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我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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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熹酒店

  偌大豪華的包房裡,一場鴻門宴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餐桌上布滿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酒香撲鼻。

  初郁兩家,以初潤山和郁嶸為首,重要的家庭成員依次而坐,相互客套寒暄,入眼即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然而,餐桌上的氣氛,卻並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融洽。

  在兩家人談笑風生的背後,暗潮洶湧……

  酒過三巡。

  「郁老,來來來,嘗嘗這龍蝦,這可是今天剛剛空運來的,我讓經理特意準備的!」初潤山輕輕撥了撥玻璃轉盤,將大龍蝦轉到郁嶸的面前,朗聲說道。

  「有心了。」郁嶸不冷不熱地淡淡一笑。

  卻並不動筷。

  初潤山的眼底微不可見地划過一絲寒光,但隱忍著沒發作,而是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郁凌恆,「凌恆啊!」

  「老爺子有話請直說!」郁凌恆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微擰著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會兒聽到初潤山在喊自己,才緩緩抬起頭來。

  這頓飯,是初潤山請的,讓郁家一家大小務必都到齊,態度之誠懇,讓人無法拒絕。

  郁嶸和郁凌恆心裡都十分明白,這分明就是鴻門宴

  是福不是禍,是福躲不過

  而且在郁凌恆的字典里,也從來就沒有「躲」這個字

  心裡明白初潤山此舉必然是不懷好意,所以當他一開口,郁凌恆就直接讓他有話直說,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和唇舌。

  「行!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初潤山也乾脆,一邊點頭一邊放下酒杯,然後抬頭看著郁凌恆,微笑著直截了當地問:「凌恆,初爺爺聽說你現在已經恢復單身了,可是真的?」

  「對!我離婚了!」郁凌恆的指尖在杯沿上漫不經心地油走,大方承認。

  初家,以初潤山為首,依次是初丹的父親,然後是初丹和初愷宸。

  郁家這邊是郁嶸和郁凌恆與郁晢揚兄弟倆。

  都沒外人,初潤山便懶得再裝,「那可有想過何時給我們小丹一個名分呢?」

  語氣聽似溫和,實則壓迫意味十足。

  初丹裝了假肢的手靜靜放在膝上,像座雕像一般坐在椅子裡,冷著臉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亦沒抬頭看過任何人一眼。

  就連自家爺爺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她也恍若沒有聽見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初潤山此言一出,郁嶸和郁凌恆面色如常,似是早在預料之中。

  郁晢揚被狠狠嚇了一跳。

  差點被一口菜噎死

  他抓起餐巾捂住嘴,瞪圓了眼睛看看初家的人,又看看淡定從容的太爺爺和大哥,心驚膽顫。

  給初丹一個名分?

  嘛意思?

  大哥憑什麼要個初丹一個名分?

  若給了初丹名分……雲裳怎麼辦?

  郁晢揚發現自己為了那個不識好歹又讓人恨得牙痒痒的前嫂子,真可謂是操碎了心

  「不好意思老爺子,我不懂您的意思!」郁凌恆輕勾唇角,淡淡一笑。

  「凌恆,我們小丹對你可一直是情有獨鍾——」

  「老爺子,難道您不知道我和您的孫女三年前就已經分手了嗎?!」

  郁凌恆不緊不慢地打斷初潤山,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生疏和客套。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導致你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你知道嗎?」初潤山冷冷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郁嶸,「如果你不知道,不妨先問問你太爺爺!」

  郁凌恆沒說話。

  郁嶸亦是沉默不語。

  只有郁晢揚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完全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當年初丹被太爺爺算計的事,郁凌恆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他承認對初丹有所虧欠,也願意用物質補償,但若要他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那是絕不可能的

  見郁凌恆不肯表態,初潤山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目光冷厲,「我初潤山最引以為傲的孫女!健健康康高貴美麗的孫女!好好的一個孫女!當初為了你遠走別國他鄉,現在為了救你的前妻又失去了一隻手臂,徹底斷送了她的幸福和事業,凌恆,你不該負責嗎?」

