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結局倒計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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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兩口剛剛進入前院,就不約而同地轉頭對視了一眼,均覺得這院裡的氣氛透著一絲詭異。

  明明還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分,四周卻靜謐無聲,安靜得可怕,安靜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心有靈犀一點通,郁先生和郁太太又同時雙雙抬頭,朝著二樓臥室看去。

  太爺爺的臥室窗戶一片漆黑。

  但書房的窗戶,卻透著幽暗的燈光……

  很顯然,太爺爺在書房。

  郁先生和郁太太又對視了一眼,心裡莫名其妙就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兩人都沒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收斂起剛才的輕鬆姿態,很有默契地手牽著手朝屋裡走去。

  輕輕推開門,屋子裡同樣靜悄悄的,冬嫂也不見人影。

  隱隱約約中,樓上傳來爭論聲……

  一男一女的聲音,都是他們無比熟悉的……

  二樓。書房裡。

  「有事就說,沒事就回去吧!」

  郁嶸坐在辦公桌後的大班椅里,戴著眼鏡,低著頭正翻閱著什麼文件,頭也不抬地對冷冷佇立在辦公桌前的郁蓁淡淡說道。

  郁蓁面若寒霜,頰邊肌肉突突跳動,顯然是咬緊牙根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郁蓁忍無可忍,雙目含恨地看著從始至終態度都很冷淡的郁嶸。

  「郁蓁,我待你不薄!」郁嶸依舊沒有抬頭,聲音越發冷漠。

  「呵呵!不薄?這叫不薄?!」郁蓁冷笑,情緒漸漸激動,雙眼開始泛紅。

  終於,郁嶸緩緩抬頭,淡漠無情地冷睨著郁蓁,「你覺得你現在過得還不夠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我什麼都沒有,我怎麼好?」郁蓁憤憤大叫,尖銳的聲音里飽含著濃濃的委屈和怨恨。

  郁嶸微微皺眉,眼神更冷了一分,「你有丈夫有孩子,有家庭有事業,還嫌不好?郁蓁,做人要知足!」

  「知足?到底是我不知足,還是你太偏心,你我心知肚明!」郁蓁微哽,恨得咬牙切齒。

  郁嶸臉上的冷笑更甚,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叫貪心不足蛇吞象……

  郁蓁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這些年,郁蓁在嶸嵐假公濟私中飽私囊的那些事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括後來他退下來,也交代阿恆只要她不太過分,都不用太跟她計較。

  以及當年她結婚,他給的嫁妝豐厚到震驚全國。

  這樣,還不夠?

  「對你來說,只有我把郁家和嶸嵐全都交給你,才算不偏心,對嗎?」郁嶸看著郁蓁,冷笑道。

  「我可以不要全部,但最起碼我應得一半——」郁蓁理直氣壯地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獅子大開口。

  哐!

  郁嶸取下眼鏡狠狠拍在辦公桌上。

  「應得?你憑什麼應得一半?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應得一半?」郁嶸臉如玄鐵,勃然大喝,前一刻還冰冷刺骨的目光瞬間燃起了兩簇熊熊怒火。

  「就憑我是你的女兒!親生女兒!!」郁蓁用同樣的音量回喝道。

  啪!

  郁嶸拍案而起,極冷極冷地看著郁蓁,渾身迸射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戾氣,一邊杵著拐杖走向辦公桌前,一邊厲聲呵斥,「郁蓁!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

  「我們本來就是父女,我為什麼不能說!」郁蓁積怨已久,今晚就是來攤牌的,此刻心中怨憤不斷膨脹,早已控制不知自己的情緒,口不擇言地冷譏道:「爸,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不說難道就能掩蓋你與自己兒媳通殲這個骯髒的事實嗎?」

  啪!

