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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錦看向這個大廳的一排排屍骨,現在的它們冰冷沉寂,無論好壞,它們也曾擁有過生命……楊思覓看了看程錦,然後道:“我餓了。”

  江光華馬上道:“對,已經很晚了,大家都餓了吧,走,先吃飯,有了力氣才好幹活。”

  程錦收回心緒,笑道:“走吧,邊吃邊聊。”

  衛立群嘆氣,他已經夠沒胃口了,他們還要邊吃邊聊。

  盒飯已經分發好了,葉萊皺眉道:“啊,你們這身上什麼味道?”

  “還能什麼味道?”游鐸道,“我們已經嗅覺失靈了,你別再提醒我們了。”

  小安打開飯盒後驚喜地叫道:“這個排骨好香啊!”她夾了塊啃了一口,“好吃!”

  “……排骨?”衛立群打開自己的盒飯一看,果然有排骨,蒜香味的。

  步歡瞭然地看著他,笑容燦爛,“你不吃的吧,給我給我!”

  衛立群把飯盒推給步歡,“全部夾走,我已經看夠了排骨了。”

  小安的啃排骨的動作停下了,埋怨道:“討厭,你幹嘛要說,現在我也吃不下了。”她邊說著邊猶豫地看著她筷子上那塊已經被她啃了兩口的排骨,然後心一狠又啃了一口,唔,好像也沒什麼心理障礙啊,“還是很好吃嘛。誰吃不下的可以給我!”

  “……”

  成嘉樹打開自己的盒飯看到是素菜,鬆了口氣,感激地沖江光華笑了笑。

  葉萊看了眼他的菜,“要排骨嗎,味道很不錯。”

  成嘉樹連忙道,“不用不用。”

  步歡也抬頭沖他笑,“味道真的很不錯的哦!”

  “真不用……”

  步歡啃著他那一堆排骨問道:“這麼說很可能這是個行俠仗義的連環殺手?犯罪的敵人的可以算是警察的朋友吧?”

  這是什麼說法?江光華聽了這話的最先的反應是震怒,但生氣又似乎太過大驚小怪了,他糾結地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只知道他也是罪犯,最惡劣的那種,現在他讓良沙市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葉萊道:“我想起了賴宇,這個連環殺手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把這個城市當成是自己的責任?”

  成嘉樹好奇地問道:“你說的是木倫市的賴宇?你說的人好像和我在傳聞中聽到人不一樣,傳聞中他很殘暴,不喜歡任何人違抗他。”

  “或許他就是這樣的人,但他覺得他在讓他的城市變得更美好。”

  木倫市跟美好有關係?成嘉樹很迷惑。

  韓彬道:“現在就確定兇手殺的人都是犯過罪的人會不會太早?”

  游鐸飛快地把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然後說道:“從現在的比率可以推斷出,有很大概率兇手殺的人確實都是罪犯,至少他認為是。不過或許他殺錯過呢?”

  程錦道:“現在說這些的確太早,儘快把其他的受害人身份也都查出來。”

  衛立群毫無食慾地挑揀著盒飯里的青菜,他總覺得很腥,餓了卻吃不下飯的人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說得容易,查到現在不也只查出了十幾個人?”

  楊思覓眯了下眼,拿著勺子攪了攪他那份湯,“湯不錯。”步歡他們都附和道,是不錯。

  衛立群控制不住自己看了一眼楊思覓的湯,那是碗漂著褐色血絲的混濁的湯,他放棄地把面前的盒飯推開了,現在他徹底沒食慾了。

  江光華也看見了那碗湯,那是豬肝湯,平時他是很喜歡喝的,但現在他後悔得要死,幹嘛給程錦他們點這個,有些袋子裡的屍塊就是液化成那湯的樣子的……

  成嘉樹發現自己雖然還沒吃幾口,卻已經飽了,周圍的大多數人都停下了筷子,只有特案組這些人仍然吃得很歡快。

  當晚除了步歡和葉萊在查祁元周邊的人和事,程錦他們都在那個臨時的法醫室里,程錦發現那些骨架被煮過後氣味好多了,在他的陪伴下,楊思覓又畫了十幾張模擬人像素描,剩下的由小安、韓彬和其他人完成了。

  程錦翻著那些頭像,“數目不對吧?只有47張。”這裡保留的是原件,游鐸複印走了一份,他和江光華的人一起在調查這些受害人的身份。

  啊?少了!大家急匆匆地核對,最後有個法醫道:“糟糕,應該是還有兩個頭骨還在鍋里。”他們忙跑去找了。

  天都快亮了,楊思覓坐在椅子上,靠在坐他旁邊的程錦身上。小安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她快從椅子上滑下去了,韓彬拿著塑料布把一張解剖台的人骨一收,裹起來放到一邊,然後搖了搖小安,指向空出來的解剖台,“去睡一下?”

