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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岷則一邊給魏子虛擦洗身體,一邊回想著魏子虛制服趙倫時的舉動。

  閣樓的窗戶位於三樓走廊的正上方,魏子虛跳出窗外並不是為了尋死,而是為了突入走廊,出其不意地降落在趙倫身後,在他發射之前將他摁倒在地。可問題是兩層樓之間並無多少著力點,魏子虛只能扒著窗檐攀越,那時他雙手帶傷並且頭暈目眩。一個連樹都不會爬的人,竟能如此熟練地飛檐走壁嗎?

  魏子虛跳窗的時候,有沒有某個瞬間想過,他可能會死呢?

  他勾住窗檐,掛在三樓窗外,然後撞向窗戶,用全身體重撞斷窗欞。好在窗欞纖細,沒用太多時間,只不過斷面支棱著鋒利的木刺,在魏子虛大腿上留下道道血痕。魏子虛與趙倫滾作一團,彭岷則正好從樓梯跑下來,他清晰地看見魏子虛是如何扭住趙倫手臂,頂他膝蓋,將他克制地無法動彈。

  反手擒拿,武警訓練的標準克敵動作。

  魏子虛□□著讓他上藥。等他終於從頭到腳給他收拾利索,不經意間一抬頭,發現魏子虛某個部位起立了。魏子虛哼哼著,向他靠過去,低下頭蹭著他胸口,又沙啞著嗓子叫他:「岷則......」

  傷成這樣還想著上床,不愧是他。彭岷則揮開他,像揮開一隻發情的兔子。

  「你趕緊回去休息,你看看你現在,再纏就成木乃伊了。」彭岷則囑咐道:「晚上平躺著睡覺,別壓到手,知道嗎?」

  「別擔心,岷則,皮肉傷而已,早晚會長好——」

  「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彭岷則聲音拔高,說完之後,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他竟會因為魏子虛頻繁受傷而大動肝火。

  魏子虛也愣了一下,「岷則,彆氣。你看,受傷的是我。」他展示著自己全身的繃帶,「所以,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好嗎?」

  魏子虛果然不懂。

  彭岷則深呼吸一口氣,不再與他爭論。他手捧住魏子虛後腦,低頭輕輕吻上魏子虛的眼皮。

  「晚安。做個好夢。」

  魏子虛笑起來:「岷則,你也是。」

  魏子虛回到自己房間,稍事休息,隨即打開窗戶,抓著窗檐,利落地跳到一樓。

  從他窗口望出去,還能看見湖邊用白色卵石拼出的字跡。魏子虛匆忙中瞥了一眼,「FALL IN LOVE」不知何時變成了「FALLING」,只變動了幾個字母,意思卻面目全非。不過也就是一眼,魏子虛沒太在意,推開趙倫的窗戶鑽進去。

  如果說彭岷則曾經試圖告訴魏子虛他內心的想法,這是唯一的一次,卻被魏子虛忽略了。

  「打擾了。」

  魏子虛把鞋脫下來放在窗台上,只穿著襪子踩上地毯。趙倫歪著頭,仍在昏迷中,呼吸均勻。魏子虛觀察片刻,掏出一個透明塑膠袋,套在趙倫頭上,擠乾淨空氣,然後輕手輕腳地用膠布把袋口的縫隙貼好。

  密封好後,魏子虛退後幾步,坐到趙倫正對面的床上,盤起腿,耐心地等待著。

  這場景讓他想起七天前,林山梔坐在他面前講著她的店和她的愛人。

  「你喜歡聊天嗎?」

  魏子虛托著腮,漫不經心地說道。

  「其實我不喜歡聊天,總要找別人愛聽的話題。我也不喜歡笑,有什麼可笑的。」

  在寂靜的室內,魏子虛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小時候覺得,我要是天生聰明就好了。就不用那麼努力去達到別人的期望,還要裝出一副毫不費力的樣子。趙倫,你之前說我娘們兒,可是我覺得爺們兒不代表魯莽,你想和我正面衝突,實在太魯莽。但是我連你那種魯莽的勇氣都沒有。你說的很對,我是個懦弱的人,一直都是。」

  「我不聰明,不堅強,甚至不善良。如果不掩飾好,不就像個廢物一樣麼?」

  塑料薄膜緊貼著趙倫鼻孔,聲波的副作用加上緩慢窒息,給他一場醒不過來的夢境。魏子虛不知道獵人的工具受他什麼指令發動,不管是語言還是動作,讓他徹底失去意識比較保險。等待期間,魏子虛與趙倫面對面,像老朋友一樣促膝長談。魏子虛說了很多,從學校說到職場,從DEATH SHOW開場說到現在,邏輯混亂,毫無章法。他放鬆地吐槽一些人和事,偶爾孩子氣地抱怨兩句。講到後來,自然無可避免地提到今晚的廝殺。

  「我以前不理解陸予對我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不停地說你單純無害,又頻頻惹我懷疑他。」

  「原來,他是在求我放過你。」

  被風搖動的鞦韆架,陸予站在湖邊,像一幅色調渾濁的畫。「你願意為了他,放棄DEATH SHOW嗎?」

  魏子虛到現在才明白陸予的用意,但依然不理解他。

  明明不能理解,卻在瘋狂嫉妒。

  「我真嫉妒陸予,有你這樣的朋友。」魏子虛說,「我就沒有。一個都沒有。」

  趙倫胸部已經沒有起伏了,魏子虛看著他,又靜靜等了二十分鐘。然後他下床,撕開膠布,將塑膠袋取下來。

  在魏子虛沒有注意到的間隙,趙倫眉毛輕輕皺了一下。

  「醒醒,再睡下去就贏不了了。」趙倫聽見陸予在他耳邊說。

  「就算贏了你也活不過來了,誰愛贏誰贏。」

  「還有比你更笨的嗎?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就沒想過我是狼嗎?」

  「廢話,因為你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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