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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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太太你去哪兒?!」

  「找太爺爺!!」雲裳頭也不回地吼道。

  郁凌恆一看雲裳這副氣勢洶洶的架勢,嚇得連忙緊追而去。

  ……

  心殿。

  二樓書房。

  雲裳帶著興師問罪的態度用力推開太爺爺的書房門,滿腔疑問還沒來得及質問出口,就被眼前的畫面嚇得什麼火氣都沒了……

  郁嶸似是摔倒了,正手扶著沙發靠巍顫顫地站起來。

  「太爺爺!」

  雲裳一聲驚呼,連忙衝進書房。

  郁凌恆也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與雲裳一左一後扶住太爺爺,臉色凝重。

  太爺爺年歲已高,雖平時看起來精神抖擻健健康康,可到了這個年紀也絕對是經不起摔的。

  「沒事,不小心滑了一跤。」郁嶸輕笑,反過來安慰他們,雲淡風輕地說道。

  「好好的怎麼會跌倒?有沒有摔著哪兒啊?」雲裳蹙眉,眼底儘是擔憂,上下打量著太爺爺,查看他可有受傷。

  「沒有,沒摔著,我穩住了。」郁嶸搖頭說道。

  雲裳不放心,「不行!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你們來找我是為了送我去醫院嗎?」郁嶸似笑非笑地看著雲裳。

  「……」雲裳一僵,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郁嶸用下巴點了點沙發,「扶我過去。」

  小兩口一左一右攙扶著太爺爺走向沙發,郁嶸坐下後,抬頭看向有些氣鼓鼓的雲裳,「給我倒杯水。」

  雲裳在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後,心裡的怨懟就騰升而起,所以太爺爺讓她倒水,她不太樂意。

  郁凌恆自然知道雲裳心裡有怨氣,見狀連忙要代勞,哪知剛要行動,卻被郁嶸冷颼颼的一眼給瞪得不敢動彈。

  太爺爺不許他幫忙,郁凌恆只好看向雲裳。

  一邊是最敬愛的太爺爺,一邊是最心愛的老婆,郁凌恆覺得無論自己站在哪一邊都只有一個下場——死!

  接收到郁凌恆飽含乞求的目光,雲裳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又酸又苦又難受。

  此時此刻,她是很生氣太爺爺的所作所為的,但她又不忍郁凌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而且在郁家生活的這半年裡,太爺爺待她也不薄……

  不管怎樣,先把事情搞清楚才是首要的。

  郁嶸好整以暇地看著雲裳,雲裳站在一動不動,把郁凌恆急得額頭滲汗。

  他真怕這一老一小鬧崩了。

  畢竟,他們雖然年齡懸殊大,可脾氣卻都同樣犟得像頭牛,萬一鬧起來他該幫誰啊?

  幫老婆,他大逆不道!

  幫太爺爺,他無情無義!

  若誰都不幫……

  那只會死的更摻!

  反正不管他幫或是不幫或是幫誰,都是錯!

  到時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

  郁凌恆緊張得屏住呼吸,默默祈禱郁太太別發飆……

  氣氛,緊繃而壓抑。

  雲裳雖然生氣,但理智還在,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她當然不會亂發脾氣。

  太爺爺要她去倒水,她明白個中意思,無非是帶著點考驗的意味,看她是不是遇事就不冷靜的人。

  雲裳轉身去倒水,心裡默默腹誹,太爺爺真是她見過的最狡詐的老人,沒有之一!

  倒了水回來,她用雙手捧著水杯遞給太爺爺。

  郁嶸卻不接,只是看著她。

  雲裳,「太爺爺喝水。」

  郁嶸滿意,這才接過水杯。

  喝了兩口水,郁嶸用下巴點了點對面的沙發,淡淡道:「坐吧!」

  雲裳依言坐下,郁凌恆則坐在郁太太身邊的沙發扶手上。

  小兩口均直勾勾地盯著氣定神閒的太爺爺,都是一副恨不得立馬知道所有真相的急切模樣。

  郁嶸喝了幾口水,吊足了小兩口的胃口,才緩緩抬起眼瞼看著他們,說:「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我全部都想知道!」

