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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公主突然抽搐,棠巫按不住她,宮女跑過來幫忙,這個時候又聽到“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羋公主的嗓子裡竟然發出一種蛤蟆叫聲,又類似於猙獰的笑聲。
“啊!!”
旁邊的宮女嚇得不行,一下坐到在地上,這宮女上午跟隨羋公主一同去祭拜,正好聽到了先王詐屍的獰笑聲,因此這麼一聽,猛地嚇了一大跳,指著抽搐的羋公主說:“公主……公主……她笑得和先王一樣……”
她這麼一說,眾人紛紛受了驚嚇,全都臉上變色,說:“是不是……是不是先王的鬼魂來了!”
“一定是先王回來了!”
“先王來了……”
一個人這麼說,旁邊的人也紛紛嚇怕了,都覺得十分可信,羋公主還在抽搐,旁邊卻亂作一團,醫官也檢查不出所以然,又不是中毒,眾人就覺得是中邪,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眼看場面控制不住,宮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大,吳糾眯著眼睛,厲喝說:“全都給寡人閉嘴!”
宮人們聽吳糾發火了,這才趕緊閉上嘴巴,一個個不敢喘大氣兒,但是仍然疑神疑鬼的害怕,不停的哆嗦著。
吳糾轉頭看向棠巫,說:“看出什麼了麼?”
棠巫壓制著抽搐的羋公主,羋公主仍然在“咯咯咯”的獰笑著,嘴唇都不動,但是嗓子裡卻發出猙獰詭異的笑聲,仿佛是腹語一樣。
棠巫連忙扒開羋公主的嘴巴,往裡一看,隨即臉色慘白的說:“王上,羋公主的嘴裡有蟲子。”
他的話一出,眾人全都嚇了一大跳,羋公主突然肚子疼,又吐,又抽搐,原來並非中毒了,更不是中邪,而是肚子裡有蟲子,那蟲子爬到羋公主的肚子裡,羋公主自然絞痛難忍,身體的應激反應便抽搐了起來,方才那蟲子爬到了嗓子眼兒,眾人就聽到了獰笑聲,其實是蟲子的聲音。
吳糾腦子裡一閃,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棠巫臉色十分難看,壓制著不斷亂動的羋公主,羋公主因為疼痛而抽搐,反應很大,那蟲子受驚,越是受驚越是亂爬,讓羋公主越是疼痛難忍,從而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棠巫的目光快速的在四周環視了一下,立刻一聚,說:“把那香滅了!快!”
旁邊寺人和宮女都沒反應過來,明明前一刻在說蟲子,後一刻怎麼就變成了香?
大家沒反應過來,吳糾倒是反應很快,快速走過去,將那香直接撲滅,扔進了旁邊的水盆中,“呲——”一聲,淡雅的香味立刻消失了。
棠巫鬆了口氣,說:“這香雖然普通,但是正好刺激蟲子,蟲子聞到香氣會躁動不已。”
香被撲滅,似乎像是驗證棠巫的話,羋公主的抽搐幅度慢慢便小了,隨即安定了下來,再次陷入了昏厥。
吳糾盯著那水盆里的殘香,又想到方才羋公主的症狀,突然想到昨日夜裡宮女的話,她說自己也是在靈堂里添了香,然後才聽到了遺體敲棺材的聲音……
第121章 聯姻
羋公主雖然已經不覺得疼痛了, 但是棠巫說蟲子還在她肚子裡, 必須弄出來才行, 一般就兩個辦法,第一種辦法就是切開將蟲子掏出來,其實就是手術, 不過這種辦法在醫學落後的春秋來說, 實在太危險了, 而且有痛苦。
羋公主雖然乖巧, 但是終究是個貴族千金,一定會受不了這種痛苦。
棠巫也傾向第二種, 就是吐出來。
吳糾看著昏厥過去的羋公主, 說:“這蟲子, 是怎麼爬進嘴裡的?”
