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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笑眯眯的看著掙扎大喊的斗梁, 說:“寡人早就說過,你沒有資格命令若敖六卒, 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罷,免得受皮肉之苦。”

  斗梁嚇得臉無人色,使勁掙扎, 但都是徒勞, 只能大喊著說:“斗祁!我是你弟弟啊!斗祁!我們都是斗家的人,我也是為了斗家好!他根本就是個無能的君主,一心只想要打壓咱們斗家!斗祁!你怎麼會幫助他!?只要你一句話,我們斗家團結起來, 整個楚國就是我們的了!斗祁!!斗祁!斗……”

  斗梁一聲一聲嘶喊著,吳糾卻不生氣,也不動怒,反而很平靜的聽他嘶喊著,就在斗梁大喊的時候,斗祁突然冷喝一聲,說:“夠了!!!”

  斗祁是個頭髮有些花白的壯年男子,續著山羊鬍須,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一直很自持老成的模樣,如今突然大喝一聲,嚇得幕府中的人全都一跳,震驚的看向斗祁。

  斗祁那張平靜的臉,此時已經氣的漲紅,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睛,呼呼喘著粗氣,說:“斗梁!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斗家發展到如今,為的是獨吞楚國麼!?斗家的忠心,正因為你這樣的狗吃了,才會有如今的衰敗!斗梁,你根本不配做斗家的人!你是個逆賊!不要再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是斗家的人了,我都替你羞愧!”

  他說著,厲聲說:“將這兩個逆賊帶下去,帶回楚國,聽憑王上發落!”

  “是!”

  黑甲武士立刻拱手,很快將不斷哭泣賣可憐的驪姬就押送出了幕府。

  幕府的帳帘子一掀開,伴隨著“嘩啦”一聲,從帳帘子的fèng隙中就看到外面竟然排列著一隊一隊的楚國士兵,果然如同斗祁所說,不只是幕府,就連幕府外面的行轅,也已經被楚國給控制住了。

  周天子胡齊,虞公申公還有庸國國君往外一看,頓時臉色慘白,虞公一個不穩,“咕咚!”一聲,直接坐在地上,險些嚇死過去。

  斗梁看著外面那森嚴的楚軍,根本無法逃脫,仍然不死心的說:“若敖六卒聽令!斗祁已經老了!他根本不配做斗家的家主!我才是斗家的家主!我才是!你們要聽我的命令!我的……”

  斗梁瘋狂的大喊,瘋狂的掙扎,然而根本沒人理他,那些黑甲武士看都不看他一眼,將他立刻往幕府外面押送而去。

  隨著斗梁被押送走,那大吼聲也慢慢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一片平靜,整個幕府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眾人都不敢說話,大秋天的,周天子額頭冒汗,臉色灰敗,嘴唇直哆嗦,雙手攥拳,好像特別緊張。

  然而這個時候,吳糾懷中抱著的小寶寶已經不哭了,反而在一片寂靜中突然“咯咯”笑了出來。

  也不知是什麼把小寶寶逗笑了,小寶寶一雙大眼睛都笑眯起來,張著嘴巴,嘴裡還吐著小泡泡,攥著小拳頭揮來揮去,一邊揮舞小拳頭,一邊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寶寶的笑聲迴蕩在幕府之中,笑的周天子更是臉色發白。

  吳糾抱著那小寶寶,低頭看了看,小寶寶和吳糾的眼神對在一起,就笑的更歡實了,眼角還掛著眼淚,卻不哭了,一笑起來顯得大眼睛水靈靈的,伸著肉肉的小手,想要去抓吳糾的頭髮,但是怎麼也對不準,怎麼也抓不到,於是就一把兩把三把,一下兩下三下,鍥而不捨的抓。

  吳糾笑著說:“怎麼?你也很高興麼?”

  那小寶寶不知聽不聽得懂吳糾說話,但是肯定知道吳糾在和自己說話,對著吳糾“啊啊”的喊了兩聲,十分奶聲奶氣,還揮著手,抓吳糾的頭髮,因為一直抓不到,嘴唇一癟,好生委屈,就要哭了。

  吳糾趕緊把自己的一縷頭髮放在小寶寶手心裡,小寶寶笨拙的捏著,這才又“咯咯”大笑起來,因為抓到了吳糾的頭髮,因此十分滿足。

  齊侯一看吳糾特別喜歡小寶寶的樣子,滿臉都是溫和與柔情,頓時心中好生吃醋,站在小寶寶後面,趁著吳糾不注意,對小寶寶瞪了一眼。

  小寶寶睜大眼睛,看著齊侯瞪他,一瞬間好像嚇壞了,正愣著與齊侯對視,隨即“咯咯”一聲就笑了出來,撇開吳糾的頭髮,伸手對著齊侯的方向抓,似乎要齊侯抱自己似的。

  齊侯聽著小寶寶笑的跟下蛋似的,頓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想著自己有這麼沒威嚴麼?小寶寶被自己瞪了明明應該哭才對,怎麼突然笑起來了?