  幾乎是在郁嶸話音落下的同時,雲裳就毫不客氣地說道。

  聞言,郁嶸莞爾一笑,「太爺爺可不是神仙,並非無所不知,所以只能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部分而已。」

  「可我覺得太爺爺您比神仙還厲害!」雲裳板著俏臉,冷冷說道,言辭間有著淡淡的譏諷意味。

  「這是褒呢還是貶呢?」郁嶸挑眉,並未因她的不敬而動怒,依舊笑得和藹可親。

  雲裳不說話。

  她以為自己出言不遜會惹怒太爺爺,可太爺爺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讓她倒有種自己小家子氣的羞愧感。

  「我就當你是褒吧!」郁嶸笑道,比往常更平易近人,一邊把杯子擱在茶几上,一邊好脾氣地說道:「問吧,你們想知道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今天全都告訴你們。」

  其實雲裳心裡真的有很多很多疑問,但這一時半會兒她真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問起。

  蹙眉想了一下,她理不清那一團亂的思緒,只能隨便問了。

  雲裳,「太爺爺您早就知道我不是雲家的孩子吧?!」

  「以前只是懷疑,具體知道的時間跟你們知道的時候差不多。」郁嶸不急不緩地答道。

  雲裳,「雲家和郁家並沒有什麼『古老的婚約』,這只是太爺爺您瞎掰的對吧?!」

  「嗯!」郁嶸點頭。

  「嚴謹堯跟我媽媽曾是戀人?而您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認識他們?」

  「嗯!」

  隨著郁嶸的再次點頭,雲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來不及好好思考,最關鍵的疑問就衝口而出,「我是嚴謹堯的女兒?!」

  自己的話音一落,她就緊張得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心,噗通噗通一陣狂跳……

  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希望「是」呢?還是希望「不是」呢?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郁嶸搖頭,「不知道!我想這個問題只有你媽媽或者親子鑑定才能給你準確答案!」

  雲裳的心,驀地一沉。

  這麼關鍵的問題居然沒有答案,太讓人糾結了好麼!

  這個答案,可關乎著她該拿什麼態度對嚴謹堯……

  「既然太爺爺您並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嚴謹堯的女兒,您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地設計這一切?」雲裳蹙眉疑惑。

  這個問題太爺爺居然不知道,真是讓她感到萬分意外。

  郁嶸笑了笑,然後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賭!」

  「……」雲裳噎住,無言以對。

  啞了半晌,雲裳微眯著泛著怒氣的雙眼冷冷嗤笑道:「太爺爺您就這麼有把握自己會贏?」

  「傻丫頭,賭博哪有什麼把握可言!」郁嶸輕笑一聲,語氣隱隱透著一絲無奈和苦澀。

  「既然沒把握,您還敢押下嶸嵐和整個郁家做賭注?」雲裳不敢苟同,臉若寒冰。

  「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贏,但也並非就一定會輸!賭呢,贏的機會有一半,若不賭,就連一分都沒有!」郁嶸始終噙著淡淡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吐字,然後臉上的笑容隱退,目光銳利地盯著雲裳,「你若是我,你是賭還是不賭?」

  你若站在我的角度,在絕境之中,賭不賭?

  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賭,將一生受人威脅。

  他郁嶸一身傲骨,豈會甘心一生受制於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郁氏江山被初潤山那種陰險小人奪去!

  從有把柄落在初潤山的手中起,他就一直在尋找機會反擊,從未放棄過。

  他忍辱負重二十幾年之久,蒼天有眼,在幾年前的某一天給他指了一條生路……

  那是在t市,一個商業酒會上,郁嶸看到了雲銘輝,而勾著雲銘輝臂彎的女子,卻不是雲銘輝的妻子歐晴……

  二十幾年前,郁嶸是認識歐晴和嚴謹堯的,雖交情不深,但也有過幾次交集,所以歐晴和嚴謹堯之間的事,他略知一二。當然,值得提一句的是,那個時候的嚴謹堯還不是總統。

  後來,歐晴和嚴謹堯不知何故分了手,很快歐晴就遠嫁t市雲家,豪華婚禮宣揚得全國轟動,可謂是人盡皆知。

  展現在世人面前的,全是歐晴幸福又滿足的笑靨。

  十個月後,歐晴生下女兒雲裳,與嚴謹堯算是徹底絕了緣。

  時隔二十多年,郁嶸居然看到曾經對歐晴無微不至的雲銘輝臂彎里勾著別的女人,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因為在這之前,他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嚴謹堯還保留著那塊玉佩,他當時便默默猜想著嚴謹堯的內心或許還放不下歐晴……

