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乾隆抱拳一揖道:“如此,謝過岳大夫。”

  岳清微躬身道:“不敢!”旋即又道,“只是……”她思忖著,釋然一笑道,“算了……”

  乾隆奇道:“岳大夫何以欲言又止?”

  岳清輕聲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程幫主的路該她自己走出來。皇上若是當真與她有緣,還請好生待她。”她頓了一頓,又道,“她行走江湖多年,非是大家閨秀可比。不過,依她的性子,倒是不需要旁人為她擔憂。”

  “你說的正是。”乾隆心中似有怨氣,說道,“拿得起、放得下,除了鹽幫外似乎沒什麼能讓她放在心上,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他輕輕搖著頭,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又思念的緊。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會不會在閒暇之餘也想一想自己……他自嘲一笑,九五之尊,竟然也有今天。可見,‘情’是□□,還是沒有解藥的□□。

  岳清也來了興致,說道:“皇上此言不錯。她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鹽幫江南前五堂、江北後五堂盡皆男子,她一個女人要坐穩這片‘江山’,並不容易。”

  乾隆輕輕頷首,他的目光中滿是期待,希望能了解程淮秀多一些,再多一些,通過誰都好。

  只聽岳清又道:“聽說,她是從她叔父手中搶下的頭把交椅。鹽漕大火拼時,她受過重傷,險些傷及心脈,是簫劍策馬帶著她來找我醫治,那個時候,她幾乎要被閻王爺收走了。救她回來,費了我好些力氣。”她目光縹緲,仿佛在回憶過去,片刻便回過神來,“就是這樣,我才結識了這位程幫主。”

  乾隆不禁說道:“如此說來,岳大夫是淮秀的救命恩人!”他言語中有感激之情。

  岳清卻不理會,又道:“我欣賞她,卻更加心疼她。奈何她那個倔強的性子,只要能活著,能走鹽,別的全然不在乎。她常年行走江湖,傷及根本,我好心配了藥拿給她調理,她應承的好,轉頭便扔到一旁,白費我心血!”岳清重重嘆了一口氣。

  乾隆眉頭微鎖,隨即笑道:“她必是怕麻煩,不願隨身帶著糙藥,早晚還要煮水來煎。就勞煩岳大夫制了藥丸放在瓷瓶里,好叫她方便服用。”

  岳清微微一笑,站起身道:“今兒個岳清太過多話,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時候不早了,岳某告退。”她說著,迴轉過身,走出養心殿。

  此刻的養心殿中只剩乾隆自己,他百無聊賴,解下掛在腰間的粉紅色荷包擺弄。常年舞刀弄劍的鹽幫幫主竟然也會針線,難得這鹽字還繡得如此之好,他輕聲笑了。真希望,有朝一日,那塊龍鳳玉佩能被她塞進這個荷包里,永遠地掛在某處宮殿的床頭,到那時,他再不需要睹物思人,因為佳人就在身旁。

  ☆、番外 過往

  雍正十二年十二月是景嫻嫁給寶親王之後的第二個月。寶親王府外停著一架掛了藍色車帷的馬車,另有幾匹駿馬。新婚燕爾尤為親昵,寶親王弘曆牽著景嫻的手走出大門口。那個時候,景嫻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她穿了一件淡黃色的漢服,腰間繫著銀白色繡花腰帶,一雙稍稍及膝的白色短靴襯得她英姿颯颯。雖已嫁做人婦,景嫻此刻卻並未梳髻,只束了個馬尾在腦後跳躍著。

  時為寶親王的弘曆輕輕颳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樑,寵溺道:“這個時候去壩上,樹葉落了,糙也枯了,北風正勁,你想好了?”

  景嫻走到一匹白馬身邊,握住韁繩,躍身而上,回過頭看著弘曆道:“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君子一言啊!”

  弘曆也握住了另一匹棕色駿馬的韁繩,右足一頓躍了上去,笑道:“你並非君子,是女子!聖人言道……”

  “誒?”景嫻忙截住弘曆的話,她嫣然一笑,將頭微側,“四哥,那句話並非人人都能適用。”

  弘曆拽了拽韁繩,催馬緩行:“說得不錯,可是……”他有意玩笑,“剛剛進府,便央著本王帶你去壩上,景嫻你當真覺得自己好養?”

  景嫻秀眉微挑,回道:“我不過是說要去馬場騎馬,去壩上的主意是四哥你出的。”

  “非要這麼伶牙俐齒的不可嗎?”弘曆雙腿夾了夾馬腹,催馬快走,“旁人一點兒便宜也占不得?”

  景嫻將頭微微揚起,不再答話,嘴邊卻漾著一抹笑意。

  入夜,天空中高掛著一輪圓月,弘曆一行人露宿郊外。下人們忙著搭帳篷,他二人圍坐在火堆旁,不時添著柴。

  弘曆右手攬著景嫻,左手將柴聚攏,他側過頭望著景嫻的側顏道:“你果然不負滿蒙第一美人兒的稱號,尤其是這一頭長髮,你披散著長發的樣子真是好看。”

  景嫻卻不理會,揚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嘆道:“今兒個十五了。”

  弘曆順著景嫻的目光望向那輪圓月,說道:“不知道年前我們能否趕回來,若是趕不回來,去熱河過年?”

  景嫻屈起雙腿,雙臂環抱,說道:“明兒個就要到圍場了,王爺還會在那兒待上半個月不成?何況,我剛剛入府,你便如此隨性,難保皇上不會怪罪。”

  “阿瑪不會!”弘曆心中很是篤定,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披風披到景嫻身上,又道,“出發之前,本王已將該處理的事處理妥當,不會出什麼差錯。辦好了該做的事,阿瑪只會嘉獎,哪裡還會怪罪。”

  景嫻輕輕頷首,雙手合十,上下搓著。

  弘曆問道:“可是冷了?咱們回帳篷里。”言畢,攬著景嫻走進帳篷。

  北風呼嘯,景嫻伏在弘曆懷中,將他未系成辮的發尾纏到自己的食指上。

  “想玩兒結繩記事?還是……”弘曆挑了挑眉毛,“結髮為盟?”

  景嫻悠悠嘆道:“與四哥結髮的是福晉,景嫻怎敢奢望。”

  弘曆慢慢撫摸著她的長髮,輕吻了她額頭,說道:“本王給不了你福晉的名分,將來,恐怕也只能封你做一宮主位。可是,本王會疼你愛你,這一生一世都不會變。”

  十六歲的景嫻太過相信她的丈夫,她以為他說的他一定都能做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填滿了冰冷的大帳,弘曆的心中也暖暖的。

  壩上圍場,北風凜冽,空空的校場,兩匹駿馬並駕馳向遠方。景嫻披了一件厚厚的狐裘,仍舊被風吹起。逆風而行,弘曆的聲音聽得不是那麼真切:“冷不冷?”

  景嫻的長髮迎風飛舞,她側過頭問道:“你說什麼?”

  弘曆朗聲說道:“我說,你是個瘋女人!”

  及至松林,景嫻勒停了馬,側轉過身,笑對弘曆:“王爺,我贏了!”隨後翻身下馬。弘曆牽著馬走了過來,二人將各自的馬匹綁在同一棵樹上。景嫻揚起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問道:“王爺準備賞我些什麼?”

  弘曆握住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向密林深處,他含笑問道:“你想要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