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除了冷,再無其他情緒(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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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恬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正要敘述他的罪狀,卻在這時,內室里傳來一聲尖叫——

  「歐小晴,不要!」

  是雲裳充滿驚恐的聲音。

  安文澤和歐恬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朝著內室奔去。

  剛奔到門口,就見雲裳驚慌地朝他們抬手阻止,讓他們別衝進來。

  安文澤連忙頓住,同時伸手抓^住剎不住腳的歐恬。

  歐恬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抓得撞進他懷裡,鼻子都差點被撞塌了。

  新仇加舊恨,歐恬惱得給了他一肘子。

  若換成平時,安文澤必定得逮著機會對這小丫頭調^戲一番,可此時此刻,他沒心情。

  因為——

  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歐晴正拿著一把小水果刀胡亂揮動著,阻止任何人向她靠近,且頻頻往後退,整個人已經退到了陽台外的護欄邊……

  安文澤和雲裳有相同的憂慮,既怕歐晴手上的小刀子會傷到她自己,又怕她情緒失控會從陽台上墜下去……

  畢竟護欄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非常危險。

  本來病房裡是沒有刀子這類鋒利的危險品,但云裳覺得媽媽最近狀態很好,就買了一把很小巧的摺疊刀來削水果。

  她萬萬沒料到,媽媽今天會被刺激得情緒失控。

  看著驚恐萬狀的媽媽,雲裳心痛如絞,即自責自己的大意,又痛恨歐榮毅和歐陽的到來。

  她試圖向媽媽靠近,緊緊盯著媽媽手中的刀子,哽咽,「歐小晴——」

  「不要過來!我不去!不要過來……」

  歐晴如驚弓之鳥,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害怕得瑟瑟發抖。

  雲裳立馬停下腳步,不敢再靠近,同時忙不迭地用力點頭,「嗯嗯,不去不去!我們不去!歐小晴,我是裳裳啊!記得嗎?裳裳啊!」

  聽到「裳裳」兩個字,歐晴的面部表情鬆緩不少,自言自語地輕輕念叨,「裳裳……」像是在努力回想。

  「嗯嗯,裳裳!」雲裳急忙點頭。

  歐晴的表情變得很迷惘,注意力開始慢慢被轉移。

  「歐小姐,我是安醫生,你還記得嗎?」

  安文澤輕輕走過去,勾動唇角露出一抹與往常無異的微笑,淡定自若地跟歐晴打招呼。

  歐晴便又一臉茫然地看著安文澤。

  趁歐晴看向安文澤時,雲裳悄悄靠近兩步,撩起自己的髮絲,露出還有些紅腫的臉頰,楚楚可憐地說:「歐小晴,你看,我的臉還是腫的,好疼啊,你不是說要找安醫生拿止痛片給我吃的嗎?你幫我問他要好不好?」

  歐晴看著雲裳的臉頰,這樣一提醒好像想起來了那麼一點點,無意識地喃喃,「止痛片……」

  「是啊是啊,止痛片啊,我的臉好疼啊!你看,還是腫的呢。」雲裳鼓著腮幫子,用食指戳給媽媽看。

  歐晴的目光終於有了鬆動,眼底划過一絲心疼……

  「止痛片我有的,歐小姐你需要嗎?」安文澤微笑著,小心翼翼地配合道。

  「我……」歐晴無措地吶吶,看看安文澤,又轉頭去看雲裳,卻恰好看到雲裳正向她偷偷靠近。

  歐晴這會兒並未完全冷靜下來,見此情形頓時驚恐地往後退——

  「啊!」

  歐晴腰部抵到護欄,一時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陽台外倒去……

  「媽!」雲裳嚇得心魂俱裂,慌忙衝上去抓^住媽媽的手。

  劇痛襲來,一股溫熱黏糊的液^體頓時溢滿掌心……

  慌亂中,她抓^住了媽媽拿著水果刀的那隻手,連同水果刀一起握住了……

  「啊……啊……」歐晴看到雲裳手裡的血,連忙鬆開小刀子,嚇得蹲下^身子縮成一團,尖叫起來。

  雲裳扔掉刀子,也跟著蹲下來,緊緊抱住瑟瑟發抖的媽媽,顫聲輕哄,「沒事了沒事了,不怕不怕,沒事了,乖啊,沒事了……」

  安文澤迅速上前,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鎮定劑,給歐晴打了一針。

  「沒事了沒事了,不怕的,晴晴不怕的……」雲裳不停地哄著,像哄孩子一般,柔聲哄著。

  聞到雲裳身上的味道,以及她不停的安撫,再加上鎮定劑的作用,歐晴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安靜下來之後,疲憊感席捲而來,不到十分鐘歐晴就慢慢閉上了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從歐晴差點墜下陽台而發出尖叫時,守在病房外的郁凌恆等人就再也忍不住衝進了病房裡,於是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雲裳抓^住刀子再把媽媽緊緊抱在懷裡顫聲安撫的畫面……