  氣氛,漸漸變得僵凝。

  郁凌恆垂眸看著眼前的酒杯,還是一言不發。

  「你們曾在一起那麼多年,對彼此都有著深厚的感情,最後卻『被迫』分手,想想都讓人覺得惋惜啊!」初潤山重重感嘆一聲,刻意咬重的字音,郁凌恆和郁嶸都明白個中意思。

  初潤山接著又說:「本來呢,你娶了太太,我們初家也不想強求,都放下了,但現在你既然離了婚,而我們小丹依舊是非你不嫁的態度,那我這個做爺爺的,又怎能袖手旁觀呢?!所以今天我就拉下自己這張不值錢的老臉,來給你們郁家提親了!」

  提親?

  逼婚更貼切吧

  郁凌恆緩緩扇動眼瞼,看著初潤山那張假惺惺的老臉,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溢出一抹無聲的冷笑。

  不強求?

  呵!若不是他強求,今天這副局面是誰鬼造成的?

  不等郁凌恆表態,初潤山就轉頭看向郁嶸,「郁老,你是郁家的當家人,你怎麼說?」

  郁凌恆微微擰眉,心裡泛起一絲疑惑,他怎麼聽著初潤山對太爺爺說話的語氣,似乎隱隱有著一抹威脅的意味……

  「首先啊,郁家現在已經不是我說了算,老初你今天算是問錯人了。其次呢,這是他們小輩的事兒,我這大半個身子都已經躺進棺材裡的老不死,可沒資格給他們做決定,所以啊,他們年輕人的事,我不管,也管不著!」郁嶸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噙著淡淡的微笑,從容不迫地說道。

  郁嶸這推卸責任又飽含譏諷的一番話,讓初潤山的嘴角抽了抽,臉上的面具就快要掛不住了。

  「郁老,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的孫女受了這麼多苦,這個罪有些人是難辭其咎的!你現在撒手不管……似乎說不過去吧!」

  郁嶸淡淡一笑,自然明白初潤山說的「有些人」指的就是自己。

  內心來說,當年算計初丹確是他理虧,但他從未後悔過,若時光倒流,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做同樣的事。

  身為郁家的一家之主,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以家族大義為第一位,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不管是否違背良心和意願,都得做

  說得自私一點,若非初潤山咄咄逼人,他還不至於卑劣到算計一個小姑娘。

  所以說,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初丹會有今天,初潤山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

  郁嶸精銳的目光看向對面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初丹,說:「小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的喜歡不亞於自己的親曾孫女,所以她若能做我郁嶸的曾孫媳我自然也是可見其成的,不過在這之前,是否該先問問他們兩個當事人是何想法呢?」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郁凌恆和初丹的臉上。

  郁凌恆薄唇微動,正欲開口,哪知卻叫身邊的郁晢揚搶了先。

  「初爺爺,我哥跟初丹姐都已經分手好久了,只怕他倆早就不是當初的感覺了吧,這硬湊在一起不合適吧,呵呵呵!」郁晢揚生怕大哥答應娶初丹,嚇得連忙說道,說完還乾笑了幾聲,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焦躁。

  初潤山不以為然,「他倆曾在一起那麼多年,當初感情那麼好,現在舊情復燃能有多難?」

  「可我哥離婚還不到一個月呢,這轉眼又和前女友舊情復燃的話,外界得怎麼評價我哥啊?我覺得著對我哥的名聲會很不利的!」郁晢揚一臉嚴肅地說,然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身邊不急不躁冷靜得過分的大哥,「而且我覺得,我哥跟我嫂子還是很相愛的,離婚只是一時衝動,過段時間他們一定會和好的!」

  嗯,他的內心真的是這樣希望的

  「婚都離了還有什麼好『和好』的?!」初潤山臉色一沉,冷冷嗤道。

  在發現郁凌恆最近似乎和嚴家那個小祖宗牽扯不清後,初潤山恐夜長夢多,所以才會有今天這齣逼婚的戲碼。

  郁晢揚扯出一抹假笑,「初爺爺,您這話自相矛盾了啊,我哥跟初丹姐都分手三年了您還非逼著他們舊情復燃,這我哥跟我嫂子才分開一個月,您就說沒必要和好,呵呵呵呵……」

  「晢揚,初爺爺在跟你太爺爺說話呢,你還小,不懂的事就別參言了!」初潤山終是忍無可忍了,淡淡說道。

  潛台詞是,閉嘴吧!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郁晢揚嘴角抽搐,不服,卻礙於太爺爺的面,不敢造次。

