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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雖然說不吃,但是其實已經餓癟了,齊侯真的用小匕餵過來粥水,吳糾根本抵抗不了誘圌惑,張開嘴就將粥給含走了,吃了第一口,肚子裡更是飢餓難耐,接下來吳糾就一邊畫糙圖,一邊被齊侯餵著吃粥。

  屈重站在一邊兒,雖然他是眼觀鼻鼻觀心,不該看的絕不對看一眼,畢竟屈重已經這個年紀了,見過的世面實在很多,其實他早就聽說王上和齊侯的關係,只不過沒有親眼見識,如今一見,還是有些驚訝的。

  畢竟楚王和齊侯,兩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齊侯竟然親力親為的給楚王餵粥,還這般小心謹慎,屈重自然要驚訝。

  不過屈重沒說話,老實的站在一邊,很快吳糾把一碗粥吃完了,也將圖紙畫好了,將小羊皮往前一推,示意屈重來看。

  屈重趕忙走過來,恭敬的拿起小羊皮來,仔細的觀看,果然是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吳糾畫的十分奇怪,是個手柄很長很長的長杆,看起來像是竹蒿,不過長杆的頂端還有其他東西,連接著一個金屬的鉤子,有點類似於箭頭上的倒勾,不過比倒勾的刺要尖銳,更彎曲一些。

  屈重看著個圖紙,雖然他沒見過這個東西,但是並不是太困難,便說:“王上放心,這樣工具可以做,不知王上想要趕製多少,何時需要?”

  吳糾想了想,說:“至少趕製出兩千支,倒勾要鋒利,長柄要結實,而且不能怕水怕cháo圌濕,寡人急用,工正以為最少多長時間能趕製出來。”

  如今的生產力水平不高,這些東西都要手工趕製,而且吳糾說要結實,因此屈重還要做測評,不能給吳糾交出一個差品,因此屈重想了想,說:“半個月,不知王上覺得可否?”

  吳糾笑了笑,說:“這些工具乃是給戰事做的軍資補給,戰事如火,半個月恐怕早就來不及了。”

  屈重想了想,又說:“那……十天,王上覺得可否?”

  吳糾又一笑,這回抬起手來,將五指張開圌平攤,笑著說:“五天。”

  屈重吃了一驚,畢竟他保守估計是十五天,一咬牙變成了十天,結果吳糾一開口,竟然又縮短了一半,屈重心裡合計了一番,終於還是咬牙拱手說:“是,屈重領命。”

  吳糾笑著點了點頭,說:“工正答應的事情,寡人就放心了,寡人也不說什麼,工正這就去忙罷,模子做出來之後,給寡人先看一眼。”

  “是。”

  屈重連忙答應,拱手說:“屈重告退。”

  屈重很快就大步走出了小寢宮,齊侯笑了笑,說:“二哥,你也太難為人了。”

  吳糾說:“寡人不是故意難為他,而是濮族人難為寡人,有了這些工具,寡人要讓濮族人知道,什麼叫做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吳糾眯眼說著,眼裡露出一絲陰霾,就在這個時候,齊侯突然伸手過來,竟然在吳糾的臀圌瓣上一摸,嚇了吳糾一跳,幸虧屈重已經走出去了,在旁邊的就是子清和棠巫。

  子清和棠巫看到齊侯非禮王上,已經見怪不怪,誰也沒管,就別開頭當做沒看見。

  吳糾當即臉上有點紅,說:“你……”

  齊侯則笑眯眯的說:“哦,沒什麼,孤只是突然想摸圌摸二哥的尾巴,不過沒摸圌到尾巴,倒是覺得摸起來挺舒服的。”

  吳糾臉色漲紅,齊侯哈哈一笑,說:“好了,不與二哥鬧了,咱們上榻去歇息罷,明日一早還有朝議,二哥快些休息。”

  齊侯抱著吳糾又從外殿走進了內殿,將他放在榻上,吳糾其實很困,再加上剛才勞心勞力,又吃飽了飯,自然更是困,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齊侯在他旁邊守著,看著他睡著了,自己這才放鬆下來,這麼多天,齊侯也沒有好好合眼休息過,於是也躺在吳糾身邊,很快睡著了。

  天色亮堂起來,吳糾感覺沒睡多久,被迫又睜開眼睛,因為今早有朝議,雖然沒睡多久似的,但是吳糾這次睜眼,已經比上次有精神多了。

  例行公事,起身之前,齊侯餵了吳糾一碗藥湯喝,吳糾蹙著眉,一臉的不願意,齊侯連忙哄著他,說:“二哥,乖乖喝藥,不喝藥病怎麼好?”

  吳糾值得把又苦又酸的藥湯喝了,子清棠巫伺候吳糾洗漱更衣,齊侯自己也去更衣,很快齊侯就折返回來了,因為吳糾醒過來的緣故,因此齊侯也變得容光煥發,一臉蘇氣逼人的模樣就回來了。

  齊侯回來之後,親自給吳糾整理衣裳,讓他看起來精神一些,免得上朝的時候被那些卿大夫詬病。

  一切都整理好,子清端來早膳,讓吳糾先吃兩口,免得沒有力氣。

  齊侯說:“二哥,你身子行麼?上朝的時候,孤不能陪著你,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吳糾說:“沒問題的,你放心好了,今天早上精神頭比昨天晚上大多了。”

  齊侯點了點頭,說:“若是不舒服,可快點回來,千萬別逞能,知道麼?”

