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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原來姐姐叫姮啊,多好聽的名字。”貓兒沒察覺到我的鬱憤,拽著腓腓們的尾巴玩。

  “我不叫姮,記住了。”

  “哦。”他心不在焉地應道,那兩隻腓腓正興高采烈地圍著他甩尾巴。

  “好了,時辰不早了,小離那廝估計要尋我來了,先走一步了!”貓兒拋下手裡的花生,腓腓們快速而準確地接住。當它們津津有味地咀嚼著花生的時候,貓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哎,忘了件事,”貓兒的聲音迴蕩在空中,不出一會,一個白色的球團忽的落到了地上。貓兒打著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怎麼連最重要的事都忘了。”他在屋內逡巡了良久,飄忽不定的雙眼在觸及一個白色的物件的時候定格了。不及我把那東西看清楚,他就寶貝似的把它踹到了懷裡,笑嘻嘻地沖我道:“我拿走了。”然後,又是一團白影,大殿內便又只剩了我一人。

  哼,修羅,我就知道他一直沒安什麼好心!

  作為鮫神的未亡人,他將我至於如斯境地,讓我情何以堪?

  其實,早該料到的,不是嗎?自欺欺人地將這一切歸結到他身上呢,真是不公平呢!

  在人界的那幾年真的讓我厭倦了,也害怕了,只是貪圖了那一時的溫暖,就……

  火紅色的腓腓們蹦跳著跑到我跟前,用柔軟地小舌舔著我的手背,痒痒的。我掃了它們兩眼,它們立刻會意地咧開了嘴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長長的紅色尾巴不厭其煩地搖著。

  這種無憂無慮的樣子,該多讓人羨慕啊!

  抱著一隻腓腓,漫無目的地徜徉在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宮殿裡,居然又來到了那幅畫前。

  潺潺的溪水穿橋而過,粉色的煙霞占據了畫面的大半。

  一幅畫,

  一幅修羅不讓我靠近的一幅畫,

  而我,

  又站在了畫前。

  ☆、姮

  還是那片桃林,桃花的顏色淡了一些,粉□□白的,像是淋了一場細雨,洗去了一些顏色。

  “姮將來想做什麼呀?”很好聽的聲音,伴著古琴的悠揚,如炊煙一般裊裊地划過人的耳際。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修羅,幽幽的弦琴不離左右,臉上的柔情春風化雨。

  “姮啊,姮想……想……,殿下,你容我想想。”粉色衣服的小女孩揚起稚嫩的臉頰,雖然還是很小,但那一雙秋水般的眼眸,讓人過目不忘。

  “好,姮想想。”男子寬容地點了點頭,復又操起琴來。那張琴很特別,只有三根弦。第一根是金色的,第二根是銀色的,第三根是玄色的。修羅輕攏慢捻,那三根弦就徐徐地變換著顏色,赤、橙、紅、綠、藍、靛、紫,那是天上虹的顏色。

  女孩子在樹下隨心所欲地轉著圈子,她把頭高高地仰著。桃花樹長勢很好,花枝很有默契地交疊著往一個地方蜿蜒,也不知經過了多久的積累,一方的天空被枝幹完全遮蔽,覆蓋住一碧如洗的天。

  “殿下,姮想好了!”

  “姮是怎麼想的?”琴聲戛然而止。

  “殿下猜猜?”女孩蹦跳著跑到修羅身邊,把臉頰在他那月光般皎潔的袍子上蹭了蹭。

  “姮大了,定會想去那紅塵中走上一走。”

  “不對,再猜。”

  “蓮池的錦鯉,姮可數清有幾尾了?”

  “錦鯉?”女孩頓了頓,顯然是沒立刻從跳躍的話題中回過神來,“它們速度快得讓我看不真切,我昨日數到六百三十尾,前日數到四百六十七尾,今日卻又變成七百四十二尾了。”

  “數不清就不要數了,可好?”

  “不好,”女孩斷然搖了搖頭,“姮點數的時候很快樂。”

  “比游水速度更快的,是那些錦鯉的思維。你越是要數清楚,它們就游得越快。姮,該是永遠跟不上它們的吧?”修羅低低的聲音似是嘆息的餘韻,含而不露。

  “殿下還沒猜出姮的心思呢,再猜,再猜!”女孩不理會修羅的話,撒嬌著輕扯著修羅的袖口。

  “姮的心思,我猜不出。”

  “殿下騙人,我聽迦葉大人說過,世間所有人的心思沒有能逃過殿下的眼睛的。”

  “那姮是信迦葉還是信我?”

  “那當然是殿下了。”

  修羅和煦地笑了笑了,於是春水泛起了波瀾。

  “姮長大了想做佛的比丘尼,就像文殊姐姐那樣的。”

  “比—丘—尼?”修羅一字一頓地念著。

  “阿那律大人說,只有佛的弟子才能留在西梵天。姮每天看著比丘和比丘尼們陸陸續續地齊集在佛堂總是很羨慕。姮怕將來長大了,就沒有資格待在這裡了。”

  “比丘尼的生活很枯燥,姮不會喜歡的。”

  “姮不怕枯燥。殿下,到那時候,殿下能親自為姮受戒嗎?”那雙秋水般的眼眸寫著認真與期待。

  “不能。”

  “可是阿那律大人說,剛剛入門的比丘尼如果沒有高位的引導者,是沒有資格進入大雄寶殿的!那姮就看不到殿下了。”

  “原來是這樣。”修羅的眉毛揚了揚,手中的琴弦發出五彩的光芒。

  “殿下為什麼不肯幫姮受禮呢?”女孩抱怨著,伸出一隻白嫩的手,把那三根弦胡亂地攪動在一起,弦琴發出刺耳的聲調。

  “姮不用去做比丘尼,一直待在這裡便好。”修羅的手緩緩地一揮,三根弦砰的一下被彈開了。接著琴弦又自發自覺地聚合在一個,匯聚著五彩衝破粉色的花帳。於是,那密密的花帳下拉開了一尺見方的空洞。藍色的天空映著祥雲,一道彩虹升到了中天。再低頭一看那琴,空空的沒有弦了。

  “哇,是彩虹哎,殿下好久沒變這麼漂亮的戲法給姮看了!”女孩望著天上虹,嘖嘖讚嘆,“只是可惜,又浪費了殿下的一張好琴。”

  一旁的修羅聽了,不以為然地撫了撫琴身,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

  “殿下,阿那律大人好像在等您。”女孩伸出一隻食指,桃林的盡頭,一白袍僧人謙卑地彎著身子,袍子上那朵緋色的蓮花喧賓奪主地占據了衣料的大半。

  “阿那律,他倒是有心!”修羅淡淡地瞥了瞥那個躬身的人影,那人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把頭垂得更低了。

  “阿那律大人,您進來吧。”女孩微笑地朝僧人招了招手,僧人抬起頭,春山般的雙眉舒了舒,雙目盈盈發光。

  “姮與阿那律何時竟這般熟稔了?”

  “姮聽聞當時阿那律大人是由殿下親自受的比丘戒,心中尋思這位大人定是最得殿下喜愛,自然關注地多了一些。”

  “姮知曉的真多。”修羅微微地笑了笑,朝阿那律點了點頭,示意他進來。

  “殿下——”阿那律緩步親移,落英紛紛為其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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