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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跟她協商解決,我是不願意上法庭的。畢竟讓她破產並不是計劃,是不得已的手段。”蕭晨無奈地說,電話那邊裴知不說話了,沉默地冷著她,蕭晨心裡不好受起來,低低地喊他,“對不起嘛……”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保住南國雕漆,“片刻後裴知也低聲地說,“但我不一樣,我的目的是保護你。”

  哎呀……蕭晨心神蕩漾地坐在熄了火的車內,待會兒下車就要去跟別人干架了,這會兒還這樣滿心甜蜜歡喜,實在是有損戰鬥力。

  “知道啦,你放心,“蕭大師甜甜蜜蜜地說,“我跟她談一下,很快就回去,中午我去找你吃飯好嗎?”

  “不好。”裴知還在生她氣,冷冷拒絕。

  唔,男朋友生氣了怎麼辦?蕭晨迅速回憶最近一次讓他開心的事情,哦!想到了——“老公……”她咬著唇小小聲地嬌弱喊他。

  永盛集團附近的大酒樓里,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暴君冷峻的眉眼一如尋常,只是那手指揉著嘴唇的動作泄露了一絲他此刻真正心情。”十一點半,我回家要看到你。”他壓低聲音:“午飯……我給你吃好吃的。”

  “……”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的蕭大師,默默掐斷了臭流氓的電話。

  **

  蕭晨說要來,賀小雪就在辦公室里等她,聽著大門口蹲守的記者一陣吵吵嚷嚷,過了好久蕭晨才狼狽地跑進來。

  “記者很煩人吧?體諒一下,“賀小雪皮笑肉不笑的,“畢竟我們南國雕漆內鬥這齣大戲,可比得獎的事兒還精彩!這剛上完社會頭條新聞,立刻又上娛樂新聞了呢!”

  蕭晨剛坐下,聽這陰陽怪氣一番話,她什麼也不說、站起來就走!

  “哎!”賀小雪從辦公桌後跑出來攔她,臉色青紅交錯的一陣,最終咬著牙向蕭晨道歉低頭:“行了,是我不該說這些廢話。”

  看蕭晨被她安撫住,賀小雪暗自運氣,話鋒一轉:“印尼的十大之一富豪辛准,委託專人向我們南國雕漆定製一批剔紅,昨天上午已經給了我們報價,訂單價格五十億!”

  蕭晨面色不為所動,賀小雪只得繼續說下去:“印尼的富豪大部分都是出自福建那邊的華人家族,他們過去幾十年裡都是定製福州脫胎漆那派的剔紅,這是第一次他們將目光放在我們南國雕漆上,就是因為這次國際比賽我們拿了一等獎!”

  “那你接唄,“蕭晨說,“專利還給我,這單的利潤全都歸你,以後的分紅也都按照你現在的股份給你。”

  “蕭晨!”賀小雪提高了聲音,“如果只是為了錢,我把紅豆鎏金漆的專利賣給柳明、問他要多少錢他都會給我!”

  “你不就是這麼做的麼?”蕭晨冷笑,“南國雕漆藝術文化公司,嗯?”

  賀小雪沒想到這麼快被她察覺了,但她對此也不是無話可說:“要不是你非藏著紅豆鎏金漆不肯給別人用,我也沒必要跟柳明演這一出!蕭晨你現在覺得自己都對是吧?再過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等到我用紅豆鎏金漆打開市場、等到南國雕漆在我的推廣之下發揚光大!到那時候你就知道了,你現在的冥頑不靈、有多可惡!”

  雕漆是時間的藝術,可實在太慢了!都像蕭晨這樣固守每一個細節地去傳承,遲早這門工藝會沒落直至消失!眼下蕭晨不就找不到一個肯傳承她手藝的人嗎?

  比起整體死亡,賀小雪寧願犧牲一部分、去換取生存以至盛大的新生!等到南國雕漆被舉世矚目的時候,再去傳承至臻手藝不就容易多了嗎?

  “你說的這些,不就是岑南柳家的經營理念嗎?如果這樣能把南國雕漆發揚光大,為什麼南國雕漆的招牌一直在我們賀家山、而不在柳家呢?”蕭晨直視著她的眼睛,輕聲問她:“賀小雪,你想亡了南國雕漆嗎?”

  “不是還你有嗎?!”賀小雪激動地大聲說,“你蕭晨還是我們南國雕漆第一把刀!一切沒什麼不同,除了我們大家賺到更多的錢,你有更多的時間鑽研你的手藝!”

  “你們用機器生產剔紅,還想用我的作品做招牌忽悠人?!”蕭晨連連冷笑,“行了,我們就別打嘴仗了,法庭上見吧!”

  蕭晨說完就往外走,可她的手剛碰到門把手,賀小雪突然又叫住她:“你等等!”

  蕭晨回頭望去,只見賀小雪臉上浮現一種又像是嘲諷又像是憐憫的神情,她就那樣古怪地看著她說:“先別走,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第116章 如果留不住就別勉為其難(一)

  如果留不住就別勉為其難

  1、

  “阿金!”李坪捧著一個木胎從窖房走出來,“幹了,過來看一下!”

  三號工棚里正忙得熱火朝天,蕭大魔王訓練出來的徒弟們,手都是又快又穩的,阿金拎起油灰鏟在木胎糊布表面一頓密集輕敲,側耳細聽那聲音,片刻後她眉頭皺起,從腰包里抽出鏟刀來。

  “哪兒有不好?”李坪好奇地問,“我剛劃了一遍,糊得挺牢啊。”

  “檢查這個,光劃一遍可不行,還得聽聲兒,夏布有沒有貼實,聲音是不一樣的。”阿金用鏟刀削底部上方一塊夏布,“當初師父為了教我這一招,她親手做了五十個木胎、親手糊布,埋了很多陷阱,我聽完那五十個之後,什麼樣的木胎到我手上,我敲一遍就知道哪兒有問題……”

  李坪跟蕭晨學藝還不滿一年,學的又是他本來就會的髹漆,棚里這麼多徒弟當中他是被蕭大魔王折磨得最少的,阿金這樣說起以往,他笑嘻嘻地當成趣事聽,可阿金說著說著聲音就沒了,他抬眼看去,只見阿金神色頗為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李坪不解地問。

  阿金說沒什麼,但她低頭撥弄著手裡木胎,很不是滋味的樣子,李坪猜到她這是又後悔了——他們現在手裡做這批活是背著蕭晨的,除了被賀小雪派去進修的依彤,蕭晨所有的徒弟都參加了,賀小雪跟他們簽了協議,不僅百分八十的利潤歸他們,還給他們公司的乾股!

  “師父不會知道的,她跟賀總打官司呢,哪有時間管我們,你沒看她現在都不回來了嗎?”李坪說,“我們這也不是幹什麼壞事啊,大家來學手藝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她們上頭人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人物圖什麼呀?不就圖賺錢養家嘛,師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真的怪我們的。”

  他們兩個在工棚靠近窖房的那一塊說話,離得門口很遠,站在門外的蕭晨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他們手裡的活蕭晨看得一清二楚:阿金拿著的大肚圓缽木胎底,木工組正在車一根圓柱形楠木,髹漆工那裡晾著剛上了一層紅豆鎏金漆的圓筒和方塊木料……筆洗、筆注、筆筒和鎮紙,這是在做一整套的剔紅書房用具。

  蕭晨為了紅豆鎏金漆的專利跟賀小雪打官司,她的徒弟們在這裡背著她給別人出紅豆鎏金漆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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