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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魏子虛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聽牆根,繼續說道:「攝像頭聽不到聲音,我不知道他對陸予說了什麼。你還記得第五天中午,陸予要用花瓶砸流井嗎?他們兩個關係不好,那晚流井堵在陸予房門口,我懷疑他抓到陸予什麼把柄,在威脅他。」

  「流井不是狼悍跳預言家嗎?預言家歸票,如果他聲稱陸予是狼,確實很有威脅力。」

  「只有我知道這件事。可是在後來的審判上,流井和韓曉娜都活著,我不好直接跳身份,就沒有說。現在想來,如果我膽大一點說出來,第七天票死流井,也許陸予就不會死了。」

  可能是因為彭岷則站得離油煙機近,炒菜的聲音蓋過了他的回答。魏子虛坐在吧檯外沿,背對門口,說話聲倒是能比較清晰地傳出來。

  趙倫聽到魏子虛的自白,死寂的心情又燃起一絲餘溫。好像那些灰燼還不肯熄滅,撲簌撲簌抖落,當中又露出陸予安詳的睡臉。他任由趙倫揪著領口,怎麼叫喚都不肯醒來。

  「我真的...很後悔。」魏子虛速度放慢,懺悔一般,「我沒想到我的自私會害死陸予。第七天下午我和陸予聊過,他真是很好的人,至少比我好。可是最後是我活下來,如果陸予泉下有知,一定會覺得很不甘心吧......」

  他說的其他細節趙倫無法證實,第七天他和陸予坐在陽台上聊天,趙倫卻是親眼見過的。再說,魏子虛也沒有理由捏造事實給自己引仇。所謂管中窺豹,通過那點點痕跡,趙倫幾乎確信無疑。

  「砰」!廚房門被粗暴推開,趙倫鐵青著臉出現在門口。

  「哦?你來早了。」彭岷則繫著圍裙,盛出一盤菜,語氣自然,「飯還沒做好。」

  但魏子虛就沒那麼鎮定,回頭看見趙倫,立刻心虛地轉過頭去,怯生生地附和道:「是,是啊。你先坐下等一會兒吧。」

  趙倫呼吸粗重,幸好油煙機的聲音比他更大,勉強蓋住。他不得不別過臉去不看魏子虛,才能避免從眼睛裡噴出火星子來。他幾步跨到角落的皮沙發前,一屁股坐下,不去搭理他們兩人。

  現在只剩下四個人,照理說是沒有狼的,他發火暴打魏子虛一頓,要用什麼理由呢?魏子虛說他為了保命沒說這件事,聽起來非常正當,至少對其他三人來說很正當。他若是對魏子虛表現出強烈敵意,明天的審判上會不會被當成狼票死呢?就算他可以帶走魏子虛,證明自己獵人身份,那他也必須通過死亡證明。

  用自己的命給陸予報仇,值不值得?

  況且,即便這麼做了,陸予也不能復活。

  趙倫確信自己非常冷靜,因為他能坐在沙發上想到這些,而不是上去對魏子虛拳打腳踢。也許最好的辦法是忍耐,等DEATH SHOW結束,再找魏子虛算帳也不遲。

  這頓飯氣氛尷尬。

  趙倫盛了餐盤遠遠地坐到沙發上吃,而魏子虛背對他,脊背僵硬,小口小口地吃米飯。彭岷則夾什麼都雨露均沾地給魏子虛夾一份,坐在他們對面的莫晚向覺得自己在發光。

  彭岷則酒足飯飽,為改善氣氛做出了努力。

  「我們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流井的屍體?」

  如果魏子虛的廚藝天賦沒點亮,那他的話術天賦也沒點亮,總是讓氣氛向更糟的方向發展。

  流井死得很透,死因據director所說是心肌梗塞。眾人進他房間察看,沒有異常。彭岷則從他床下抽出擔架,對趙倫說:「魏子虛手受傷了,你過來和我抬。我抬頭,你抬腳。」

  「憑啥!」趙倫不干,看向屍體的眼神深惡痛絕,「我才不抬,誰愛抬誰抬!」

  彭岷則耐心解釋道:「二樓的屍體要運下樓梯,一個人抬不穩,你別鬧脾氣。」

  看趙倫不願配合,魏子虛適時插嘴:「其實不抬下去也沒關係,把門關緊就行,我不介意。」

  彭岷則不同意:「現在天氣開始熱了,屍體放著不管會發臭,招蒼蠅,可能還會爬進老鼠之類的。」莫晚向聽見這話,立刻就覺得午飯往上返,及時捂住嘴。趙倫臉色也不好看,但比起給流井抬屍他寧可看它被老鼠啃爛。趙倫「嘁」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樓梯口走去。

  經過魏子虛身邊時,他聽見魏子虛低低說了一句:「對不起。」

  最後還是莫晚向願意幫忙。彭岷則走在前頭,讓她把重量往他這邊卸,魏子虛跟在一旁。白色被子蒙住屍體的臉,依稀能看出英挺的輪廓。他活著時不擇手段,死後卻連屍體都成為別人的麻煩。

  處理完畢,彭岷則把擔架送回,魏子虛說要回房睡午覺,退出了流井房間。他站到自己門前,誰料彭岷則也跟過來了。魏子虛看他,他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那個,我早上不是說要幫你修浴室的門嗎?」

  「你看,門已經沒問題了。」魏子虛把他帶進浴室,把螺栓鬆了的地方指給他看,修理用的五金工具還扔在地上。魏子虛轉過身,「不用擔心——」

  彭岷則卻沒在注意門。魏子虛轉身看他時,正落進他深沉柔軟的注視里。他伸出右手,手背緩緩磨蹭魏子虛的下頜。魏子虛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會意,握住他的手腕,微笑著輕吻上去,一寸一寸,一路吻到他鎖骨。

  空氣變得又熱又慢,香熏精油的味道刺激彭岷則嗅覺,濃郁得無法開解。與之相比,洗護用品的香味透著暖意,令人昏昏欲睡。彭岷則圈起胳膊,將魏子虛擁入懷中,他比看起來結實,但彭岷則還是擔心稍一用力他就會破碎。從他皮膚表面散發出的氣息像是酒精,寒涼迷醉。彭岷則不解,含糊地問他:「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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