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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著她,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陳未來,你回去吧。」林菀欽恢復了點兒精神,低低地說,平靜的語氣:「今天謝謝你了。」

  「小欽——」陳未來看著她蒼白的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千言萬語的歉疚卻不知如何說起,他寧願她罵他,打他,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這樣的疏離和客氣。

  他心頭悶得透不過氣來,全身的冷汗緩緩蒸發,只覺得無比的憎恨自己。

  「欽,」他柔聲勸她說:「你腿上的傷很重,要好好的休息,要不然會留下後遺症。家裡沒有人,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林菀欽聲音低不可聞:「你走吧。」

  「欽——」他低聲地喚她。

  「陳未來,我不想再見到你。」那樣微弱的聲音,陳未來聽起來,卻如雷轟頂。

  陳未來絕望地閉起了眼睛。

  他將手中的藥放到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又倒了一杯水塞到她手中,才輕輕地走了出去。

  出了門口打電話給黃明媚,卻是酷魚接起。

  「阿未。」酷魚大大咧咧的聲音。

  「明媚呢。」陳未來問。

  「哦,她跟我一起啊,你等等——」

  然後是女孩的聲音:「阿未,怎麼了?」

  「明媚,你和酷魚過來小欽家。照顧一下她,她受傷了。」他輕輕地靠在了牆上。

  「我靠,你們又吵架啊。」黃明媚急了。

  「沒事,是我……」陳未來用手撐著頭,只覺無限的疲累。

  黃明媚即刻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對:「阿未你在那裡?我馬上過去。」

  酷魚拉著明媚一路狂奔,走到青石老街時,看到陳未來站在小欽家前,街燈拉長一個蕭索的身影。

  陳未來倚在門前的花樹下,靜靜地抽菸。

  酷魚走了上去:「媽的,才幾天不見你,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陳未來熄滅了手中的煙:「幾根而已,沒什麼。」

  「你們倆是怎麼了?」黃明媚看著他神色不對。

  「我弄傷了她。」陳未來仿佛不堪承受,坐到了一旁的台階。

  「小欽受傷了?怎麼樣。嚴重嗎?」連酷魚都發覺事態不對了。

  「她現在沒有辦法走路,家裡又沒有人,她不肯見我——」陳未來把頭深深地埋在手肘中,語氣帶了一絲哽咽。

  酷魚和明媚互相看了一眼,都楞住了,從小到大,他們沒見過這樣的阿未,從小到大,即使是那次受傷最嚴重的時候,陳未來都是目空一切傲氣十足的,何曾會這般脆弱得不知所措。

  他們瞬間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阿未。

  「阿未——」酷魚喊了他一聲,卻不知道如何接了下去。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陳未來站了起來。

  「酷魚,」他開口,聲音平穩,轉眼又恢復了那個鎮定自若的樣子:「她是鐵了心不肯見我了。你今晚先去照顧一下她,明天我再想想辦法。要讓她按時吃藥,記得嗎?」

  「放心吧,」酷魚見那個熟悉的陳未來又回來了,定下了心神,安慰說:「蔚藍也準備回來了,我們會好好照顧小欽的。」

  「蔚藍什麼時候回來?」陳未來問。

  「說是下個星期。」

  「嗯,那我先回去了。」

  酷魚看著他緩步走向路邊的車子,阿未的背是挺直的,但是卻崩得很緊,手部有些僵硬,腳步也有絲不穩,只有他看得出來,陳未來在強自忍著背部的不適。

  低回的手機鈴聲在房間中迴蕩,酷魚迷迷糊糊接起電話,聽到陳未來的聲音:「余家揚,我在門口,你出來一下。」

  酷魚爬起來到隔壁看了看,小欽和明媚還在房間裡睡得正香,於是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陳未來等在門前,精神還好,只是眼底有微微的憔悴之色,他問:「小欽怎麼樣?」

  酷魚聳肩:「她還不就那樣,有心事也不會表現的,很平靜啦,昨晚還跟我和明媚研究要吃什麼,說是說啦,但是明媚燉了湯,她也沒吃多少東西。」

  陳未來濃軒的眉頭微微蹙起:「你今天有沒有課?」

  「沒有,我們停課了。」酷魚說:「明媚她們也快放假了。」

  「嗯,今天導師要開會,我先去學校。等下我中午再過來。」

  「放心啦,你老婆我絕對不會碰的。」酷魚一臉壞笑。

  「靠,死魚,你小子很久沒被我打了。」陳未來惡狠狠的習慣口氣,卻難掩倦色,朝酷魚揮揮手,獨自駕車離去。

  林菀欽請了假在家裡休息,開始幾天傷口疼痛,她連走路都成困難,黃明媚乾脆直接住進了她家,酷魚也幾乎是每天過來,只是她一直不肯見陳未來,她也不是不知道,陳未來每天上課前後一定要繞到門口,有時給酷魚帶點東西,有時候是家裡阿姨燉了湯他帶過來拿給明媚,有時候深夜一兩點,她仍看到明媚接到電話往外面跑。

  酷魚有幾次過來,也不說什麼,有時候就問一句:「小欽你真不打算原諒阿未了嗎?」

  林菀欽靜靜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卻並不言語。

  他也就不再說話。

  陳未來這段時間事情繁雜,忙得夠嗆。

  臨近畢業,學校的各科的報告一直通宵在趕,論文導師是系主任,要求非常嚴格,饒是陳未來這樣的天賦,也是被逼得要死要活;學生會裡的工作雖然已交接給下一屆的學弟,但是新年臨近,作為學校每年的重頭大戲,即新年晚會暨校慶晚會,老師仍然欽點了他做總負責。雖然名義是他做最後決策,瑣碎的事情交由底下各個部門,他仍是不能掉以輕心,不得不擠出時間來籌備晚會的相關事宜;還要每周定時去公司,一日又一日過去,他只覺得氣都喘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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