  如今看到雲銘輝另有新歡,他當即找人調查雲家的狀況,然後得知雲銘輝已與歐晴離婚,以及歐晴生病。

  似乎是老天助他,不久之後雲氏出現財務狀況,他出手援助,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雲裳嫁入郁家。

  當時恰逢郁嶸的長孫……也就是郁凌恆的父親意外身亡,為了讓阿恆心甘情願地娶雲裳,也為了不讓郁雲兩家的聯姻顯得太過突兀而引起初潤山的懷疑,郁嶸就編織了「基金」這個謊言,以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關於雲裳真正身世這件事,他確實不知,當時與雲家聯姻,他也只是期望能在無路可走的時候利用歐晴拉攏當今總統嚴謹堯,讓初潤山有所忌憚便好。

  得知雲裳不是雲銘輝的女兒,是意外的收穫,他意識到自己的勝算更大了。

  他立刻找人去查了雲裳出生時的所有資料,然而調查回來的結果卻讓他一頭霧水……

  當年歐晴是在國外生的雲裳,而所有資料都顯示雲裳是足月出生,所以沒人會質疑雲裳不是雲銘輝的女兒。

  可現在,雲裳和雲銘輝的dna檢查報告明明顯示兩人並非父女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又說明什麼?

  郁嶸猜測,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雲裳的出生月份做了假!

  只是現在已時隔多年,加上醫院的記錄都是做過手腳的,所以根本找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雲裳的真實出生月份。

  因此除了歐晴自己本人,估計沒人知道雲裳的父親是誰……

  也許雲銘輝知道,但他肯定不會說,雲銘輝深愛歐晴,自然會為她保守任何秘密。

  歐晴和嚴謹堯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分手,除了當事人無人知曉,而如今他們對彼此是否還余情未了,也無從確定。

  即便他們都還佩戴著當初的定情之物,但還能不能走到一起也還是個未知數。

  都說盡人事聽天命,現在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賭博,成者王,敗者寇,就算會輸得一敗塗地,也總比坐以待斃光榮許多。

  至少,為了郁家,為了後代,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問心無愧!

  這就夠了!!

  你若是我,你是賭還是不賭……

  太爺爺的話,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迴響,雲裳緊鎖眉心,試想著如果是自己站在太爺爺的那個位置上,在那種處境之下,又會怎麼做……

  毫無疑問,自然也是會拼死一搏的!

  沉默了一會兒,見雲裳沒說話,郁嶸又主動問:「還想知道什麼?」

  雲裳咬著唇想了想,「初潤山用來要挾您的那些照片……是真的嗎?」

  她倒不是質疑照片的真實度,而是好奇事情的經過,好奇是什麼致使太爺爺做出那樣的事情……

  郁嶸本是溫和的臉色,微微一沉,直接垂眸道:「我累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太爺爺您不是說我們想知道什麼都會告訴我們的嗎?」雲裳不依。

  「這件事跟你們年輕人無關,你們不需要知道!」郁嶸的臉色和聲音都更冷了一分,很明顯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可是——」