  吳糾正好要處理周天子,見小寶寶一直對齊侯笑,還要齊侯抱抱,就伸手將小寶寶交給齊侯。

  齊侯雖然有幾個兒子,而且兒子都已經長大了,但是說實話,他從沒抱過自己的兒子,君王從來都只管生子嗣,那之後的事情,就不歸他們管了,而齊侯在這之前,其實又是個感情單薄的人,生在貴族,根本不相信什麼血脈親情,因此根本沒有抱孩子的經驗。

  齊侯見吳糾要把小寶寶交給自己,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猶如面對洪水猛獸,千軍萬馬,然而吳糾不猶豫,立刻將小寶寶塞給齊侯。

  齊侯雙臂僵硬,低聲說:“別給孤別給孤,二哥你做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吳糾要非禮齊侯呢,齊侯一臉僵硬,那小寶寶就塞在了他懷裡,只得伸手接住,夾在懷中,動都不敢動。

  小寶寶則是如願以償的讓齊侯抱著自己,頓時又“咯咯咯”的像下蛋一樣笑起來,還伸手去拽齊侯的頭髮。

  齊侯的頭髮有些濕,因此根本沒有全都背起來,鬢髮從肩膀垂下來,小寶寶正好一把捏住,還使勁拽了拽。

  齊侯疼的“嘶”一聲,低頭瞪著那小寶寶,壓低聲說:“臭小子你給孤放手。”

  小寶寶睜大眼睛,一臉好奇的樣子,不知齊侯說的是什麼意思,齊侯威脅他,小寶寶則還以為齊侯在跟自己頑,立刻又“咯咯咯”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拽齊侯的頭髮。

  吳糾見齊侯抱著孩子抱的挺好,就轉過頭來,笑眯眯的看著周天子。

  周天子胡齊恐怕吳糾對自己發難,立刻說:“楚王沒事,真是萬幸啊!寡人便放心了!”

  吳糾笑眯眯的說:“正是,的確是寡人的萬幸,不過寡人的萬幸,就是你的不幸了。”

  周天子一聽他這話,頓時臉色變了變,勉強的笑了一聲,說:“這……這……楚王何出此言呢?”

  吳糾眯著眼睛盯著周天子,說:“怎麼?事到如今,周王還要跟寡人裝傻麼?申公叛國,難道不是周王您攛掇的?斗梁反叛,難道不是周王您的注意?從王陵將驪姬偷偷帶出,還搶了一個不足月的小娃娃,這些……都不是周王您的妙計?”

  吳糾每問一句,周天子的臉色都差了一分,等吳糾問完,周天子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立刻說:“不不不!楚王,你要聽寡人解釋啊!不是這樣,這一切,寡人都不知情,不是寡人的過錯,都是申公的詭計,寡人也是方才才知道,若是寡人早就知道,一定會阻止申公的,周國與楚國素來和睦,寡人怎麼可能做出此等下三濫的事情呢?”

  他這麼一說,又撇得一乾二淨,這回申國做了背鍋俠,申公聽到胡齊的話,頓時臉色蒼白,“咕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吳糾連連磕頭,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音,告饒說:“我王!我王!不要信了周王的詭計啊!這明顯是離間我們申國與我王的親厚關係,就算給我九十九個膽子,我也不敢謀害我王啊!”

  “你胡說!”

  胡齊立刻呵斥說:“明明就是你的詭計,你還想要狡辯!楚王,我周國與楚國素來和睦,楚王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想一想,若不是申公在中間挑撥離間,我周國和楚國一旦開戰,那便永無寧日……楚王,也未必得的到什麼好處罷?”

  胡齊說著,說到最後,吳糾可算是聽懂了,胡齊不愧貴為周天子,如今已經被人當成按在案板上的魚肉了,竟然還能說得出威脅的話來?

  胡齊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吳糾非要和周國撕開臉皮,胡齊並不怕他,因為楚國的勢力還沒有發展到中原,只是在南方很強勢,的確周國任何一個封國,就連齊國也未必比得上楚國的國力,然而周國有那麼多封國,他們雖然平日裡勾心鬥角,互相侵略,然而若是楚國真的和周國開戰,這些封國定然都會借著這個機會,一起發兵討伐楚國,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師出有名的契機,到時候楚國就算再強大,也未必能一一應對周國封國。

  要知道,周國的這些封國,雖然每年都會被併吞不少,但是如今還有一百多個國家,就算是車輪戰,楚國也受不了,更何況,楚國剛剛經過戰亂,還有郢都城之圍,丹陽城水患,如今水力還沒有修好,胡齊是有恃無恐的。

  胡齊雖然窩囊,但是一直有恃無恐,的確是有些資本的,這些資本是周國留下來的根基,這種根基在春秋早期,還沒有被完全動搖,因此胡齊才敢威脅吳糾。

  吳糾一點兒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是這樣,周王說的極為有道理,我們楚國也一向和周國和睦,怎麼可能受jian人挑撥離間呢?”

  他這麼一說,申國國君立刻大喊著說:“我王!我王!!饒命啊……是周王讓我這樣做的!都是周王的意思!我王明鑑啊!明鑑啊!饒命啊!”

  胡齊聽吳糾這麼一說,立刻放鬆下來,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險些坐倒在地上,隨即臉上都是得意的猙獰笑容,他就知道,吳糾絕不可能跟他撕開臉皮的,畢竟楚國面臨著國難,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周國開戰,只要自己隨便找個人來頂包,吳糾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矇混過去了。

  胡齊哼哼冷笑了一聲,覺得吳糾也不過如此,而吳糾則在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踱了兩步,隨即笑眯眯的看向眾人,說:“我楚國素來與周國和睦,正如周王說的,不如這樣罷,今日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乃是秋高氣慡的好天氣,寡人便邀請周天子……游湖,如何?”

  游湖?!

  眾人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

  胡齊剛剛鬆口氣,卻在聽到吳糾這句話的時候,“嗬!!”抽了一口冷氣,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周國先王,就是死在漢水,而楚國人總是說他們只是邀請周王游湖而已,周王自己淹死了,關他們什麼事兒?

  胡齊聽到吳糾邀請自己游湖,頓時就明白了吳糾的意思,吳糾是想要把自己溺死在湖水中!

  胡齊臉色慘白,說:“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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