現在怎麼辦,你應該把他埋掉吧?”

  成嘉樹一怔,“本來是要的,但誰知道這麼倒霉,居然開到這下面來了。”其實是因為他太緊張,第一次殺人,完事幾小時後手都還在抖。

  祁明道:“你現在不去埋掉他?”

  成嘉樹苦笑,“我腳受傷了。”肋骨也傷了,否則他剛才真的會條件反射性的連祁明也殺掉。

  祁明沉默了一會,“需要我幫忙嗎?”

  成嘉樹臉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下,“行。”

  兩人把屍體扛到遠處樹林裡,然後開始挖坑,成嘉樹道:“得挖到將近丙米。”

  “……”祁明道:“你就不能先挖好坑再去殺人嗎?”

  成嘉樹道:“第一次,沒經驗啊。”

  “……”祁明道:“你不會打算殺我滅口吧?”

  成嘉樹道:“如果你做了很壞的事,我可以考慮。”

  祁明鬆口氣,“還沒有,暫時你不用考慮。”

  兩人合作埋屍後,清除了痕跡,回到了車禍點,成嘉樹叫了拖車過來把他的車拉上去,接著兩人一起回了市里,各自回家。接下來幾天,成嘉樹一直在等著東窗事發,結果風平浪靜。

  祁明那晚回了家後,看到祁元還坐在電話旁到處打電話問他的朋友他的行蹤,聽到開門聲,祁元抬頭,看到祁明一身的泥水,忙跑上前去拉住他,“這是怎麼回事?受傷了?”祁明這一晚受了足夠大的刺激,又勞累過渡,終於一頭栽倒在他哥懷裡。祁明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他哥沒去工作,正拿了本書坐在他床邊,這情景映在祁明剛睡醒的迷濛的眼裡,他哥像是被光鍍了一層金邊,這一刻他決定,還是好好地活下去吧。

  接下來的幾個月,是祁明和祁元相處最和睦的日子,祁明甚至去報了夜校,每天都按時去上課,而且他也不和他媽吵了,一家人居然挺和睦。

  但是某一天,徐雲淑一直心不在焉,祁明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徐雲淑卻支支吾吾地告訴他說於文勇回來了。祁明勃然大怒,罵了他媽一通,他媽哭個不停,“但他是你親爸啊。”

  祁明怒道:“我不認那就不是!”他眼裡閃過冷光,“他在哪裡?”

  祁明聯繫了成嘉樹,兩人有個最陰暗的秘密,那讓秘密再多一個也無防,成嘉樹的建議是讓他和於文勇談談看,畢竟他們確實有血緣關係。

  祁明去和於文勇談了一次,並知道了更多他以前沒想過的事。還很年輕時,徐雲淑就和於文勇是情人,但於文勇並沒有表現得很在乎徐雲淑,後來徐雲淑為了氣他就引誘了對她傾心的祁祖輝一起私奔,祁祖輝根本不知道有於文勇這麼個人,而於文勇一氣之下並沒有去追徐雲淑,兩個就此分開。

  他們再相見是在六年後,兩人舊情復燃,徐雲淑懷上了祁明,此時於文勇正背了一身的債,需要東躲西藏,徐雲淑拋家棄子跟他遠走高飛,但他們帶著祁明也不方便,最後便把祁明寄養在一家私人的收養家庭里。

  再一個六年,徐雲淑仍然懷疑於文勇不在乎她,她揚言說要回良沙市,於文勇仍然沒有阻攔她。徐雲淑和祁祖輝複合,不知為什麼祁祖輝始終相信徐雲淑深愛他,只是她太倔強,而他不夠體貼。

  又一個六年,於文勇回到良沙市,他和徐雲淑又宿命地相遇。不過這一次先走的人是於文勇,還帶走了他情敵的所有財產。

  仍然六年後,於文勇現在又回到了良沙市。

  祁明有一瞬間的茫然,原來真正傳奇的是這兩個人的愛情,但他們最不該的是結下他這個種子,祁明道:“我要你離開良沙市,永遠別再回來,而且你不能帶她離開,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如果再留在良沙市,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於文勇見過了足夠多的事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祁明想做些什麼,他和徐雲淑永遠無法長相守,而他也並不想父子相殘,如祁明所說,確實是他欠他的,他給祁明留下了一大筆錢,然後再次離開了良沙市。

  祁明沒有把錢燒掉或者扔掉,他把這筆錢投資到一些灰色的生意里,到八年後,他絕對可以算是良沙市最有錢的人之一,但那些資產都掛在數個投資公司的名下。之所以要低調,是因為祁明終究和成嘉樹越走越近,第一次是因為福利院解散的事,祁明蹭飯的次數多了,對那裡也有了感情,經過周密計劃後他們成功地得手了,而且這次他們不用再去挖坑了。開始了第一次後,便很容易就有了第二次,他們的業餘工作開始越做越熟練。

