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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閬幽幽一笑,說:“說的正是呢,來人,在諸公面前,宣讀詭諸的罪行。”

  很快有士大夫捧來詔書,立刻在眾人面前宣讀詭諸的罪行,當時詭諸討伐楚國,給吳糾定了五十幾條罪行,如今詭諸的罪行只比吳糾多,不比吳糾少,詭諸聽著,頓時後背發涼,尤其看到諸侯們一直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他,頓時更是後背發麻。

  詭諸聽著自己的罪行,立刻對巴國國君大喊著:“巴公!巴公!你救我啊!攻打楚國也有你一份啊!當時你怎麼說的!你救我啊!”

  巴國國君嚇得臉色都變了,立刻撇清關係說:“胡說!如今天子和各國國君都在,怎麼可能聽信你的讒言!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巴國根本不認識你們晉國人!”

  巴國一下撇清了自己的關係,詭諸立刻又對蔡國徐國和群舒的幾個國君大喊說:“你們救我啊救救我!當時我們怎麼說的!我們都說好了!如今你們卻置我於不顧!!你們這些卑鄙小人!”

  蔡國已經是戰敗國,要等著割地賠償,和晉國一個樣兒,徐國和群舒已經認偃鳩為宗主,怎麼敢蹚渾水,連忙說:“賊子詭諸,你不要血口噴人!這與我們何干!天子,快快行刑,處決這大放厥詞的賊子罷!!”

  詭諸氣的喘粗氣,睚眥盡裂,大吼說:“你們這些陰險小人!不但不幫我,還要害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吳糾此時笑眯眯的說:“那個文盲,寡人教你一個詞兒,這叫……落井下石。”

  詭諸聽到吳糾喊自己,頓時都蒙了,什麼叫文盲?雖然當時沒有這個詞兒,但是從吳糾的神態來看,詭諸就知道吳糾在戲弄自己,而且文盲這個詞這麼形象,詭諸也能理解。

  詭諸氣的大吼,姬閬被他吼得耳朵都疼了,揮了揮手,說:“無需多言,處決。”

  士兵們很快架起哇哇大叫的詭諸,將人往外拖去,詭諸大吼著:“小人!!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拖出營帳之後,那聲音還穿的很遠,眾人在幕府中都聽得到,不過很快,就變成了求饒的聲音,幾乎要尿褲子,大喊著:“天子饒命啊!楚王……楚王饒命啊!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坐在幕府中的人,有人覺得解氣,有人覺得慶幸,有人連忙鬆了口氣,聽著詭諸的聲音突然中斷,面色各不相同。

  吳糾幽幽一笑,說:“叛賊詭諸已經伏法,天子,該當處理一下他的同謀才是。”

  這一說話,巴國蔡國群舒和徐國都嚇得面無人色,不需要天子說話,竟然全都站起來,然後又“咕咚”一聲,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磕頭,生怕步了詭諸的後塵。

  楚國與晉國一戰,晉國輸的慘不忍睹,諸侯國也得到了一個信號,如今楚國空前強大,而且還有諸多聯盟國,絕對不可得罪,更別說是侵犯了。

  那些與晉國聯盟的國家,忙不迭的跪下來磕頭,紛紛求饒。

  姬閬笑著說:“這件事情,寡人管不得,畢竟是楚國的事情,楚王你來決斷罷。”

  姬閬這麼一說,眾人連忙又給吳糾磕頭,吳糾笑眯眯的端端坐著,說:“諸位國君與寡人一般,都是國君,寡人可受不得如此大禮。”

  幾個國君連忙說:“受得受得!我們願意與楚國簽訂盟書,盟約侍奉楚國,絕不叛楚。”

