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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慘誰就是受害者?”喬平一冷冷地道,“那巧了,我也抑鬱,最近也在看心理醫生。”

  “……”郝高興悶笑。

  莊凱也笑,“大喬,你迫不及待地想甩掉一個人時,特別無情哈?”

  郝高興裝模作樣地嘆道:“世人只喜歡流傳他多情的傳說,他的無情卻被人們選擇性地遺忘了……”

  喬平一皺眉,“滾吧你們。”

  莊凱笑道:“不急,吃完再滾。”

  喬平一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的?”

  莊凱道:“來給你提個醒,莊揚這事還沒完。”

  喬平一痴笑了一聲,“他還想怎樣,把他自己撞死?還是要來撞死我?”

  莊凱道:“他想要雙花。”

  “雙花音樂節?!”郝高興插了句。

  “嗯。”

  喬平一有點難以置信,“想從我手裡搶東西?”好像他還沒遇上過這種事呢。

  莊凱道:“當然不是白拿,會付錢的,從你這裡買。”

  喬平一看著他,“說得好像我缺錢一樣。”雙花音樂節品牌是他做出來的,他從沒想過要賣掉。“你給他出的主意?”

  莊凱趕忙道:“別冤枉我啊,不關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新公司也得分一半給他——只是因為他說他想做娛樂業。他現在不是有病嗎,所以家裡人都順著他,留學也不用去,想幹嘛就可以幹嘛了,當然,他沒敢說喜歡你,哈哈……否則他有病也還得給送國外去。”

  郝高興慫恿道:“你幫他捅出來好了。”

  莊凱道:“我可不敢,萬一他一激動再作個死,我會被家法處置的。”

  喬平一道:“他要雙花做什麼?”

  莊凱朝他聳聳肩攤開手,“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這是他和你一起做的第一個甚至是唯一一個項目?”

  “有病……”

  莊凱道:“嗯,他現在是有病。”

  “……”

  幾天後,莊家真的有人來跟喬平一談雙花音樂節的事了。

  對方先去詢問了方子澤,方子澤回覆說喬平一的公司並非他的子公司,喬平一的事他做不了主。

  然後,莊家的人便直接找到喬平一這來了。喬平一拒絕了。莊家人便又倒回去找方子澤了。

  反覆折騰幾次,方子澤推脫不過了,只能來問喬平一:“平一,你怎麼想的?莊文培的意思錢可以商量。”莊文培是莊揚他爹。

  喬平一道:“可惜並不是錢的問題。我自己做得好好的,憑什麼要賣給他?”

  “憑他出得起錢?在商言商,其它事先擱一邊——畢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方子澤勸道,“現在做音樂節的人越來越多了,你今年火了,明天大概會有人搶在你前頭舉辦類似的音樂節,或者還有人會故意花大價錢去跟一些樂隊簽獨家合約……諸如此類的惡性競爭防不勝防,到時肯定會對你的音樂節產生一定的不良影響。所以,我覺得你要麼還是趁著雙花音樂節還紅火時把它賣了吧?”

  喬平一冷笑:“莊文培是暗示我不賣,他就要搞我?”

  “他倒也沒這麼說。”方子澤道,“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與人結仇不如與人為善,和氣才能生財。”

  “……”

  方子澤又道:“莊揚救過你一次,這次就當還了他吧。”本來方家是打算在別的生意上讓利給莊家的,但莊揚只想要音樂節,那好啊,就給他吧,也算是報了他的恩了,這對方家來說非常划算。

  喬平一沉默了一陣,道:“行,那就賣吧。”

  願意賣了,接下來便是各種開會談判了。

  這些會,莊揚都沒出席,這樣正好方便了喬平一,他每場會都去,去了後主要做兩件事:一是告訴對方,這個音樂節明年不一定還能賺到錢,虧了別來賴他;二是告訴對方,價格已經不能再便宜了,他已經很虧了。他每次說話時都極盡修飾,從不重樣,但核心意思就是這兩點。

  莊氏集團的人被他搞得很無奈,說這音樂節不值錢的是你,不肯便宜的還是你,你就咬定了我們非買你這玩意不可是吧?

  莊文培來開過一次會,會後跟方子澤說:“你這外甥很能幹(和莊凱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傳言誤人啊。”

  方子澤笑道:“是你說要買的,那我就讓你們自己談了。我原本是想,你意思意思隨便給點錢就行了。”

  莊文培不贊同,“不,我占小輩便宜做什麼。”

  “莊二哥,這我就得說句公道話了,就算你給足了錢,還是在占便宜,因為你這是在搶他心愛之物。”

  “……”莊文培笑嘆道,“你小子這張嘴啊!唉,我也沒辦法,你嫂子天天在家嘮叨我……得了,我不管了,讓他們慢慢搞吧。”

  因為賣方不急買方急,拖到十二月初時,莊家那邊終於先妥協了。雙方達成共識後,迅速地把合同簽了——開了這麼多次會,早就兩看相厭了。

  結束了這件事後,喬平一打電話給粱惟,問他最近有空一起喝茶嗎。

  這是想聊聊的意思。粱惟應下了,和他約好了時間。

  到了約定時間,喬平一自己開車去了粱惟工作室那兒(沒帶保鏢),然後,兩人還是去了上次那店裡坐。本來,喬平一有提議過請粱惟去別的地方(更高檔的、比粱惟的諮詢費貴數倍的地方),但粱惟婉拒了,說還是老地方最方便。喬平一覺得他可能是和辛瑜一樣,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這次見面,喬平一比上次更放鬆了,他很隨意地跟粱惟說了他把音樂節賣給了莊揚的事。

  粱惟道:“他過於沉浸於過去了。”

  喬平一道:“這我就管不著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你這個思路很好。”

  “嗯?”

