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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說完了舒午和葉竟正的往事後,又對程錦說了舒午昨晚回招待所後的行動,舒午打過一個電話,是打給一個叫老六的人,叫他把他的店子收拾乾淨點。

  程錦想這個老六應該是那家肉製品加工作坊的人,沒想到舒午和那個作坊還有關係,“小安,接著往下查。”想了想又說,“步歡,你和小安一起。”

  小安和步歡答應了,兩人先離開了。

  到了公安局,程錦和楊思覓先去見羅貝,楊思覓昨晚睡了幾個小時,今天精神終於好一些了,程錦也心情一亮。

  羅貝坐在房間的桌子邊發呆,看到他們進來也沒有看向他們。

  程錦遞了杯熱水給她,他剛剛進來時帶進來的,“喝點熱水吧。”

  羅貝雙手捧著水,她一個人在這個空空的房間裡坐了兩小時了,心也涼涼的,此時終於接觸到了一點溫暖,“我和他們說過了,是我不對,我該告訴你們那晚我沒有讓葉竟正進門的,我以為他會開車離開,我不知道他一直沒走,我也一直沒有出去,快天亮了我起來才看到他的車,出去一看,沒想到他倒在了車裡,我就叫了救護車。”

  “我並不是故意要騙你們,但是你們讓我怎麼對他家人也說是因為我沒及時發現他中毒,沒及時送他去醫院,他才會死?”羅貝終於哭了,她是不敢對葉竟正的家人承認是她間接造成了葉竟正的死亡,她無法面對葉竟正的父母的指責。

  楊思覓道:“你們為什麼吵架?是因為他和別的女人有關係?”

  羅貝吃了一驚,也顧不上哭了,“你們怎麼知道?”

  楊思覓看著她說:“因為她現在也被帶到了這裡。”

  羅貝一怔:“你們也懷疑她?不,和她沒關係的,她不知道葉竟正已經有了我這個未婚妻,葉竟正騙她說他還沒有女朋友。她對我說了她和葉竟正分手了,而且她也要辭職了。那天葉竟正和市長去賓館吃飯,她也沒有去的,她那晚和我在外面一起吃飯,葉竟正中毒和她沒關係。”

  程錦皺眉,辭職?這個“她”和葉竟正有工作關係,看來並不是曾艷芬了,曾艷芬是賓館的老闆,和葉竟正說不上有工作關係。

  楊思覓遞了紙筆給羅貝:“寫下她的名字,手機號碼還有地址。”

  羅貝這才知道她被楊思覓給誤導了,雖然無奈但還是寫下了楊思覓要的信息,又問:“那你說的是把誰帶來了?”然後她自己又想明白了,苦笑道:“這麼說葉竟正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

  楊思覓拿過了她手裡的紙筆,和程錦一起離開,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說:“葉竟正毒發時,你並不知道他還在你房子外面,他也沒有再去敲你的門,所以你是沒有任何責任的。”

  羅貝又落了淚:“謝謝你。”她也恨葉竟正花心,也咒過他去死,但並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死。

  程錦接過楊思覓遞給他的紙筆,紙上面寫的名字是:解晶琳,她是化工廠的工程師,不久前被化工廠高薪聘請過來的。

  杜明坦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問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結果特案組的人再問一次就又有新情況了,他忙讓田述帶人去把解晶琳也帶來公安局配合調查。

  程錦和楊思覓接下來再去見曾艷芬,曾艷芬30來歲的樣子,打扮艷麗,看到程錦他們進來她朝他們微笑了一下,程錦同樣給了她一杯熱水:“先喝點水。”

  曾艷芬捧著杯子喝了兩口,輕噓了氣,又朝他們微笑:“謝謝你們。”

  楊思覓看著她:“你其實很緊張,又有些害怕?”

  曾艷芬手微微一顫:“都被帶到公安局來了,怎麼會不害怕呢。”雖然她一直得體地微笑,但她確實緊張,即使她自認自己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女人。

  楊思覓道:“葉竟正是中毒死的。”

  曾艷芬輕聲說:“大家都知道的。”

  楊思覓盯著她問:“但葉竟正並不是……?”

  曾艷芬手又是一顫,幾乎拿不穩紙杯,她忙把紙杯放到桌上,抿著唇不說話。

  楊思覓沒有把他的上一句話說完,又問了曾艷芬另一個問題:“葉竟正有沒有告訴你他有一個未婚妻叫羅貝?”