  吳糾聽了一笑,說:“寡人不需要你們的盟約,盟約對於諸侯來說,不過是一卷隨時都能撕毀的爛皮子,今日訂立盟約,明日撕毀盟書,寡人並非是蠢鈍的人,心裡頭清楚,盟約對於諸侯來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他這麼說一說,諸侯臉色都有些改變,因為吳糾說的太對了,在這個禮儀崩壞的春秋來說,盟約的確就是緩兵之計,也是打仗的一種藉口罷了,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約束作用。

  吳糾做了這麼幾年的楚王,從一個齊國的膳夫,走到如今收繳楚國私卒的君王位置,訂立的盟約太多,看過的盟約太多,早就清楚這種勾當。

  吳糾一笑,面色淡定的說:“寡人只是要你們心中清楚,今日你們跪在寡人的面前求饒,他日若是再犯,同樣也會跪在寡人的面前,寡人能做到第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寡人相信,諸侯都是要臉的,這種沒臉的事情,也不會上趕著撞。”

  吳糾聲音溫柔,但是說出來的話冷冰冰的,諸侯們一聽,尤其是跪著的諸侯一聽,頓時臉上變色,但是害怕的不敢開口,只得應聲說:“是,是,謝楚王寬宏大量。”

  吳糾說話的時候,齊侯就坐在案子邊上,旁人都看著吳糾,感受著吳糾的霸氣,然而齊侯卻一筷箸一筷箸的席捲著案子上的菜餚,春秋是分餐制,每人一份,齊侯把自己的肉吃光了,還偷偷伸筷箸過來,夾吳糾盤子裡的肉。

  吳糾一邊冷冰冰的說話,一邊用餘光瞄著齊侯,方才那威嚴差點被齊侯弄得破功,此時“咳!”的咳嗽了一聲。

  齊侯剛要夾吳糾盤子裡的肉,被吳糾一咳嗽,嚇得一哆嗦,都沒敢夾下去,立刻大聲說:“楚王說的好!”

  說著還鼓掌起來,那幾個跪在地上的諸侯本就沒臉,齊侯還雀躍的鼓掌,眾人更是沒臉。

  姬閬一笑,說:“楚王說的是這個道理。”

  因為吳糾的話,震懾了諸侯,因此幕府中的氣氛一時有些侷促,此時邢侯站起來,突然拱手說:“天子、楚王、齊公,邢有一不情之請,還請天子楚王與齊公允許,請將晏娥下嫁於邢。”

  邢侯突然站出來說話,眾人一瞬間全都看向邢侯,然後又看向站在吳糾身後的晏娥,晏娥也有些懵,畢竟諸侯齊聚幕府,邢侯卻突然說出這樣的事情,晏娥自然會懵了。

  不止如此,眾人的目光很快從邢侯的身上,轉移到晏娥身上,上下打量,晏娥不過是個宮女打扮,邢侯竟然要娶晏娥。

  吳糾笑眯眯的說:“哦?邢公想要娶晏娥,晏娥雖然出身低微,但是寡人一直視晏娥為親妹子,不知邢公想娶晏娥,冊封什麼?”

  邢侯恭恭敬敬的拱手說:“回楚王,自然是我邢國夫人。”

  他這麼一說,眾人立刻又一片喧譁,全都看向晏娥,晏娥被人一看,頓時紅了臉,齊侯笑眯眯的說:“雖然晏娥是我齊國人,但是這事兒,還要問晏娥本人的意見。”

  晏娥聽齊侯這麼說,更是滿臉通紅,抓著自己的裙子角,簡直要害羞死了,畢竟在場都是諸侯,自己只是一個小宮女,哪知道突然說起這種事情。

  當年邢侯請晏娥考慮,說是三年之後還會來,如今早就過了三年,邢國因為地處北疆,乃是阻擊狄人的最北門戶,因此一般無暇抽身,好不容易才能見到晏娥一面。

  晏娥對邢侯也是有好感的,只是兩個人一個在齊國一個在邢國,相隔萬重,晏娥也不好提出這種事情,畢竟是個姑娘家,況且她身份很卑微,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知自己嫁到邢國會怎麼樣。