  郁蓁話音剛落,正好走到她身邊的郁嶸抬手就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書房。

  郁蓁被打得連退數步,眼花耳鳴,差點一頭栽倒在地。臉頰印上五指印,無比清晰。

  嘴裡瀰漫著血腥味,半邊臉痛到沒了知覺,一片麻木。

  郁蓁捂住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一步步逼上前來的郁嶸,整個胸腔已然被恨意填了個滿。

  「不清楚事實真相就少給我信口雌黃!!」郁嶸目光陰狠,中氣十足地厲喝道。

  挨了打,郁蓁更是豁出去了,冷笑道:「清不清楚事實真相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親生父親是你,而我的親生母親,是你的兒媳——」

  「住口!!」郁嶸怒極,眼底的殺氣頓現。

  郁蓁見狀,心裡頓生怯意,悄悄咽了口唾沫,不自覺地又後退了一步。

  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再那麼尖銳,「我可以住口,甚至我可以把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裡,但前提是你必須給我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我不貪心,郁家家業,我只要一半就好!」

  「嗯,你還真不貪心!」郁嶸布滿皺紋的臉上,冷笑蔓延,譏諷道。

  「我是你的女兒,就目前來說,我是你第一順序法定繼承人,本來全部都改是我的,我只要一半難道很貪心?」郁蓁忿忿道。

  他的子女,現在就只剩她一個,私生女同樣有繼承的資格,所以她只要一半已是很客氣了。

  郁嶸微微眯著寒氣四溢的雙眼,打量了郁蓁許久,待心裡那陣絞痛有所鬆緩之後,才語重心長地緩緩說道:「郁蓁,你年紀也不小了,就你現在的個人資產已足夠你豐衣足食的過完下半輩子,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你還有什麼好爭好搶的?你爭那麼多去有什麼意思?」

  「錢這種東西,誰會嫌多?再多也是不夠花的!再說了,從小到大,我要親情沒親情,要父愛沒父愛,我苦了這麼多年臨了要點錢不應該嗎?」郁蓁又激動起來,在說到「要親情沒親情,要父愛沒父愛」時,言辭間充滿了恨意。

  「你苦?你這樣若還叫苦,那那些窮困山區里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們叫什麼?」郁嶸冷嗤,用一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譴責目光冷睨著郁蓁。

  「那是他們的命,怪只怪自己投錯了胎!」郁蓁尖銳叫道。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換位思考,你生在郁家卻地位不堪,那也是你的命,怨不得人!」郁嶸冷笑著淡淡哼道。

  郁嶸這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了郁蓁的心。

  「我的命是你給的!!」郁蓁崩潰,紅著雙眼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如果時光能倒回,你覺得我會讓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郁嶸微微眯起的雙眼寒光四溢,說得狠絕無情。

  聞言,郁蓁整個人微微一晃,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臉色瞬時一片慘白。

  心裡的恨,吞噬了理智……

  狠狠咬著牙根,她想,到了今時今日,你還對我如此無情,那我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郁蓁的雙眼越來越紅,心裡除了恨就只剩下不甘。

  她說:「你都這把年紀了,錢財對你來說還有什麼用處?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你給我一半怎麼了?你給了我生命,卻一直不喜歡我,幾十年來你都沒有給過我一絲一毫的父愛和溫暖,現在給我一半家產作為情感上的補償難道不應該嗎?」

  她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到後面幾乎是用吼的。

  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郁嶸。

  「我補償你?我為什麼要補償你?因為你的存在,我失去了一切!是一切!!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的存在嗎?你居然跟我說補償?」郁嶸臉色陰沉,目光陰狠,看著郁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敵人,「如果不是我還有那麼一點惻隱之心,如果不是知道當年即便殺了你也於事無補,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

  郁嶸的樣子太冷太狠,嚇得郁蓁心臟狠狠一顫,不敢說話。

  「我讓你留在郁家,給你錦衣玉食,不是我郁嶸覺得愧對你,而是我在懲罰我自己!我留著你這個『罪證』來懲罰我自己!!」郁嶸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從齒縫裡迸出來。

  當說到「懲罰自己」時,郁嶸冷如三九寒冰的雙眼快速地划過一絲悔痛……

  心心走的時候,說過已經原諒他了,然而,他卻沒辦法原諒自己。

  所以這幾十年來,是他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有些錯,真的不能犯,犯了,就徹底完了,無論怎麼挽回怎麼彌補,都無法再回到最初……

  從心心走後,他的心裡就住著一個魔,那個魔,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不到他生命結束的那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知道!

  那個魔……叫心魔!

