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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說:“二哥,你方才嚇死孤了。”

  吳糾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敢說,誰從馬上掉下來的?”

  齊侯一聽,這可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就是因為鎧甲太重太笨了,不然齊侯絕不會從馬上被甩下來,齊侯活了三十年,可以說騎馬也有二十五年往上了,這還真是頭一次。

  當時吳糾俯身拽他的時候,齊侯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那巨石從頭頂上砸下來,若不是盧揚窗,吳糾就要被結結實實的砸中了。

  吳糾嘆口氣,說:“不知揚窗怎麼樣了。”

  齊侯說:“二哥放心,棠巫說沒事兒了,定然是沒事兒的。”

  吳糾點了點頭,又說:“只是……揚窗的腿。”

  他說到這個,齊侯也皺了皺眉,盧揚窗因為眼疾的緣故,已經是個殘廢人了,若是腿再有問題,那真是正經的殘廢了,恐怕往後肯定要被人笑話。

  齊侯說:“二哥,別擔心,當年昭兒的腿,不都被棠巫給救過來了麼,只要揚窗好好配合,就沒問題的……眼下的當務之急,應該查查山崩的由來。”

  他這麼一說,吳糾也回想了起來,當時山崩發生之後,盧戢黎帶著人衝過來,大喊著“有埋伏”,而且這裡是王族狩獵的區域,每年都有官員過來保養獵場,怎麼可能發生山崩。

  這裡最近也沒有什麼自然災害,也不下雨,更沒有地震之類的,突然就山崩了,而且發生了這麼大規模的山崩,落石坍塌持續了一段非常長的時間,一直到他們衝出山谷,還有不斷的落石聲砸下來。

  不只是齊侯,吳糾都覺得有問題,這山崩很可能是人為的。

  當時盧戢黎帶著人去前面查看,本是想去看看有沒有獵物可以捕捉,過去之後到底看到了什麼不得而知,還需要找來盧戢黎問一問。

  兩個人包紮好傷口,換了衣裳之後,就從行轅走了出來,來到盧揚窗的營帳中查看。

  盧揚窗躺在榻上,還沒醒過來,臉色蒼白的昏迷著,臉頰上手臂上全都是劃傷,因為他沒穿鎧甲,受傷的地方很多,腦袋還被砸傷了,因此一時醒不過來。

  盧揚窗的腿被固定了很多圈,包的瓷瓷實實的。

  營帳中棠巫正在配藥,旁邊有一個寺人和宮女照顧,卻不見盧戢黎。

  吳糾走過去,先問了問盧揚窗的情況。

  棠巫說:“失血過多,而且頭部受了創傷,他實在虛弱,這會兒肯定是醒不來了。”

  吳糾說:“那他的腿呢?”

  棠巫說:“請王上放心,盧公子的腿只要好生將養,按時敷藥,就不會留下病根,到時候跑跳仍然自如。”

  吳糾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想起了什麼,說:“盧將軍怎麼不在?”

  棠巫說:“回王上,盧將軍方才一直在,不過剛才……有人請盧將軍去了幕府,說是議事。”

  “去幕府?”

  吳糾皺了皺眉,十分狐疑,說:“議事?寡人怎麼不知道?”

  吳糾和齊侯連忙出了營帳,往幕府而去,他們來到幕府門口,就聽到幕府裡面熙熙攘攘的聲音,跟菜市場似的,還有人在裡面吵架。

  吳糾一聽那聲音,頓時沉下臉來,大踏步走過去,“嘩啦——”一聲,將帳帘子掀開。

  就在吳糾掀開帳帘子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大喝的聲音說:“來人啊!將盧戢黎這個細作拿下!”

  吳糾剛好走進來,眾人的目光“唰”的聚集在吳糾身上,整個幕府猛地就陷入了寂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吳糾慢慢的往裡走,他一身黑色的袍子,在幕府的燈光下,黑著臉,竟然襯托的十分又威嚴。

  吳糾走進去,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掃了一遍,今日幕府中真實狀況,跟隨著的士大夫們基本上都到齊了,幕府裡面還有士兵,似乎準備隨時拿人。

  盧戢黎還穿著鎧甲,沒來得及換下來,他腰間的長劍已經出鞘,正準備應對,此時連忙將長劍“嗤——”的一聲收了劍鞘。

  吳糾走進去,冷聲說:“這裡是在做什麼?士大夫們都跑到幕府來了,寡人怎麼不記得召見過誰?還是你們打算背著寡人密謀什麼?”

  他這麼一說,有士大夫連忙說:“王上恕罪!王上恕罪!是因為小人們聽說王上受傷,因此不敢打擾王上,這次山崩十分蹊蹺,斗祁負責準備獵場,盧戢黎負責保護王上,竟然發生山崩這種不可能的事情,顯然是斗祁和盧戢黎合謀想要謀害王上啊!請王上明鑑!”

  “是啊是啊!”

  “斗祁和盧戢黎顯然不安好心!”

  又有人說:“說不定盧戢黎早有反心,就等著這樣一天,斗祁坐不上令尹之位,就被盧戢黎這個異族策反了!”

  斗祁半閉著眼睛沒說話,他看起來還挺鎮定的,盧戢黎乃是個暴脾氣,“嗤——”的一聲又將佩劍拔了出來,喝道:“戢黎對楚國,對王上忠心耿耿!豈容你這樣的jian臣挑撥離間?!”

  他說著,那士大夫險些尖叫,趕忙向後退去,因為實在匆忙,就聽到“咕咚”一聲,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喊著:“王上!王上!盧戢黎要造反了!”

  “夠了!”