  一切都還算好,唯一讓祁明心煩的就是,祁元似乎已經對他徹底失望,都不再試圖和他交談。在祁元看來,祁明總是反覆無常,前一天他還信誓旦旦地說成考絕對能過,後一天他便不再去上課了,然後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飄忽不定,像只沒有方向感的鳥,他無從勸起,而祁明也不再聽他的。

  一切都還算好,如果於文勇沒有再次回來的話。他一出現就讓祁明不由自主地開始回顧自己這糟糕的一生。祁明嘆口氣,聯繫了成嘉樹,“幫個忙唄?我沒法動手。我知道你的規矩,老頭子壞事做得多,你隨便一查就是一大把。我只希望能速度快點,起快越好。”

  沙江底的碎屍見光後,成嘉樹的意思是讓祁明先找個理由低調幾天。祁明便和人打了一架,然後回家收拾東西去了。徐雲淑很敏感,馬上察覺不對,“祁明,怎麼回事?很多警察在我們附近查案,應該是在查江里撈起來的那些屍體,你要上哪去?”

  祁明惡意一笑,“因為那些人就是我殺的,所以得出去躲躲。”

  徐雲淑軟倒在沙發上,等她回了神,祁明已經走了。祁明是她愛的人的孩子,愛屋及烏,她想對他好,雖然他永遠都不領情。

  祁明低調地失蹤後,祁元被帶走了,成嘉樹很無奈,他知道他如果去找祁明,祁明肯定會亂了分寸,為救他哥或許他還會自投羅網,最後成嘉樹選擇了找特案組幫忙。但祁明仍然被帶來了警局,因為祁明擔心他哥會找他,所以開了手機,結果他媽先找了他。不過祁元仍然順利地被放走了,再然後祁明也被祁元帶離了警局。

  祁元回了船上,祁明回了家。徐雲淑看到祁明後很高興,但這只會讓祁明更想傷她,祁明發現了桌面下粘著的竊聽器,所以他帶他媽去了樓上說話,他告訴了她於文勇的死,這次他終於看到了她的崩潰,她怨恨地咒罵著,然後跳到了樓下,只要頭先落地,三樓也是能死人的。

  對於徐雲淑的死,祁明感覺既悲哀又輕鬆,他認為他哥應該也是這種感覺。祁明第一次想像了一下以後的生活,以後的一切肯定會更好。但並非如此,事實是,擺脫了你所厭惡的,你也將失去你一直喜愛的。

  祁元如釋重負地離開了良沙市,他拋下一切輕裝前行。留下祁明茫然無措,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以前他再怨恨也不曾想過要離開這個城市,現在終於發覺這個城市讓人再無留戀。祁明離開良沙市開始漫無目地的四處漂泊,有人問他難道不曾有過一個重要到可以讓他停留的人?祁明道,有,但他的人生里我不再占有一席之地。

  你放我一個人生活,我終於可以毫無愧疚的淪落。

  30、迷失1

  “他們需要休假。他們的狀態很不好。”程錦正在謝銘辦公室,現在是下午三點,他和楊思覓還有謝銘圍著小圓桌坐著,桌上精緻的茶杯里有鮮紅色的茶,白瓷碟子有綠色的蔬菜餅乾。程錦和謝銘兩人雖然在說話,但眼睛都看著楊思覓——他正以並不緩慢的速度把茶和餅乾逐漸的消滅掉。

  看著食物在減少,謝銘有種成就感,要摸清楊思覓喜歡吃什麼,也不難嘛,“後天就是周末。”

  程錦道:“不是只能用來睡覺的周末。至少要有一周時間,可以讓他們徹底放鬆一下。”程錦發覺他那幾個組員這幾天都臉色慘澹,他開始考慮到勞逸結合肯定是很必要的。

  謝銘意味深長地笑道:“他們並不想要假期。思覓,你應該告訴程錦他們需要什麼。”

  楊思覓正在專心地往他的第三杯茶里加方糖,程錦唯一的感覺就是加糖的茶還叫茶麼?楊思覓抬頭看程錦,或許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或許是認為他也想嘗嘗,總之楊思覓動作迅速地幫他的茶里也加上了兩塊糖。

  “……”方糖在緩慢溶化,茶中的糖液像絲綢一樣飄散開,程錦拿起茶杯喝了口,勉為其難地道,“還可以。”

  楊思覓笑了,把自己的那杯也移到了程錦面前,然後手肘支在桌上,手托著下巴,望著他。

  “……”

  謝銘搖頭笑看著他們,電話響了,她走開去接。不久後她走了回來,對程錦道:“有個加急的案子。你可以去問下你的組員,如果他們想接那就接。如果他們想休息,那我也可以和那邊商量一下,再找其他人去調查。你有一刻鐘時間去通知他們。”她也沒說是什麼案子,只有確定特案組會參與調查,她才會告訴他們具體內容。

  辦公廳里,小安他們正圍在一起,“老大已經去了有33分鐘了,天啊,難道他真的正在和謝局討論要把我們調走?”