  誰也沒有上前,俱都僵在門口。

  母女倆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緊緊抱在一起的模樣,見者心酸……

  郁凌恆多想衝過去把自己寬厚的肩膀給郁太太依靠啊,可他的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一般,一步也移動不了。

  因為他知道,她肯定已經不稀罕他了……

  從剛才在樓下花園裡她看到他時那副冷漠以及避他唯恐不及的樣子,他就知道了。

  在確定媽媽已經睡著之後,雲裳極輕極輕地鬆開媽媽,想要把媽媽抱到牀上去。

  安文澤見狀,連忙想伸手代之。

  「不用!」雲裳卻搖頭,拒絕他的援助。

  郁凌恆快步上來,彎下腰去討好地柔聲道:「我來——」

  「我自己可以!!」她的聲音更冷,拒絕得更徹底。

  郁凌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她冷若冰霜的小^臉,心臟狠狠抽^搐了兩下。

  難受……

  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即便很吃力,雲裳還是親自把媽媽抱到牀上去的。

  她緊緊攥著受傷的那隻手,不讓血侵染到媽媽的牀上,單手為媽媽蓋上被子。

  她的臉,全程肅冷。

  郁凌恆狠狠皺著眉頭,眼睜睜地看著鮮紅的血從她的指縫間溢出來,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一滴,一滴,又一滴……

  看著她這副逞強的樣子,他的心,疼得不行。

  一個女人之所以要逞強,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沒人疼,所以必須自己堅強……郁太太一定是這樣覺得的!

  這一屋子明明都站著與她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和每天與她同*共枕的丈夫,可她卻誰也靠不上……

  她把所有人的關心都拒之心門外,因為她覺得他們全都傷害過她或她的媽媽,她不會原諒他們每一個人!

  而他,在她生日這天不止跟前女友「曖^昧不清」,還對她動了手,甚至把明知沒有去處的她攆出家門……

  在她心裡,他一定不可饒恕了吧……

  越想越難受,他忍無可忍,走上前去想要拿起她的手看看她的傷勢。

  「你的手——」

  看到他的手伸過來,雲裳避開,拒絕他的碰觸,抿著唇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底沒有厭惡或者憤怒,只是冷。

  嗯!就是冷!

  除了冷,再無其他情緒!

  郁凌恆怔怔看著據他於千里之外的小女人,突然恐慌起來。

  他不怕她的嫌棄或者生氣,他最怕的就是她現在這副對什麼都無動於衷的冷酷模樣。

  有情緒有怨氣說明她心裡還在乎他,而她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是表示她果然又對他關上心門了嗎?

  郁凌恆「陣亡」了,歐陽上前,從兜里掏出一張手絹遞到雲裳的面前。

  雲裳看都不看一眼。

  歐陽擰眉,索性把手絹往她手裡塞。

  她手一揚,手絹便飄落在地……

  明顯連他的東西都嫌棄。

  歐陽唇角抽^搐,無語地看著好賴不分的外甥女,想罵罵不得,想揍更揍不得,內心真是無比糾結。

  氣氛,僵到谷底。

  「娃娃,你去外面護士站拿個醫藥箱進來。」安文澤見氣氛不對,連忙對身邊的歐恬說道。

  被安文澤點名,歐恬反應過來,暫時撇開私人恩怨,乖巧點頭,「哦,好!」

  很快,歐恬把醫藥箱拎了進來。

  安文澤打開醫藥箱,幫雲裳處理掌心的傷口,她終於沒有拒絕了。

  她寧願接受外人的幫助,也不願意接受親人和丈夫的關心……

  歐榮毅和郁凌恆心裡都非常不是滋味。

  刀子小,刀鋒不是很鋒利的那種,所以並未傷到筋骨。

  安文澤用酒精為她清洗傷口,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媽媽,另一隻手為媽媽輕輕撥開額前的頭髮。

  她的動作和目光都極其溫柔,仿佛媽媽是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傷口包紮好,雲裳在媽媽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起身。

  「安醫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媽媽。」她對正往醫藥箱裡收工具的安文澤說道。

  安文澤抬頭看了郁凌恆等人一眼,點頭,「好。」

  雲裳率先往外走。

  眾人準備跟著出去,安文澤突然道:「讓歐恬留下吧!」

  除了已經走出去的雲裳,其他人均回頭看他。

  歐恬下意識地嘟嘴拒絕,「我不——」

  她才不要留下,她要聽外公和表姐說什麼呢!