棠巫說:“蟲子起初很小,全是蟲卵, 等找到巢穴之後,才會慢慢變大, 羋公主的反應很大,現在蟲子還沒有長得太大,應該會比較好弄出來。”
眾人聽得的都毛骨悚然的, 而且棠巫還說了, 這蟲子很不常見,一般都是生長在極北端的地方,按理來說楚國根本沒有這種蟲子才對。
這種蟲子不怕防腐,也不怕驅蟲的藥, 必須用火燒透才會死亡,普通的那種香料其實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這種蟲子一聞到那種香料,就會進入發情期,躁動不已,試想有蟲子在你肚子裡躁動不已,爬來爬去的折騰,患病者怎麼能不痛苦呢?
若是這蟲子沒有被發現,時間一長要是再下了崽子,那就更可怕了。
眾人聽到毛骨悚然,一個個嚇得臉無人色,覺得實在太可怕了,世上竟然有這麼可怕的蟲子,最重要的是,羋公主是怎麼染上這種蟲子的?
眾人都不明白,吳糾眼下也不說廢話,趕緊讓棠巫想辦法,做手術是不可能的,還是讓羋公主將肚子裡的蟲子吐出來才是。
棠巫很快調配了一副藥汁,因為棠巫隨身攜帶著小藥箱,裡面都是藥物粉末,急用的時候不熬煮,直接把粉末沏開喝下去也還是管用的,只是沒有熬煮的藥效好而已。
棠巫快速配藥,吳糾看著羋公主這樣子,不知道今兒這事兒能不能過去,便讓寺人去外面通知齊侯,讓他別擔心,羋公主的問題找到了,讓齊侯先回小寢宮去休息,畢竟如今已經入夜了。
寺人回來稟報已經通知到齊侯了,齊侯讓他自己小心,就先回了小寢宮。
吳糾也坐不下來,神經一直緊繃著,在旁邊看著棠巫配藥,羋公主這個時候因為痛苦減輕,已經悠悠轉醒了。
羋公主因為受了極大的痛苦,因此一醒來,突然就哭了,吳糾趕緊寬慰羋公主,說:“沒事了,沒事了,不要哭,一會兒喝了藥就好了。”
羋公主被這樣一寬慰,更是哭的厲害,抽噎說:“王叔,羋肚子還疼,只是比方才好了一些。”
自然還是疼的,因為那蟲子還在羋公主肚子裡,只是沒有那麼躁動了而已。
棠巫趕緊把藥端過來,準備一會兒催吐的,羋公主不知是什麼藥,吳糾連忙哄著她說:“你乖乖吃藥,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會吐一下,病就好了。”
羋公主方才昏厥過去了,沒有聽到他們說蟲子的事情,因此還不算知情,就點了點頭,讓吳糾扶著,把藥喝了。
那藥又酸又臭,說不出來的嗆鼻,羋公主一喝下去,立刻“嘔”一聲要吐。
棠巫連忙說:“現在不要吐出來,忍一忍。”
羋公主極力忍耐,滿臉都是汗水,也就小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哇”一聲吐在了榻上,吳糾也不嫌棄她,幫她拍背,後面的寺人和宮女都連忙衝上來幫忙。
羋公主連吐了三口,胃裡都要吐空了,這個時候就聽到“咯咯咯”的聲音,覺得嗓子有東西刮著疼,再吐一口,嚇得直哭,伴隨著嘔吐物竟然有一隻大蟲子從嘴裡吐了出來。
羋公主嚇得臉色蒼白,險些暈過去,棠巫說:“還有,儘量吐出來。”
羋公主看到自己嘴裡有蟲子,棠巫還說還有,雖然噁心又難受,但是連忙配合,使勁嘔吐,緊跟著又吐了出來,一共三隻大蟲子。
眾人看得面面相覷,吳糾連忙喝道:“快抓住,用火燒了。”
寺人和宮女趕緊撲過來抓蟲子,將蟲子扔進盆子裡,直接點了火燒,大家忙得一頭汗,終於是將那些蟲子給燒了乾淨。