  吳糾笑了一聲,說:“知道了。”

  齊侯在小寢通往路寢宮的路上等著吳糾,就怕吳糾有事兒,吳糾則是從小寢直接走到了路寢宮,外面群臣已經安坐好,就等著楚王來上朝了。

  路寢宮的大殿上一片喧譁,士大夫們似乎一大早就得到了趙嘉兵敗的消息。

  也不算是兵敗,只是沒有再戰績連連罷了,濮族人似乎開始反撲了,軍隊裡沒有什麼受傷,但是他們的軍資被狡猾的濮族人搶走了不少,也算是恥辱。

  這樣一來,消息傳到郢都城中,大家自然要紛紛議論,很多人就不願意讓趙嘉去打仗,畢竟大家覺得趙嘉不是楚國人,如今打成這樣,很多人開始大放厥詞起來。

  酆舒自然成為了議論的焦點,畢竟趙嘉可是酆舒舉薦的,好幾個人質疑酆舒對楚國的忠誠。

  有人隔空叫囂著,說:“我看酆舒大人其實是故意的罷?畢竟酆舒大人不是我們楚國人,秦公子也不是我們楚國人,說不定咸尹和秦公子兩個人早就串通好了,乃是庸國和濮族人的內應罷!”

  “說不定說不定!”

  “就是,說得對!”

  “我早就覺得狄人狡猾了,王上就不該給酆舒官職,他定然是混入我楚國的細作。”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朝堂之上都快吵翻了天,就好像齊國當時新人和老人吵鬧一樣,楚國的這些老楚人,也相當排斥外來的卿大夫,畢竟非我族類,而且他們覺得,酆舒一來就能做咸尹,而很多老楚人做了一輩子也做不到咸尹的位置,自然要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了。

  路寢宮炒作一團,根本沒有一點兒準備上朝的模樣,斗祁臉色發青的坐在席上。

  旁邊一個卿大夫沒看出斗祁臉色不好,還說:“莫敖大人,您說是不是,那酆舒就是細……”

  細作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斗祁冷喝一聲:“夠了!”

  如今司馬潘崇不在宮中,而是在西面打仗,斗祁乃是朝中的第一權臣,再加上斗祁的資曆本就老於潘崇,因此他一句冷喝嚇壞了所有叫囂的人。

  斗祁臉色難看的說:“如今準備朝議,有人卻在這裡叫囂吵鬧,讓莊嚴的路寢猶如市井一般,實在不堪,這難道是我楚國的作風?”

  斗祁這麼一說,眾人都不敢說話了,但是有很多人不服氣,畢竟斗祁已經不是令尹了,不過是個莫敖,雖然官位也很高,但是很多人都覺得斗祁這輩子是出頭無望了,竟然還敢教訓人?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啪!啪!啪!”的聲音,似乎是拍掌的聲音,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到一身黑色朝袍,頭戴冠冕的楚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路寢宮的角落,他從小寢過來,因為沒走大門,而是從內殿而來,眾人方才吵鬧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吳糾。

  吳糾看他們吵鬧,就悄無聲息的站在旁邊,此時拍了拍手,說:“好,寡人覺得莫敖說的極是。”

  眾人連忙起身作禮,吳糾走過去,在席上坐下來,說:“行了,不必多禮了。”

  眾人趕緊起身,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坐回自己的席位上,就聽吳糾說:“諸位在吵鬧什麼,寡人心中清楚,今日朝議,便要商議這件事情,請諸位卿大夫,暢所欲言。”

  他這樣一說,眾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因為方才斗祁的呵斥,一時間有些人不敢說話了。

  酆舒見狀,趕緊起來請罪,說:“酆舒舉薦不力,請王上責罰!”

  他這麼一說,哪想到很多卿大夫竟然借坡下驢,立刻站起來說:“王上,酆舒舉薦不力,理應責罰!如今我楚國士氣大挫,酆舒可謂是居心叵測!”

  他這樣一說,又有士大夫站起來,說:“正是,王上,酆舒心懷叵測,說不定與秦公子都是庸人和濮族人的細作,來擾亂我楚國的,請王上明鑑啊!”

  “請王上明鑑!”

  “請王上明鑑啊!”

  一時之間,請王上明鑑的說辭此起彼伏,大家都不站起來了,直接在席位上說,也不知是誰說的,反正好像掉進了蛤蟆坑似的。

  吳糾端端坐在席上,氣定神閒的看著這些叫囂的士大夫們,有人又說:“當初應允秦公子出征,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秦公子不是我楚國人,這才使我楚國士氣大挫,錯失抵抗濮族人的良機!”

  眾人又開始附和,吳糾一直沒說話,等朝上的聲音慢慢淡下來,這才冷笑了一聲,說:“各位,說完了麼?說夠了麼?寡人如今可以說話了麼?”

  眾人都面面相覷,一時間聽出楚王的震怒,連忙閉上了嘴,誰也不敢說話。

  吳糾冷冷的說:“不知有些卿大夫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可能只有白眼,天生沒長青眼,因此看人的時候只會翻著白眼,只能看到別人的短板,看誰都覺得像是細作,反而看細作像是忠臣。”

  眾人聽著吳糾的話,都覺得楚王說的十分刻薄,有些人很是不滿,畢竟楚王“決策失誤”,大家都覺得楚王應該低調點罪己才是。

  吳糾說完,將那些不服不忿的目光盡收眼底,說:“好啊,有些人不服,憤憤不平,覺得寡人說的不對,那麼你們說說看,你們一直在追究秦公子這一次的失禮,那麼秦公子之前三次大敗濮族人,咱們是不是應該先議論議論如何獎賞秦公子?”

  吳糾這樣一說,眾人都不說話了,畢竟吳糾說的是對的,他們只看到趙嘉兵敗的一面,卻沒看到趙嘉三次大捷的一面,畢竟人長眼睛,都是給旁人挑刺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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