  曾艷芬一怔:“……沒有,怎麼會,他向我發誓……”

  “發誓他只愛你?會和你結婚?”楊思覓又接著說:“你知道葉竟正還和他的一個叫解晶琳的同事也有關係嗎?”他看著這次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曾艷芬,“嗯,你知道解晶琳。你發現了葉竟正和解晶琳在一起,所以你……”

  曾艷芬咬咬唇,坦白道:“那天白天我去找葉竟正時,解晶琳正在和他說要分手,我才知道葉竟正腳踩兩隻船,哦,現在他還多了個未婚妻。當時我雖然看到了他們但我沒有讓葉竟正看到我,晚上葉竟正帶人到我那裡吃飯,我看他看到我還像沒事人一樣,我實在氣不過,後來我就在葉竟正的茶里加了一點藥,但至多也只是會讓他不舒服幾天,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會中毒。真的!我發誓!”曾艷芬又想起葉竟正也是對她說他發誓他只喜歡她一個,她嘆了口氣,誓言這種東西最不可信了,“我真的沒有對其他人下過什麼藥。”

  程錦道:“我相信你。但案件還在調查中,你得暫時留在公安局。”

  曾艷芬聽到程錦說相信她,她鬆口氣:“謝謝你。”

  程錦看看楊思覓,楊思覓微微搖了搖頭站起來往外走,程錦也跟著一起走出去。

  集體中毒事件5

  杜明坦一直在外面看程錦他們在房間裡和曾艷芬談,當他以為這次肯定問不出什麼更多的情況時,結果曾艷芬還是說出了更多的內容,不過他現在擺正了心態:畢竟人家是上面派來的人,確實是有真本事的。他看到程錦和楊思覓出來了,忙迎上去,“那現在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程錦問:“解晶琳來了?”

  杜明坦忙打電話問田述,然後回答程錦:“找到人了,正在過來路上。”

  程錦笑著點頭:“很好,辛苦你們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吧。”

  “不辛苦,不辛苦……”杜明坦帶其他人先離開去了隔壁辦公室,他自以為他領會了程錦的意思:程錦他們要休息一下了,所以也讓他們去休息。

  韓彬道:“應該到明天檢驗結果才會出來。”葉竟正的屍體內的毒素和肉製品加工作坊的樣品都被送到市里安全部的分局去檢驗了,檢驗結果還沒有這麼快出來。

  “我知道。”程錦又叫韓彬和游鐸再去賓館查些事情。

  這下只剩程錦和楊思覓在辦公室里等解晶琳,程錦笑道:“思覓,是不是沒人能瞞得過你?”他說的是楊思覓剛剛輕而易舉就讓羅貝和曾艷芬說出了實情。

  楊思覓道:“她們心理素質不夠好。如果是你,你肯定就不會上當。”

  程錦笑:“你要問我什麼直接問就好了,不需要設套,我也會告訴你的。”

  楊思覓認真地看了看程錦,程錦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肢體語言都說明了他說得是實話,楊思覓已經習慣了靠觀察別人細微的神態和動作來判斷別人的真實想法,在很早之前,那時楊思覓還不夠“善解人意”,他分辨不出別人說的是真實想法還是只是在開玩笑,他不知道別人說的“那你得請吃飯哦!”這之類的話什麼時候只是開玩笑,什麼時候卻是認真的……後來楊思覓終於總結出經驗了,現在他看一眼別人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態度認真地說話,但程錦又和其他人不同,程錦和他一樣都善於觀察別人,同時也很善於偽裝自己。

  程錦和楊思覓對視著,楊思覓眼神無辜,長睫緩緩扇動,程錦晃了晃神後笑道:“你別老這麼看人,太有殺傷力。”楊思覓表情無辜得像個天使,但就算是天使,那也是嗜血的殺戮天使。

  解晶琳被帶到了公安局,她是個漂亮的女人,26、7歲,打扮時尚簡潔,她一點也不緊張,對程錦和楊思覓笑著說:“聽說你們需要我協助調查?”

  程錦倒了杯水給解晶琳,她接過來道了謝,但把水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沒有再碰。

  楊思覓問她:“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工作?”

  解晶琳微笑:“是因為我在一個交流會上認識了葉竟正,後來我們一直有聯絡,後來他邀請我到這裡來工作,當時我也對他很有好感,本來以為會發展一段美好感情,但實際上他向我隱瞞了他已經有未婚妻……”她停了片刻又接著說,“幾天前我和他去他家時碰到了他未婚妻,他未婚妻是突然過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的,結果有驚無喜,大家都嚇一跳……後來我就和他分手了,就三天前,我和他說清楚了。所以我現在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當然他的事我也很同情,但我不知道我能幫上你們什麼忙。”解晶琳利落的說完她和葉竟正的事情,其實她正在辦離職手續的,但由於葉竟正的死亡她被公安局通知暫時不能離開。

  楊思覓說:“葉竟正除了中毒,身上還有外傷。”

  解晶琳臉色一變,苦笑道:“三天前我和葉竟正分手時,他還一直糾纏不休,我當時很氣憤: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男人,所以我拿花瓶砸破了他的頭,難道他是被我砸的這一下砸出了問題?”解晶琳聽到葉竟正死亡的消息也有點奇怪,畢竟其他人都沒事,就葉竟正一人死亡了,她當時還在想難道是葉竟正缺德事做太多了,卻沒想到自己也會變成嫌疑人。

  程錦問她:“葉竟正身上還有抓傷,這個跟你有關嗎?”