  氣溫不免又降了幾度。

  初潤山目光犀利地盯著郁凌恆,說得冠冕堂皇,「凌恆,初爺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你今天還沒離婚,我自然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更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你既然離婚了,那麼該負的責任,你也不能再推脫了,對吧?!」

  郁凌恆沒回答,而是轉眸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初丹,低沉的聲音平靜而冷淡,「初丹,你的意思呢?」

  被點了名,初丹終於抬起頭來,她的臉色蒼白,紅腫的雙眼明顯是慘烈哭過所造成的結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初丹的臉上。

  「欠我的,還我!」

  初丹直直看著郁凌恆,嘶啞著聲音木然地吐出五個字。

  郁凌恆沉默,半晌後點頭,「好——」

  「哥!你這才剛離婚呢就要再娶啊,你就不怕別人戳你脊梁骨罵你是負心漢啊?你不嫌難聽我還嫌丟人呢!!」

  郁凌恆話音還沒落下,郁晢揚就挺直了背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

  完了完了,大哥要娶初丹了,雲裳那個笨女人失去了愛她如命的大哥可怎麼活啊!

  「可以先訂婚。」初丹說出了第二句話,依舊是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

  初潤山的臉色瞬時陰沉到極點,冷冷看了初丹一眼。

  初丹對初潤山的瞪視無動於衷。

  在郁家人的面前,初潤山不便發作,只能說隱忍怒氣,說:「你們年紀也不小了,何必多折騰那一套沒用的,依我看還是直接——」

  「晢揚說得沒錯,我才剛離婚,是得注意點形象,先訂婚吧!」郁凌恆懶洋洋地阻斷初潤山。

  初潤山氣得臉色鐵青。

  「哥!」

  不樂意的還有郁晢揚。

  初潤山是希望自己孫女能立刻坐上郁家大少奶奶的寶座,覺得訂婚簡直是多此一舉。

  見郁凌恆答應了,郁晢揚氣得要瘋,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喊除雲裳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為嫂子。

  正在這時,包房的門突然被人呯地一聲用力推開。

  一個俏麗多姿的身影走了進來。

  「郁凌恆,你躲我幹啥?」

  是嚴甯。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魁梧的年輕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一身凜然正氣陽剛十足,是家裡人派給她的貼身保鏢。

  那男子進了包房就筆直地站在門邊,直視前方目不斜視,把存在感降至最低。

  嚴甯冷著臉,傲慢得只看著郁凌恆,對包房內的其他人不屑一顧,一邊憤憤抱怨,一邊朝著郁凌恆走去。

  「七格格,你想太多了!」郁凌恆微不可見地擰了下眉,淡淡哼道。

  「打你電話不接,發你短訊不回,這不是躲是什麼?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怕我啊?我一弱女子還能吃了你不成啊?」嚴甯站在郁凌恆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咄咄逼問。

  郁凌恆沒說話,只是轉眸看了眼正盯著他們看的眾人。

  嚴甯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像是這次發現包房裡有其他人一般驚訝地輕叫道:「喲,這麼熱鬧啊……咦?初爺爺,您也在呢!」

  「小七這是什麼時候來的c市啊,來了咋也不到初爺爺家坐坐?」初潤山微笑,對嚴甯和藹可親地說道。

  嚴甯嘟嘟嘴,「來好幾天了,忙著呢,還沒抽出空去拜訪初爺爺,您老可別跟我四叔打小報告啊,不然他又得責怪我不懂禮貌了。」

  「好,不打不打,小七這麼乖,初爺爺怎麼捨得打你的小報告啊!」初潤山哈哈笑道,然後看向郁凌恆,先把正事定了,「凌恆,我同意你們先訂婚,但是半年內必須結婚。還有,我看下周五日子不錯,訂婚就選在那一天吧!」