  “哇!酷!我還沒像屍體一樣躺在解剖台上過。”她爬上去,躺下,閉上眼睛,“硬了點,但是挺好的。別讓我被人解剖了啊……”

  23、水面之下5

  到早上七點時,已經有21個受害人的身份被確認了,既然受害人很可能都有犯罪記錄,查起來就方便多了,直接在相關的資料庫里搜索就行,游鐸很慶幸現在的罪犯數據都電子化了,這樣他直接用局裡的人像對比識別軟體就可以找到這些罪犯了,雖然資料庫龐大,電腦搜索起來並不會很快,但總比手動地到處去翻紙質檔案好得太多。

  程錦邊翻看著那些人的簡歷邊道:“游鐸,你也跟我們一起去沙江那邊看一下。這裡讓小安看著。”小安正趴在桌上熟睡,程錦對一旁的警員道,“有什麼電腦方面的問題就叫醒她,讓她處理。”

  韓彬還在法醫室,正在把各種檢驗報告系統地整理一遍。

  葉萊那邊關於祁元家裡的人已經有些線索了,“老大,祁元的母親叫徐雲淑,她一直在家,很奇怪,她兒子被抓,她好像也沒多著急。祁元弟弟祁明仍然下落不明,不過我們查到了些相關信息:他和人合夥開了家地下遊戲廳,一周前那裡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有人受了重傷,那人也是個非法團體中的人,正讓人在到處找祁明,揚言說要祁明一條腿,祁明可能是因為這個躲起來了。”

  “找到祁明。”程錦看向步歡道,“祁祖輝和於文勇的事查清楚了嗎?”

  步歡道:“祁祖輝就是個職業騙子,屬於經濟犯,他和祁元的母親徐雲淑是中學同學,因此他才認識祁祖輝的,他帶著祁祖輝的錢跑了之後,先是去了廣州,在那裡開了個公司,但很快開始虧錢了,他便又騙了另一個人,逃到了福建一帶。總之,每當錢花得差不多後,他就開始下一次生意,大江南北他都跑了個遍,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會回良沙市,是因為他已經活不久了——他得了癌症,不知道這是不是報應。”

  “你說的報應是指他得了癌症還是指他被殺?要是有報應,早就世界和平了。”程錦更關心的是,“於文勇和徐雲淑是中學同學?於文勇第一個騙的人就是她家?騙子好像都是從熟人開始騙起。”

  程錦自己自問自答完了,步歡只得聳聳肩。

  程錦道:“找到祁明,還有查一下有沒有哪些沒落網的罪犯曾經受到過襲擊,我們這位連環殺手走了這麼久的夜路,或許他曾經失過手。你們找江隊長的人幫忙一起查,他們對良沙市的罪犯們更了解,或許曾聽說過某些傳聞。”

  衛立群在一旁聽了後問道:“查這些的作用是什麼?看有沒有人曾見過兇手?”

  “差不多是這樣。”程錦笑道,“我們走吧,去一趟沙江,這些讓他們去查。”

  從市公安局到發現屍體的沙江水域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成嘉樹開的車,車直接開進了一個停船場,“這裡是良沙最大的停船場,很多私人的船都停在這裡,這裡也提供租船服務。我偶爾會來。這裡的老闆叫陶禮,就是那邊那個。”成嘉樹指向一個正在檢查船隻的男人。

  陶禮也看到他們了,脫下手套扔到一邊,走過來看了看他們幾人,然後問成嘉樹,“要租船?今天是帶了朋友一起?”

  程錦笑道:“你們認識?”

  成嘉樹和陶禮都笑了,陶禮道:“也不算,我是生意人,記性還不錯,看過幾次的客人一船都會有印象。不過你們幾位應該是第一次來吧?”

  “的確是。我們要租條船,是我們自己開,還是有駕駛員的?”

  陶禮道:“都可以,要人幫忙開船的話要另外加錢。你們可以自己開,這船速度不快。”他踢了踢船沿上綁著的一圈輪胎,“就算撞上了什麼也不會怎樣。”

  游鐸道:“這簡直像是遊樂園裡的船。江水太深,實際上危險很大,不知道每年因為這種船隻的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數有多少?”

  陶禮看著他們,“我說你們不是什麼政府部門,或者什麼新聞媒體的人吧?”