  “別太在意別人,做好自己。”

  喬平一笑道:“最近我發現做好自己也不難。我看了一些書,記得有這麼一句話,‘感性的人死於找不到人生快樂,理性的人死於找不到人生意義。’我覺得很有道理,我折騰這麼多年,就是因為不快樂,而且,我不知道什麼是快樂。”

  梁惟道:“那句話應該是在說重度抑鬱症患者。”

  一個人如果得了抑鬱症,到嚴重的程度時,會很絕望,會覺得死亡是解脫。不過,自殺率最高的不是重度患者,而是中度的,因為重度患者在病發時基本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軀殼中,什麼也幹不了,而中度患者,有行動能力,他們會一次又一次地去嘗試傷害自己甚至殺死自己。

  “哦。”喬平一道,“但我覺得也可以用來說一般人。”

  粱惟道:“對,大家都會有輕度抑鬱的時候。”

  喬平一笑道:“你太嚴肅了。”

  粱惟便笑了笑。

  “……”喬平一不開玩笑了,繼續道,“如果說我是在尋找人生快樂,那辛瑜就是在找人生意義。”

  粱惟問:“你們找到了嗎?”

  第115章

  喬平一道:“我想辛瑜應該已經放棄思考‘人生意義’這東西了,他有很久沒提起過了。以前他會說人生是毫無意義的,他說在無限的宇宙中,個人甚至整個人類進程都只是一粒微塵……”他笑了笑,從桌上的紙巾盒中抽了張紙巾出來,在桌面輕輕一擦,然後看了下手上的紙巾,把它團成一團,丟進了垃圾簍里。

  粱惟道:“他這種觀點對你造成了困擾嗎?”

  喬平一想了想,道:“沒對我造成困擾,我覺得他很酷。他也是大學後才有空想這種東西,在這之前,天天忙著讀書考試,哪有空東想西想。”

  粱惟道:“當時你很喜歡他這個朋友?”

  喬平一笑了起來,笑裡帶著點奇特的悲傷,但這神情一閃而逝,“他很特殊,在我的生活中,沒有其他任何人和他一樣,他和誰都不同,所以,只有他不可替代。”

  “不可替代嗎?”在粱惟的經驗中,很多時候,別人想談時,他只需要進行適時的引導即可——附和或者重複對方的話都有很好的引導效果。

  喬平一道:“對,不可替代。不吃米飯,我吃肉或者吃其它食物也行,但那些東西無法替代米飯在我心中的地位。”

  粱惟笑道:“我也喜歡中餐,特別是米飯。”

  “嗯。”喬平一笑著拿起咖啡,做了個先干為敬的手勢,然後喝了一口。

  粱惟道:“你說辛瑜認為人生沒有意義,那你對他的意義呢?”

  “我剛才只說了一部分。他的完整觀點是:宏觀上一切都沒有意義的,微觀上,一切存在都有它自身的意義。後者大概是他用來說服自己好好生活的吧。”說完前提,喬平一回答了粱惟的問題,“所以,我對他是有意義的,微觀上。”

  粱惟道:“從你說的情況來看,他對你的影響很大。”喬平一說沒造成困擾,但他就換個說法吧。

  “對,影響很大,沒有他,這麼多年我應該會過得挺鬱悶的,在我更年輕時,我覺得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很蠢,和他們一快呆著簡直讓人窒息……所以我會去尋找讓我覺得更愉悅的環境……有一位從不批判你的好朋友,你會過得比較輕鬆。”喬平一微笑起來,像在回憶往事,片刻後他道,“但是,偶爾我也會想,也是因為他的縱容,我才會往下滑得那麼快。”

  粱惟道:“‘下滑’,你是說墮落?”

  喬平一道:“大概是吧,我覺得我當時有點失控。”

  粱惟道:“之前你是說你在尋找人生快樂。”

  “對的。”喬平一道,“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是一回事。我不在乎什麼人生意義,能否證明自己的存在我並不在意,我是個自私的人,只在乎眼前的快樂。然後我就走上了歧路,我誤把刺激當成了快樂。”

  “哦?怎麼回事呢?”

  “刺激會讓人上癮,而且會讓你的癮變得越大……讓我想下怎麼說啊。”喬平一皺起了眉。

  粱惟道:“成癮的行為,最嚴重的有吸毒、賭博、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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