  初潤山一看到嚴甯心裡就莫名其妙的覺得不安,所以也顧不得跟郁家討價還價了,想著先把婚定了也行,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只要訂了婚,以後催結婚也會更理直氣壯名正言順一些。

  「訂婚?誰訂婚啊?」嚴甯剛來,還搞不清楚狀況,好奇地看看郁凌恆又瞅瞅初潤山,不解地問。

  「小七你來得正好,多玩兒幾天,喝了初爺爺孫女的訂婚酒再走吧!」初潤山笑著說。

  「誰跟誰訂婚啊?」嚴甯還是沒反應過來。

  「他們倆!」初潤山看了看郁凌恆和初丹,用眼神示意。

  嚴甯霍然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郁凌恆,驚愕得聲音都變了調,「郁凌恆你要訂婚?你不是才離婚嗎?」

  「有法律規定剛離了婚不能訂婚嗎?」郁凌恆淡淡瞥她一眼。

  嚴甯呼吸一窒,啞口無言。

  她愣了好半晌,一會兒看看面無表情的郁凌恆,一會兒又看看神色木然的初丹,不由納悶,這倆只哪有即將訂婚的喜悅啊,看起來像是要去跳火坑還差不多。

  還有,郁凌恆如果訂婚了……她怎麼辦?

  她一直賴在這裡不走,可全是因為想要他……

  「初爺爺!」嚴甯板起臉,嚴肅地看著初潤山。

  「嗯?」

  嚴甯用下巴點了點郁凌恆,囂張又霸道地說:「他是我看上的!」

  「……」初潤山的嘴角抽了兩下,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地對嚴甯賠笑臉,「小七啊,別胡鬧,凌恆和小丹他們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他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初爺爺,我再說一次!」嚴甯不管那麼多,將刁蠻任性發揮到淋漓盡致,纖纖玉指指著郁凌恆,宣告:「他!我看上了!!」

  這分明就是一副現實版的公主點駙馬。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一臉認真加堅定的嚴甯。

  包括那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貼身保鏢,在嚴甯放下豪言的那瞬,也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偷偷瞟了她一眼。

  目光複雜……

  ……

  回家的路上,郁晢揚死活要蹭郁凌恆的車。

  然後他一路開啟嘮叨模式,煩得郁凌恆分分鐘想要把他踹出車外。

  「哥!你為什麼要答應和初丹訂婚?你才剛和雲裳離婚,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跟別的女人訂婚呢?難道在你心裡,雲裳已經一點位置都沒有了嗎?」

  郁晢揚又氣又急,全然忘了雲裳離開郁家那天他默默發過要討厭她到底的誓言,憤憤不平地譴責大哥的薄情寡義。

  「閉嘴。」郁凌恆目視前方,動作嫻熟地開著車,不氣也不惱地懶懶吐出倆字。

  「還是說,其實你的心裡一直都藏著初丹,所以和雲裳離了婚就迫不及待地和初丹複合?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愛過雲裳?是不是?」郁晢揚越說越激動,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叫你閉嘴。」郁凌恆忙裡偷閒地瞥了眼激動憤慨的弟弟,眼神冷颼颼陰森森的,語氣依舊慵懶。

  「雲裳那麼笨,又長得那麼丑,我不相信她會背叛你,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所以哥,你不能衝動啊,你若是跟初丹定了婚,萬一又發現對雲裳有誤會,那你可怎麼辦啊?」

  郁晢揚覺得此時此刻真真是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可急死他這個太監……啊呸呸呸!不是太監,是皇弟,嗯,急死他這個皇弟了

  郁凌恆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與郁晢揚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的對比。

  「下次記得少吃點!」他淡淡瞥了郁晢揚一眼,別具深意地說。

  郁晢揚正著急呢,一時沒轉過彎來,愣愣地看著大哥,「啊?」

  「改改吃撐了就多管閒事的毛病!」

  「哥!!」郁晢揚氣得大叫。

  郁凌恆不理他。

  郁晢揚二話不說就從兜里掏出手機,氣呼呼地翻開通訊錄,翻找著號碼。

  「你幹什麼?」郁凌恆瞟他一眼。

  「我要給雲裳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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