  邢侯自然明白晏娥的心思,因此才在眾人面前,提出這種事情,還想讓天子主婚,這樣一來,晏娥就算出身低微,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晏娥實在不好意思,吳糾笑著說:“算了,既然晏娥不願意,那還是別勉強了,寡人還打算主婚呢。”

  姬閬笑著說:“是啊,寡人也以為能有些喜事兒,主個婚沖沖喜氣呢。”

  齊侯也應和說:“別難為晏娥。”

  晏娥一聽,那三個人一唱一和的,頓時急了,心裡一急,再加上晏娥也是個實誠人兒,立刻就說:“願意!晏娥願意!”

  她這麼匆匆一說,才見到眾人都面帶微笑,晏娥頓時明白中套了,十分不好意思,羞得不行,邢侯則是大喜,一步就跨過來,伸手摟住晏娥,笑著說:“夫人。”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邢公急什麼,天子與楚王還沒主婚呢!”

  晏娥更是不好意思,只得把頭埋在邢侯懷中,只當看不見算了。

  眾人哈哈大笑著,氣氛一下緩和了過來,姬閬說:“這便對了,那寡人就親自為二位主婚,撿個良辰吉日,也給我大周沖沖喜氣。”

  眾人都笑眯眯的,打趣著邢侯和晏娥,齊侯也是高興,畢竟經歷了這麼多,難得看到晏娥和邢侯有情人終成眷屬,如今又大挫戎狄,震懾諸侯,可以說好不容易有機會辦辦喜事兒,鬆口氣,是該當樂呵樂呵了。

  吳糾看到齊侯一直在笑,齊侯平日裡並不常笑,尤其是對著外人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冷酷的霸主架子,如今難得很開懷的樣子,便低聲說:“齊公這麼歡心?”

  齊侯笑著說:“自然了,二哥,邢公和晏娥成為眷侶,孤也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自然歡心,難道二哥不歡心麼?”

  吳糾笑眯眯的說:“自然是歡心,只是這就讓齊公如此歡心,那麼接下來,齊公還不笑岔過去?”

  齊侯有些不明所以,就見吳糾突然站起來,眾人本在打趣邢侯和晏娥,突然看到吳糾站起來,就紛紛住了聲音。

  吳糾方才一方言論,讓人又怕又駭,如今站起來,眾人立刻全都看過去,不知吳糾要說些什麼。

  吳糾站起來之後,面帶微笑,他雖然並不算頂尖兒的俊美,但是形容斯文優雅,看起來清秀,這麼多年下來,自有一股王者之氣,氣定神閒的笑著說:“正巧說到喜事,今日寡人也想與諸位國君分享一件喜事……”

  他說著,看了一眼坐在席上的齊侯,齊侯一愣,不知吳糾為何突然看向自己,頓時心裡“梆梆梆”的敲鼓,有一種緊張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種緊張,一顆心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

  齊侯叱吒了兩輩子,兩輩子的霸主,讓他已經臨危不懼,沒什麼榮辱之感,如今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只是這麼被吳糾注視著,便說不出來的震驚。

  吳糾請笑了一聲,看向齊侯,突然一展黑色的袖擺,掀起衣袍,發出“嘩啦!”一聲,竟然對齊侯單膝跪在了地上,笑著說:“寡人想請齊公做我楚國的男主人,齊公可願意?”

  他這麼一說眾人頓時一片譁然,全都吃驚的看向單膝下跪的吳糾,震驚的厲害。

  一瞬間,有的諸侯鄙夷,有的諸侯不屑,有的諸侯嗤之以鼻,也有的諸侯高興歡心欣喜,然而眾人都沒說話,就靜靜的看著齊侯。

  齊侯手裡還握著筷箸,眼看吳糾跪在自己面前,一代霸主頓時傻了眼,“啪啦!”一聲將筷箸一扔,立刻站起來,一把抱住吳糾,說:“二哥,孤願意!孤自是願意,孤等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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