  吳糾一聲冷喝,群臣正在激昂,一下卻都被嚇到了,連忙回頭看向吳糾,吳糾臉上十分冷酷,沒有一點兒表情,冷冷的看著眾人,說:“這裡是幕府,不是市井,你們身為楚國的士大夫,一個一個沒有章法,哇哇大叫,成何體統?像什麼樣子?”

  群臣立刻安靜了下來,誰也不敢說話,全都低著頭,盧戢黎這個時候才將佩劍重新收回劍鞘中,隨即跪下來說:“戢黎護駕失職,是戢黎的過失,請王上重重責罰!”

  其他卿大夫想要說話,但是實在不敢說,吳糾等眾人都安靜下來,這才慢慢走到幕府的席位上坐下來,隨即說:“盧將軍,令公子護駕有功,捨命救了寡人,足夠抵你的失職。”

  他這麼說,盧戢黎連忙說:“謝王上恩典!”

  吳糾又說:“寡人想知道山谷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有伏兵?”

  眾人一聽,連忙都安靜下來,全都看著盧戢黎,盧戢黎立刻拱手說:“是,王上,戢黎帶著從者向前查看的時候,的確看到了伏兵,兩位從者可以作證,有幾個伏兵,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戢黎帶從者去追,但是那些伏兵很快上了山,隨即就發生了山崩,戢黎憂心王上安慰,不得不向回折返。”

  他這樣一說,又有些人不服氣了,說:“誰知是不是你編纂的?伏兵?這裡行轅獵場,怎麼可能有伏兵?”

  盧戢黎說:“戢黎所說,句句屬實,雖然戢黎沒有抓住伏兵,但是的確看清楚了,那些伏兵……穿著濮人的衣裳。”

  他這麼一說,幕府里頓時一片譁然起來,連斗祁都睜開了眼睛,說:“濮人?”

  盧戢黎說:“對,是濮人的衣裳,戢黎絕沒有看錯。”

  吳糾皺了皺眉,齊侯也皺了皺眉,他們這一趟就是為了震懾濮人的,濮人已經投降,沒道理突然摸到楚國境內的獵場來偷襲,再者說了,就算是濮人過來偷襲,製造了山崩,那濮人也不敢大張旗鼓的穿著自己的衣裳,簡直就是招搖過市,生怕旁人看不到是他們。

  斗祁在這個時候抱拳說:“王上,此時恐怕另有蹊蹺,請王上派人上山探查一番。”

  吳糾眯了眯眼睛,說:“的確是有蹊蹺,這件事情,寡人要親自探查。”

  他一說,士大夫們連忙說:“王上!不可啊!實在危險,若是jian人的詭計,該當如何是好啊王上!”

  吳糾輕笑了一聲,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比聚集在幕府中,遇到事情就會質疑自己人強得多。”

  士大夫們瞬間被搶白了,感覺差點噎死,吳糾隨即冷冷一笑,又說:“我楚國的士大夫,膽子就是旁的國家沒辦法比的,沒有寡人詔令,私自聚集幕府,傳召將軍,還要逮捕將軍,逾越寡人,這是我楚國的法度麼?!”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不敢說話了,全都屏住呼吸,過了一會兒,有人顫巍巍的說:“小人……小人們也是為了王上好,王上受了傷,不宜過度操勞,因此……”

  吳糾又笑了一聲,說:“對,寡人受了傷,但是寡人沒傷到撞傻的地步,不要以為寡人好哄騙,今日之事,若有第二次……決不輕饒!”

  他說著,冷哼了一聲,一甩黑色袖袍,立刻走出了幕府大門,士大夫們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很快就灰頭土臉的散了。

  吳糾走出幕府大門,齊侯跟在後面,笑眯眯的說:“二哥,幹得好,好氣勢。”

  吳糾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著要不要給自己鼓鼓掌啊……

  兩個人出來之後,又進了盧揚窗的營帳,棠巫還守在那裡,盧揚窗今天可能都醒不過來了,但是已經沒什麼危險,讓他們不用擔心。

  吳糾和齊侯呆了一會兒,這才回去,準備商量一下勘察山谷的事情。

  兩個人走出盧揚窗的營帳,就看到有人在外面站著,竟然是盧戢黎。

  盧戢黎伸手壓著寶劍,板著臉,抿著嘴角,一臉嚴肅的站在營帳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只不過卻不進去。

  吳糾驚訝的說:“盧將軍,怎麼不進去?”

  盧戢黎連忙拱手說:“王上,戢黎只是……剛巧路過。”

  吳糾眼皮一跳,剛巧路過?也不知盧戢黎是在門外站了多久了,吳糾便說:“寡人先走了,你慢慢路過罷。”

  盧戢黎被噎了一下,還是拱手說:“恭送我王。”

  吳糾帶著齊侯往自己的大營走過去,盧戢黎看著他們走得遠了,這才回頭看了一眼營帳,然後猶豫再三,掀開帳帘子走了進去。

  盧揚窗躺在榻上都沒有換姿勢,一直是那個樣子,棠巫見他進來,便把水盆子端起來,說:“小臣去換個熱水。”

  棠巫說著便端著水盆子出去了,營帳中就剩下盧戢黎和昏迷的盧揚窗兩個人。

  盧戢黎這才慢慢走過去,走到榻邊上,彎下腰來,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盧揚窗的臉頰,突然嘆了口氣說:“揚窗,快醒醒罷,為父很擔心你。”

  可惜盧揚窗根本聽不見,若是他能聽見,一定會興奮的跳起來,畢竟平日裡盧戢黎表現的都不是很關心,一年到頭盧揚窗都見不到他一面,偶爾見到一面,也是看到盧戢黎讓人將盧揚窗的藥潑掉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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