  解晶琳搖頭:“不是我。”她伸出了手,指甲修剪整齊乾淨,“我不留指甲的。”

  這就奇怪了,羅貝和曾艷芬也否認了他們有抓傷葉竟正,羅貝也不留指甲,曾艷芬留了,但她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完好無損,可不像是抓過人的指甲。

  程錦對解晶琳的印象不錯,覺得她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她喜歡葉竟正時就不惜從千里之外的異地過來金豐鎮這個小鎮上工作,知道葉竟正的真實面目後也乾脆利落地和他分手,就是稍微暴力了一點,程錦暗嘆:砸人不能砸頭啊……

  程錦安慰她:“具體的情況我們還在調查中,不過得麻煩你先留在公安局。”

  解晶琳打起精神笑了笑:“好的。”

  程錦和楊思覓一起離開了解晶琳所在的房間,杜明坦他們在房間外面目瞪口呆,在他們看來本來他們一個嫌疑人也沒有,舒午不過是他們強行與中毒事件拉上關係的人,但現在一下子居然有了三個嫌疑人。

  杜明坦問程錦:“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程錦道:“等。大家先休息吧,有事情要做一定不會忘了你們的。”

  杜明坦他們這次沒有離開,都繼續留在程錦在的這個辦公室里,大家干坐了一會,杜明坦想活躍一下氣氛:“葉竟正我認識的,我和他還挺熟悉的,他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材,沒想到他的男女關係這麼混亂。”

  田述也說:“是啊,葉竟正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程錦道:“所以現在他的屍體在冷庫里。”

  “……”大家都不再接話了。

  楊思覓半閉著眼睛靠到程錦身上,怎麼調整姿勢都覺得不舒服,乾脆直接趴到程錦身上睡。

  “……”大家更安靜了,終於一個又一個悄悄地溜出去了,並且再沒有回來。

  程錦坐著想了一遍案件,想著在哪等也是等,乾脆帶了楊思覓回招待所,至少在招待所楊思覓可以睡得舒服一點。他們回了招待所後,發現葉萊和舒午都不在。

  回了招待所後楊思覓沒有再睡,他只是靠坐在窗邊發呆,程錦坐在床上看著楊思覓發呆,他們都在想同樣的問題:楊思覓的現在精神狀態要怎樣加以控制。

  遲一些的時候步歡和小安回來了,他們查到的消息是:那家肉製品加工作坊的老闆就是老六,他和舒午還挺熟,舒午的外婆是金豐鎮人,舒午的童年幾乎就是在金豐渡過的,他和老六算是竹馬,舒午兩年前來到金豐鎮後他和老六的關係也一直不錯。

  韓彬和游鐸也回來了,他們去了賓館,賓館的人說他們的肉製品是一直從老六的作坊進貨的,一般也是老六親自送貨的,中毒事件發生當天老六因為太忙了,所以他讓他朋友幫忙送的貨的。

  葉萊和舒午是最後回來的,舒午今天帶著葉萊繞著金豐鎮走了一圈,他們聊了很多,葉萊完全被舒午說動了,回來後就和特案組的其他人說起金豐鎮的污染問題,一直在說曾經的金豐鎮是多麼的山清水秀,現在的金豐鎮又變得多麼烏煙瘴氣……這些都是舒午說給她聽的,現在她複述給程錦他們聽。

  程錦不為所動:“證據。”葉萊說的這些都沒用,要有證據才能讓化工廠改進生產方式或者……

  葉萊不再說話了,她覺得程錦有些太不講情理了,其實她也知道這些事情的程序,但她總是覺得只要程錦願意幫忙,所有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舒午看了看他們,失望地道:“我早該知道你們都是目光短淺的人,只關心眼前死亡的人,卻看不到污染問題會對人們造成更嚴重的危害,看看醫院裡,體內重金屬元素超標的人越來越多,得不治之症的人越來越多,新生兒有問題的也越來越多!我敢說在以後的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不僅是我們這代人甚至我們的子子孫孫都將深受污染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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