  「所以,你寧願把嶸嵐的股權給一個外人也不給我,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身上沒有流著沛心嵐的血液對嗎?」郁蓁憤恨叫道。

  郁嶸的臉色倏地變得猙獰恐怖,狠狠瞪著郁蓁,「別讓我從你嘴裡再聽到她的名字!」

  因為郁蓁不配!!

  他的心心,心高氣傲,冷酷無情,對他背叛一事回以了最狠絕的報復,讓他們的感情以最慘烈的方式結束。

  她恨他入骨,直到只剩最後一口氣時,才鬆口說原諒他了……

  彼時,她已解脫,卻把痛苦加倍付諸在他身上……

  她剛烈到,用玉石俱焚的方式狠狠報復他的背叛。

  就是這樣一個剛烈絕情的女人,讓他郁嶸恨了一生,也愛了一生。

  他恨她,卻更愛她!

  郁蓁知道,「沛心嵐」三個字在郁家是不可提及的禁忌,她更是不可以!

  因為她是郁嶸背叛沛心嵐的「證據」,她的存在,對沛心嵐來說是不可磨滅的恥辱……

  被郁嶸的氣場震懾住了,郁蓁嚇得默默吞了口唾沫,悄然攥緊雙手,她硬著頭皮問:「你真的要這麼狠心?一點都不留給我?」

  「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不是你的,還是別窺覬的好!」郁嶸冷冷嗤道,轉身,杵著拐杖走向一旁的沙發。

  心臟絞痛得厲害……

  郁蓁跟上去,「爸,我本不想跟你撕破臉,可如果你真的要對我這麼狠心,我——」

  「你想怎麼樣?」郁嶸坐下,冷睨著郁蓁。

  「我……」郁蓁被郁嶸陰冷的目光盯得呼吸一窒,默了默,她豁出去了,威脅道:「我會就讓嶸嵐名譽掃地,讓郁家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哦?」郁嶸挑眉,冷笑更甚,「郁蓁,你拿著這個把柄威脅了我幾十年,從你要進嶸嵐工作,到你結婚要天價嫁妝,我都給了你,你還不知足?到了我這個歲數,統共也沒幾天活頭了,你覺得你還能威脅到我?」

  郁嶸的語氣淡漠閒散,仿佛對什麼事都已經滿不在乎了。

  郁蓁心裡微微發慌,但轉念一想,她又有了底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這一生除了沛——除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嶸嵐和郁家,我就不信如果我把這個家醜抖出去你一點都不在乎!」

  情急中,「沛心嵐」三個字差點又衝口而出,然而她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郁嶸極盡陰冷的目光給瞪得慌忙改了口。

  「我反正都要死的人了,雙眼一閉,兩腿一蹬,什麼流言蜚語我也都聽不到了,而你,往後的日子都得被人指指點點戳著脊梁骨過,你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郁嶸微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雲淡風輕地說道。

  郁蓁,「我被人指指點點,郁家也同樣會被人指指點點,我就不信你真會捨得把阿恆和阿揚也牽扯進來!

  「爸,如你所說,我也是這把年紀了,反正該享受的我也享受過了,所以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可阿恆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還這麼年輕,尤其是阿恆,正是幸福美滿的時期,這件醜事一旦公諸於世,他們今後只怕也抬不起頭做人了!

  「那樣的話,你造的孽,可就全報應在子孫身上了,爸,你於心何忍?」

  越是說到後面,郁蓁越覺得自己捏住了父親的七寸,底氣就越足了,抬頭挺胸,冷冷地笑,有種已經穩操勝券的驕傲和得意。

  郁嶸的臉,瞬時陰沉可怖,倏地從茶几上抓起紫砂茶壺朝著郁蓁擲過去,且伴隨著一聲怒吼——

  「滾!」

  郁蓁眼見有東西朝自己飛來,嚇得本能地慌忙側身躲開,紫砂壺從距離她臉頰一寸左右飄過……

  啪嚓一聲,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堪堪逃過一劫。

  郁蓁嚇得心臟急速跳動,臉色蒼白。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你若沒把嶸嵐的股權轉給我,我就把郁家的家醜賣給報社!」