羋公主吐完之後,嚇得已經失聲痛哭,抽噎的幾乎要暈過去,她方才經過病痛折磨,身體本就虛弱,如今一哭,真的暈了過去。
吳糾連忙接住羋公主,棠巫說:“沒事,讓公主睡一下也好。”
宮人們連忙更換床榻,因為床榻已經吐得不成樣子,吳糾乾脆將羋公主抱起來,放在院落的其他房舍中,讓她先休息。
看著羋公主蒼白的臉色,吳糾眼神十分陰霾,方才羋公主的病症,竟然和熊貲詐屍一模一樣,不管是身體的痙攣,還是嗓子裡發出“咯咯”的獰笑聲,都一模一樣。
這說明什麼?說明熊貲根本不是詐屍,也不是死不瞑目,而是有人給熊貲的屍體下了蟲子,方才棠巫也說了,這蟲子不怕防腐藥,因此能在熊貲的身體裡滋生,不止如此,恐怕也是這蟲子將棺材給啃壞了。
有人在楚王的遺體上下了蟲子,目的就是想要楚王詐屍,來引導輿論,而這個最直接的人,恐怕就是彭宇了,彭宇當時站出來引導輿論,真是充分利用了他卜尹的職務之便。
吳糾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彭宇當時建議自己守靈,恐怕彭宇是想讓自己守在帶蟲子的遺體旁邊九天,想不感染者蟲子都不行。
但是他沒想到羋公主身體羸弱,竟然先感染了這蟲子,而且還發病了,讓棠巫給看了出來。
細細想來,熊貲的遺體詐屍,一共兩次,第一次是宮女值夜的時候添了香,因此楚王的屍體突然開始敲棺材,其實是因為蟲子在爬的緣故。
第二次詐屍是羋公主在場,羋公主當時在祭拜,可能也是在上香,因此才會引起蟲子的突然躁動,蟲子爬到遺體的嘴邊,發出了咯咯的蟲叫聲。
吳糾為了驗證自己想的是不是正確,找來了今天跟隨羋公主的宮女,問她當是羋公主在做什麼。
那宮女立刻說:“公主當時在上香!決計沒錯兒的,婢子看的十分清楚!”
吳糾一聽,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真是個好計策,讓遺體詐屍,而且用的是最簡單普通的香料,若不是因為棠巫醫術出眾,恐怕也不知道這種普通的香能刺激蟲子。
眾人忙忙碌碌,一直到快大天亮,羋公主還在休息,因為嚇怕了,在夢中都在哭,吳糾看的十分不落忍,但是也沒有辦法,今日還有早朝,吳糾打算去詐一詐那彭宇,看看能不能抓到幕後主使。
吳糾讓棠巫留下來照顧羋公主,自己帶著寺人趕緊匆匆回到小寢宮,回去準備更衣上早朝。
吳糾回到小寢宮已經不早了,時間緊迫,馬上就要上朝,吳糾打算去更衣,走進小寢宮的內殿,就看到齊侯睡在榻上,還沒有醒過來,蹙著眉,好像睡得不踏實。
吳糾覺得可能是齊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在羋公主的院落外面站了那麼久,自然沒有睡好,也就不打算叫醒齊侯。
吳糾都換好了衣裳,立刻要離開,突聽齊侯“嗬!!”的一聲,猛地坐了起來,伸手壓著自己的胃部,臉上痛苦不堪的模樣,同時手還在不斷的痙攣打顫,硬朗的臉部瞬間蒼白起來,豆大的汗滴順著往下滾。
吳糾吃了一驚,說:“怎麼了?”
齊侯連忙擺手說:“沒事……天亮了麼?今日二哥是不是要上朝……嗬!”
齊侯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抽氣,險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