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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放棄,哪怕物是人非也可以多年後再續前緣。

  “會與妖道再續嗎?”

  天空的星星很亮。

  “小七,回去了。”

  身體一暖,衣服披在身上。

  拉緊衣服,轉身進了屋。

  第十四章

  在南方的日子沒有空閒。

  為了將師父的醫術傳承下去,厚著臉去醫堂請教。

  付了錢,又坐了幾次冷板凳,觀摩病情。

  許是勁頭拼吧,大夫也常帶著一起出診。

  當然雀兒一直陪在身邊,生怕出了什麼事。

  就這樣,雀兒成了醫堂的短工,有時也擔著採藥的活。

  醫術很難,想學成必是要有決心。

  遞了拜師茶後,醫堂的大夫嚴厲加倍,稍有錯誤直接戒尺。

  每天都被塞得滿滿的,有時候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扶到了床上。

  桌上亂七八糟的書籍也被擺放好了,甚至還放著一杯清茶,雖然已經涼了。

  家裡做飯的原是雀兒,可舅媽嫁過來,是帶有了丫環,雀兒就不怎麼做飯了。

  聽說舅媽改嫁時,也是在家裡鬧了一番,可多大的事在這樣戰火的年代也不是什麼大事。

  舅媽的兒子還時常來這玩,第一次見面還把張老頭夸上了天,徹底滿足了張老頭的大小姐脾氣。

  不過在這樣的其樂融融下,雀兒就變得邊緣了。

  他從沒當過什麼大少爺,受不了別人伺候。

  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已經不下兩次聽到下人在議論他麻雀變鳳凰。

  要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會管這事,但傷一次家人後就忍不了家人再次受傷。

  尋了機會同張老頭談了以後,帶著雀兒去城裡住了。

  偶爾過節時回來。

  家裡也平靜了。

  更方便潛心學習醫術,不需要操心其他。

  不過每天拿著書時,看到雀兒在那擇菜,都忍不住笑,好像自己是要考科舉的書生。

  等學有小成時,已是兩年後。

  這兩年,張老頭添了新丁,除了抱著自己孩子興奮地傻笑外就是催婚。

  偏偏沒人理他,自顧自地唉聲嘆氣。

  北邊的收復持續,勝仗不斷,南北來往也不如前幾年那樣嚴苛。

  看到這樣情形,向老師領了個差去了北方。

  是時候回去看看師父了。

  去北方依然是雀兒陪著,站在船上感受江風竟生出一種豪邁,一種想搏擊長空的豪邁。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鳥,時而飛上天空,時而鑽入水面。

  “雀山,你有這種感覺嗎?江山豈是一人助,我輩自有豪傑出。”

  也不管他答不答,“我就有這樣的感覺。看到病人在手中活過來就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是那十幾年閨中生活都不曾給的。”

  “江上風大,進艙吧。”

  “嗯。”

  下了船行到師父那,跪拜後又一路行到西洛,踏上西洛這片土地,腿竟然抖了。

  幸好雀兒在身邊,不然又要丟人了。

  尋了個客棧住下,梳洗了之後前往庚宅卻發現開門的不是家人,而是占了此樓的窮苦人家。

  人去樓空。

  長嘆口氣,擺擺手不讓雀兒擔心,“明天我們去採藥。”

  採藥時,也順便救人和打聽庚家的事。

  只是多數人並不知道庚家大儒是誰,還好有人建議去找村裡的書生詢問。

  尋了日子,去找村裡的書生。

  敲了門,開門的是一位婦女,面容有點熟悉,好似在哪見過,也是奇怪了。

  得知來訪用意,也是笑著迎了進去,“外子去教書了,過會兒就回來了。”

  坐在屋裡等人時,發現大堂貼的書法有些眼熟。

  聽到門開的聲音,看見女主人面露笑意,也轉了過去,那一眼被定在那。

  “芷娘。”

  好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妖道……”

  這麼多年未見,他竟然有些蒼老,明明正是大好年華啊。

  “爹,抱!”

  幼童的聲音打斷了一切的懷念。

  看著他腿邊的小豆丁,苦笑一聲,回不去了。

  “芷芷,來娘這。”

  他夫人抱著小女兒下去了,留下三個人。

  雀兒也看出什麼,猶豫後出了門,讓他倆敘舊。

  騰出空間敘舊,可有什麼舊可敘?一切都過去了。

  你成家了,而我也在立業中。

  錯過真的是錯過了。

  “芷娘,坐吧。”

  他有點拘束,“這幾年你還好嗎?”

  “還好,幸有舅舅救濟。”

  “那……”

  寒暄完竟然無話可說了。

  這樣的場景誰能想過?

  “北方大亂,隨舅舅逃亡南方時,與父母失散,楚珙你知道我父親的消息嗎?”

  “沒有,我只知道老師與師母在幾年前便搬回老家了。北方戰火一起,應該也到了南方吧。”

  老家?那應該是和族輩一起離開的或者沒離開。

  回老家看看應該能見著吧。

  “那打擾了。”

  “芷娘!那日對不起了,都是我管教不嚴,識人不淑。余彬已族法伺候了,讓你受委屈了。”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必自責。”

  起了身,要走。

  他又喊住了。

  “芷娘,今日見到你很開心,真的。”

  眼角濕潤,不敢回頭,怕撲到他懷裡。

  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楚珙,天子明年便會重起科舉,憑你之才定能高中。”

  說完又想起他與母親的約定,害怕讓他有所誤會。

  “借你吉言了。”

  出了門他沒有送,但一步步走出去時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背影。

  “小七,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

  搖搖頭,靠在牆上全身沒有力氣。

  遙記白頭約,偏缺今生緣。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若說無姻緣,怎會遇見君。若說有姻緣,何若成離人。

  抬眼發現雀兒滿臉心事。

  “小七。”

  雀兒躊躇了後說,“那個女的好像是去找師父救命的,也就是說她家男人咳出血的……”

  “走吧。”

  出聲打斷他,“我們還要採藥。”

  那次分別不管發生什麼都已經過去了。

  妖道沒有提,那就不知道吧。

  “我前世或許真燒了斷頭香了吧。”

  赤緊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腸。若今生難得有情人,是前世燒了斷頭香。——《西廂記》

  第十五章(完)

  自重逢了余彥瑞,晚上便夢到那兩年。

  從春到冬,從冬到春。

  從雪下白頭到冬月冷水,從紅箋小字到紅帖殘名。

  從呆子,登徒子亦到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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