  「留個女生比較方便。」安文澤恬不知恥地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個理由完美得無懈可擊,歐榮毅允了,「那娃娃你就留下來陪你大姨吧!」

  「我……我……」歐恬委屈癟嘴,心裡十萬個不樂意,可外公的命令卻又違抗不得。

  歐恬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恨恨地瞪了安文澤一眼。

  安文澤佯裝看不見,低著頭繼續整理醫藥箱,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

  關上內室的門。

  外面的小客廳儼然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肅冷,緊繃,劍拔弩張。

  雲裳坐在沙發里,臉色冷然,正襟危坐,微垂著眼瞼不看任何人,冷冷開口率先打破僵局:「說吧,你們想怎麼樣?是想趕盡殺絕嗎?」

  「我們做了什麼讓你有這樣的想法?」歐陽皺眉。

  雲裳緩緩抬起眼瞼,睇他一眼,「她本來恢復得很好,可你們一來她就這樣了,你覺得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她說得不急不緩,平靜得讓人心生不安。

  歐陽被她一句話噎得無言以對。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多久了?」歐榮毅坐在雲裳的對面,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她,沉默半晌後沉冷開口。

  「歐老爺您這是關心嗎?可您這份關心不覺得太晚了嗎?」雲裳扯了扯唇角,毫不客氣地冷冷譏笑。

  歐榮毅臉色一白,握著拐杖的手微微一顫。

  「雲裳!」歐陽擰眉輕喝,「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不是在好好說話嗎?如果歐s記您不滿意,那不妨您教教我,我該怎麼說才算『好好說話』!」她笑,語調越發陰陽怪氣。

  歐陽氣結。

  歐榮毅,「我聯繫了一個在這方面更權威的醫院——」

  「我媽媽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可他話未說完,就被雲裳冷冷阻斷。

  歐榮毅一張老臉青白交加。

  幾十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晚輩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卻還被嫌棄,想想也是挺憋屈的。

  暗嘆口氣,他只得再退一步,「那先回歐家,可以在家裡——」

  「不用!裳裳是郁家的媳婦,她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要回也是回郁家!」

  這次卻被郁凌恆打斷了。

  郁凌恆是覺得,在自己與郁太太鬧彆扭的節骨眼上,斷然是不能讓郁太太去歐家的,不然有了歐家這座靠山,他要乞求郁太太的原諒只怕難上加難。

  反正他是覺得,無依無靠的郁太太更好搞定一點。

  如果她有了強硬的後台,依她那「心狠手辣」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要他了……

  嗯!不能讓她回歐家!

  得想辦法讓她和她的媽媽回郁家!

  歐陽狠狠瞪了郁凌恆一眼,「吃撐了?你湊什麼熱鬧?」

  郁凌恆還沒來得及反擊,雲裳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和我媽媽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這一次,加上了「我」!

  「裳裳……」郁凌恆心慌了。

  「雲裳,你這樣意氣用事對你^媽媽的病沒有好處!」歐陽惱火得不行,就覺得眼前這大外甥女跟自己喜歡的那個女人一樣厲害,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雲裳勾唇一笑,滿不在乎地聳肩道:「無所謂!情況最糟的時候沒你們我也熬過去了!而且我並不覺得我媽媽這樣有什麼壞處!」

  都說難得糊塗!

  當一個人的心理承受全盤崩潰時,遺忘或逃避其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與其讓媽媽清醒著痛苦,還不如讓媽媽糊塗著快樂,所以她不在乎媽媽的病好不好得了,只要媽媽開心就好!

  她所做的一切,皆以媽媽開心為前提!

  她說:情況最糟的時候沒你們我也熬過去了……

  熬過去了……

  聽著她漫不經心的語調,郁凌恆心疼又心酸,她越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越是說明那段日子她過得有多痛苦……

  「雲裳!她是你的媽媽,你應該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讓她這樣一直病下去!」歐陽無奈極了,放低語氣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尊重她的選擇!」

  「……」歐陽不明白這跟選擇又什麼關係,沒好氣地輕斥,「什麼亂七八糟的?!」

  雲裳說:「她之所以會這樣,不就是她自己的選擇嗎?既然這是她的選擇,作為她唯一的女兒,我支持到底!」

  「你這根本是強詞奪理!!」歐陽怒道,徹底被打敗了。

  歐陽越生氣,雲裳越平靜,沒有絲毫急躁和憤怒。

  「你真的覺得她這樣子沒有壞處?」歐榮毅問。

  「沒有!」

  「呵!沒有?!她現在這副樣子出去被人指指點點,被人喊是瘋子——」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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