  步歡靠在辦公桌上,露出個帶著倦意的笑容,看向小安道:“你又不用擔心。聽說他答應你不會讓你失業。”

  小安嘟囔著道:“只答應把我排在你們之後,要是他決心讓我走人,所以狠心把你們全弄走了呢?”

  “……這麼說我們是被你連累了?”

  小安接著道:“而且嚴格地說,調職並不是失業。”她非常後悔地道,“我當初應該讓他答應不把我調出特案組的!”

  步歡聳聳肩道:“……好吧,現在大家在同一起跑線上了。”他又說道,“嘿,小安,你就沒去向你楊老師哭訴一下?還有韓彬,你不能去和他說說?你們一個是他學生,一個是他師弟,總要發揮一下你們的優勢吧?”

  小安小聲道:“在老大面前哭還好,在楊老師面前,我不敢。”

  韓彬平靜地道:“去煩他,只會有負面效果。”

  葉萊道:“所以我們都悲劇了?”

  游鐸道:“這不是個讓人欣慰的結論。但我其實真的覺得我的工作做得不錯,至少沒犯錯。”其他有過不光榮歷史的人都瞪著他,游鐸在重壓下不自覺地把身體縮小一點。

  “你們圍在這做什麼?”程錦和楊思覓回來了。

  “沒有沒有……我們就聊聊。”唉呀,這種時候更應該認真工作的,怎麼能讓程錦看到他們在閒聊呢?!

  好在程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和謝局說讓你們休假一周。”

  步歡他們沉默地交換著眼神,果然要失業了……

  程錦驚訝地看到居然沒人露出笑容,除了楊思覓,他心情很不錯地看著其他人。程錦想著這下問題嚴重了,難道要讓步歡他們去做個心理輔導?“本來謝局那有個案子想讓我們去處理,但我認為……”

  還不等他說完,其他人馬上激動地道,“太好了,我們絕對能完美的處理好的!……”“老大,我最喜歡工作了!”“我可以加班。”“是去哪裡?我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程錦看了一遍葉萊他們,他們聽到了要工作居然都這麼高興?仿佛剛才他們臉上的抑鬱只是假象。但不是兩天前才剛出差回來?就無聊成這樣了?程錦邊想著邊撥打了謝銘辦公室的電話,告訴她那案子他們接了。

  小安跳了起來,“耶!”

  步歡拍了拍她,“穩重點。”

  小安瞪他一眼:討厭,別在老大面前提我的缺點!

  魏清過來給特案組講解案情,他開玩笑地道:“你們的抑鬱症好了?”大家都朝他翻白眼。活躍氣氛失敗,魏清暗嘆口氣,果然自己還是只適合保持嚴肅。

  這次需要幫忙的是第二局,程錦想起姚千是第二局的,不過這次的事和姚千無關,而是他們局有個外勤人員失蹤了,她叫水欣愛,26歲,兩周前她執行完任務回京,正在進行為期一個月的休假,按慣例,她每天需要和她的上級聯絡一次,但現在她的上級已經失去她的音訊三天了。

  游鐸道:“安全部的職員失蹤三天,基本等同於沒有生還希望。”

  “那更得查出真相。”魏清道,“第二局已經確認了水欣愛的失蹤和她之前的任務無關,那些任務的後繼都處理好了,不會有暴露她的危險。”

  步歡笑道:“他們當然會這麼說的,除非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魏清道:“所以這事就讓你們去調查。”

  程錦道:“如果我們不處理,那會是由誰接手?”葉萊他們都期盼地看向程錦。

  魏清道:“只能是總部。怎麼?”

  “沒有,隨便問問。”程錦若有所思地看著步歡他們鬆口氣,他看向楊思覓:是我讓他們風聲鶴唳,糙木皆兵?我以為我讓人很有安全感。

  楊思覓無辜地回看他。其他人又開始不安。

  程錦不耐煩再看他們逶迤不振的樣子,直截了當地道:“你們到底有什麼問題?我是不是應該幫你們安排一次心理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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