  「夠了!」郁嶸驀地起身,沉喝一聲,然後杵著拐杖往書房外走去。

  「太爺爺……」

  雲裳想追,卻被一直沉默的郁凌恆輕輕拉住了手。

  ……

  郁凌恆牽著不高興的郁太太回到恆陽居。

  剛一進門,雲裳就狠狠甩開郁凌恆的手,氣沖沖地蹭蹭蹭往樓上跑去。

  琇嫂聽到開門聲立刻從廚房出來,正要喊小倆口吃飯,哪知一出來就看到大少奶奶甩開大少爺時那副兇巴巴的模樣……

  頓時嚇得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

  郁凌恆對滿臉擔憂的琇嫂擺了擺手,示意她別擔心,迴避就好。

  然後不敢停歇,他連鞋都沒換,忙不迭地朝著樓上追去

  追回臥室,只見郁太太正狠狠一屁股坐在*邊,一張小臉冷若冰霜。

  額頭上刻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

  郁凌恆悄悄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走過去,像只被遺棄的小狗狗一般小心翼翼地蹲在她的腳邊,仰著臉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生氣啦?」

  「我不該生氣嗎?」雲裳張口就吼道,怒不可遏。

  被郁太太吼得耳膜都疼了,郁凌恆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默默嘆了口氣,只得腆著臉討好地哄她,「乖了,太爺爺年紀大了,你別怪他——」

  他不提還好,一提「太爺爺」三個字,雲裳更是像點著的炸藥庫,心裡的怒點噼里啪啦地全炸開了,火冒三丈。

  「他年紀大了不起啊?他年紀大有特權啊?他年紀大就可以這樣操控別人的人生啊?」她吼得地動山搖。

  「他不是操控……」郁凌恆訕笑著,無奈地給太爺爺說好話。

  「這不是操控是什麼?他把所有人都算計了一遍,他挖了那麼大一個坑把我們全埋在裡面,他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都不考慮一下被他算計的人有何感想嗎?!」她字字犀利,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郁凌恆微微擰眉,儘可能地柔聲相勸,「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我——」她氣得想暴走了,可吼著吼著,她突然想起什麼,怒吼聲戛然而止,然後她狐疑地瞅著他,「你不生氣嗎?」

  「我?」他眨了眨眼,想了想,搖頭:「不生氣啊!」

  「你為什麼不生氣?」她狠狠蹙眉,表示不能理解。

  像他這麼驕傲自負的男人,不是應該最厭惡被人算計、被人操控、被人左右人生的嗎?

  他居然不生氣?

  難道就因為是他的太爺爺所以他就願意忍受嗎?

  可依他的個性,不應該啊!

  她問他為什麼不生氣……

  聞言,郁凌恆笑了。

  他噙著笑輕輕拉著她的小手,一邊親昵地捏啊捏,一邊抬眸特別真誠地看著她,溫柔又深情地說:「如果太爺爺不這樣做,我可能一輩子都遇不上你,所以我為什麼要生他的氣呢?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都說姻緣天註定,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太爺爺也不過是被上天操控的一顆棋子,所以他不覺得太爺爺有錯。

  而且這世間,每個人所站的角度不同,看待的事物便不同,如果有一天他也會遇上這種沒有退路的困境,他會和太爺爺做一樣的決定。

  毫不猶豫!

  人的一生,會面對太多太多的困難,有些時候即便明知這樣的事不該做,卻也被逼得沒有選擇……

  他理解太爺爺所做的一切,若非要說生氣,那他也是氣自己,氣自己沒能更早地替太爺爺分憂。

  感激……

  「……」雲裳無語。

  郁凌恆接著又道:「雖然太爺爺算計了我們,但我們現在這麼幸福恩愛,換個角度想這也多虧了太爺爺不是麼!」

  「那要是我們不相愛呢?那我們的一生不就被太爺爺給毀了嗎?」她狠狠剜他一眼,沒好氣地冷喝道。

  可不是!

  也還好他們相愛了,若他們之間不來電呢?那這樣捆綁在一切豈不就是一個悲劇麼?

  他卻笑得雲淡風輕,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可我們現在相愛著啊,我們深深愛著彼此啊!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我們不能因為這個不成立的假設就定太爺爺的罪!」

  「郁凌恆你這是強詞奪理!!」她氣得想一腳踹翻他。

  「我沒有。」他輕輕搖頭,不急不躁,平靜淡然的模樣與她的憤怒大相逕庭。

  他明明就有,還敢說沒有?!

  「你這是包庇!你這是護短!你這是是非不分!你這是……你這是……」

  題外話:

  今日更新完畢,麼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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