  檢察院和新聞部?“不,當然不是,抱歉,第一次來良沙市,幫我們挑艘船吧。”

  上了船後游鐸又開始說了,“這船確實很危險,如果船翻了話,不會游泳的人肯定會沒命,就像一周前渡輪發生的事故一樣。”他摸了摸身上穿著的黃色救生衣,“這個也不是正規產品,遇水後也不知道浮力夠不夠……”

  衛立群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新聞題材,我可以做一個策劃……”

  成嘉樹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你們難道真的打算讓良沙市的船業生意都破產?”

  “怎麼會?時代在進步,改革是很有必要的。”

  “你們不能這麼做!……”

  程錦和楊思覓站在船沿處看著他們吵,程錦道:“游鐸,算一下我們這船最多能開多遠,我指的是要能往返。測一下水的流速,我想知道在哪個範圍內扔下屍體後,它最終會停留在屍體被發現的那個地點。”

  游鐸把他拖上的船的大箱子打開,“完全可以租船拋屍,停船場的人根本不會檢查客人的包。”他從箱子裡拿出一些工具,“只有簡易的工具,不過做些簡單的測量沒問題。”

  成嘉樹道:“可是計算出這些也沒什麼用吧?”

  程錦道:“我們的兇手是個有閒暇時間的人,他不太可能會是漁船上的人,這裡的漁船都是多人作業,要去殺人也是很費時間的,而前期調查等準備工作更費時間,他們方便時不時的消失幾天?這會引起周圍的人的注意。所以他要麼自己有船,要麼租船,但這兩者都會在停船場留下記錄,我們算出受害人的死亡時間,算出這個水域在哪幾家停船場的往返範圍內,再交叉對比周圍的這幾家停船場的船隻記錄,應該不會篩選出太多人,到時還可以問一下經常在這裡作業的漁船,他們也是生意人,我想他們認人的能力也不差,或許會對某個經常一個人出行,並把船停在水面上某點的人有印象。”

  “……精彩!我想他們會有印象。”

  衛立群道:“其實我一直不能理解,連環殺手為什麼喜歡固定的模式,固定的受害者人群,固定的殺人方式,還有固定的藏屍點。”

  “並不全是,也有不講究那些,只是殺人的。”楊思覓坐在船沿上,他隨著水波搖晃著,似乎風再大些就能把他捲走,“固定模式更安全,就像動物的行為模式一樣,你可以理解為本能,或者熟能生巧。”

  程錦伸手給楊思覓,“過來。”

  “不。”楊思覓眨著眼睛把身體往後仰。

  程錦往前走,成嘉樹喊道:“這船小,別都站到一側,船會不穩……”他還沒說完,船就偏向了一側,“嘭”的一聲,楊思覓落水了。

  “哦!糟糕……”游鐸緊緊地抓著他那箱器械,衛立群想走到船沿邊去看。

  程錦道:“別過來,行嗎?我不想船真的翻掉。而且他不會有事。”程錦說著開始迅速並有條理地脫衣服。

  成嘉樹著急地趴在船沿上往下看,“真的沒事?他沒有浮上來。”

  程錦道:“我們馬上回來。”他已經脫掉了衣服,再脫下長褲和鞋襪,然後跳下了水。

  “他真是理智。”成嘉樹幹笑了兩聲。

  游鐸道:“既然他說了沒事,那就不會有事。”

  成嘉樹無語地看向衛立群,衛立群很鎮定地道:“別把他們當正常人,他們想游泳了,就讓他們游吧,如果我們能趁機把船開走就好了。”

  ……都不是正常人,成嘉樹憂心忡忡地想。

  一分多鐘後,他們終於看到程錦和楊思覓浮出了水面,兩個翻上了船,程錦抹去臉上的水,“船上有毯子嗎?”

  “沒有。”

  “真是好極了。游鐸,你已經測完對嗎?我們返航。”程錦穿回長褲和襯衫,拉好拉鏈,扣好扣子,看到楊思覓坐在船板上仰頭看著他,程錦單膝跪在楊思覓身旁,用衣袖擦去他臉上的水,把他濕淋淋的捲髮從臉上撩開,“真想把你扔回水裡去。冷嗎?”楊思覓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不說話。程錦和楊思覓對視了幾秒,然後他把楊思覓摟到懷裡,他不怎麼濕的衣服馬上被楊思覓濕透的衣服和捲髮染濕了。

  成嘉樹看向衛立群,再看向游鐸,希望他們能解釋一下這個突發的意外落水事件的走向,但他被無視了。

  游鐸道:“10分鐘後我們就能靠岸,這附近應該沒有衣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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