  感覺到郁嶸眼底的殺氣,郁蓁不敢再待下去,匆匆撂下狠話,轉身就朝著門口快步走去。

  狠狠拉開門,卻迎上兩道驚愕的目光……

  郁凌恆和雲裳手牽著手,像兩座雕像般僵立在門口。

  與郁凌恆相比,雲裳內心的震動稍微好點,因為她早就知道太爺爺和姑姑的真實關係……

  郁凌恆是完全被這件事給震驚到大腦一片空白了。

  「姑姑……」雲裳率先回過神來,幾不可聞地喃喃。

  即便早就知道內情,她還是受驚不少,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沒辦法恢復如常。

  拉開門乍然看到郁凌恆和雲裳,郁蓁也愣了一下,心裡泛起一絲心虛和慌張。

  但緊接著她又變得理直氣壯,她心裡想,郁凌恆知道了也好,說不定從他這裡下手還更容易一些,畢竟他年輕,必然是沒有郁嶸那麼能沉得住氣,肯定不經嚇……

  「姑姑?你是耳聾還是白痴?」郁蓁冷冷睥睨著雲裳,趾高氣揚地喝道:「你們應該叫我姑婆!!」

  郁凌恆劍眉一擰,看著郁蓁的眼神瞬時冷若三九寒冰。

  不著痕跡地將雲裳往自己身後拉了拉,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前面,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

  「你們聽見了正好,記著,你們只有三天時間!」

  郁蓁冷冷說完,然後越過他們身邊,徑直朝著樓梯口走去。

  「畢夫人,為了謀奪郁家家產,不惜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怕被郁家的列祖列宗懲罰嗎?」

  當郁蓁從身邊越過的那瞬,郁凌恆不緊不慢冷靜從容地淡淡開口。

  姑婆?

  呵呵!別說「姑婆」,連「姑姑」,他現在都不屑喊了!

  郁蓁的腳步一僵,心裡頓時泛起一陣難堪和憤怒。

  她猛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郁凌恆,情緒激動地厲聲吼道:「少拿郁家的列祖列宗說事兒,我活到這個歲數,郁家的列祖列宗我從未見過,從頭到尾郁家就沒有認可我!既然如此,我憑什麼要守郁家的規矩,我憑什麼要害怕郁家的列祖列宗?!啊?憑什麼?!」

  郁蓁突然爆發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似的,面目猙獰歇斯底里。

  心殿後面的那個名叫心齋的小木屋,裡面擺放著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郁蓁活到現在從未去過一次,因為郁嶸不允許!

  由此可見,從始至終,郁嶸就沒有認可她,若不是她有「孫女」這個頭銜,只怕她連郁家的門都休想進。

  更或者,她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如果當年沛心嵐說只要讓她消失就原諒郁嶸的話,郁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她深信不疑!

  郁凌恆冷眼看著像是發了瘋一般的郁蓁,輕蔑譏誚,「既然你不守郁家的規矩,又有什麼臉來搶郁家的家產?」

  「你——」郁蓁被噎得一窒,狠狠咬牙。

  「畢夫人,做人還是別貪得無厭比較好,要知道,一旦把事情做過分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郁凌恆輕緩淡漠地說道,並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情緒激動,冷靜鎮定的樣子大大出乎郁蓁的意料之外。

  郁蓁有些心慌了……

  「今晚我該說的話全都說了,你們怎麼決定是你們的事,反正三天後我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郁家就等著淪為全世界的笑柄吧,而嶸嵐的股票,就等著大跌吧!」

  郁蓁怕再說下去自己會處於劣勢,於是再次狠狠威脅了一遍,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直到郁蓁的身影消失樓下,直到聽到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雲裳才與臉色凝重的郁凌恆對視了一眼,然後雙雙進入書房。

  郁嶸依舊坐在沙發里,垂著眼瞼神色如常,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雲裳避開地板上的紫砂壺碎片,輕輕走向沙發,然後在太爺爺的腿邊緩緩蹲下來,微仰著小臉,擔憂地看著太爺爺面無表情的臉。

  「太爺爺……」

  題外話:

  讓大家久等了,抱歉~~祝大家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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