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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清和晏娥低垂著頭,都默默的看著地板,心想著公子起床氣一向很大,睡不飽是從來叫不醒的,叫醒之後也會露出一派“威嚴”的氣質,和平時那溫文優雅的氣質一點兒也不相同,叫人看著就害怕。

  如今倒是好了,君上有特殊的叫醒辦法,都不需要大聲喧譁,公子竟然自己爬起來了,而且沒有一點兒起床氣,氣壓也不低,子清和晏娥不得不佩服其君上那雙眼睛來,目光當真厲害。

  吳糾盯著壓力爬起來,齊侯笑眯眯的親自拿過衣裳,給他套上,說:“二哥,睡得好麼?”

  吳糾雖然起了,但是還困著,因為血糖低的緣故,都不想甩齊侯一眼,默默的被伺候著穿衣裳,等洗漱之後,稍微吃了一口東西,這才感覺活過來了。

  子清和晏娥就看著一臉冷漠的公子,終於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連忙吁了口氣。

  吳糾穿戴整齊,就先行去路寢宮準備上朝了,齊侯從內殿走,比較近,吳糾雖然睡在小寢宮,但是不能從內殿走,畢竟那可是國君走的路。

  吳糾進了路寢宮,因為又立了一大功,因此吳糾現在可謂是權傾朝野,那幫子倚老賣老的“老齊人”一下清除了大半,剩下看不起齊侯的,也漸漸明白了,齊侯的手段雷厲風行,絕不能小看。

  那些深知吳糾有才華,卻酸不溜丟執意稱吳糾是男寵,自欺欺人的人也不敢冒然開口了,雖然心中還是酸,但是面上也不敢酸了。

  吳糾走進路寢宮,很多士大夫連忙對吳糾拱手行禮,吳糾笑著回禮,根本沒有起床時候的那種冷漠氣場,已經變回了那個外熱內冷的斯文上卿。

  吳糾走進去,很難得沒看到周甫,周甫因著非常崇拜石速,總是天天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左一句“石大哥”又一句“石大哥”,叫的特別誠懇歡實。

  又因著周甫是代大司馬,而石速在司馬部門供職,因此兩個人也經常是同進同出,看起來形影不離似的,而今天只有石速來上朝,不見周甫的影子。

  吳糾恐怕是周甫生病了,便走過去拱手說:“公子,怎麼不見周甫?”

  石速也連忙朝吳糾拱手,雖然石速名義上是齊國的公子,齊侯認的義子,但是石速這個人很明白自己的地位,他本是個不入流的奴隸,能被齊侯提拔賞識,已經非常感激了,因此不會托大,耍什麼公子派頭。

  石速說:“方才有邊關急報,代大司馬被叫去了。”

  吳糾一聽急報,頓時心中就不安生起來,不知又是哪裡又出事兒了。

  就在這個空當,齊侯從內殿走了出來,寺人通傳,卿大夫們連忙躬身行禮,說:“拜見君上!”

  齊侯走出來,施施然的在主席上坐下來,說:“眾卿平身罷。”

  眾人這才平身,然後紛紛入席,準備上早朝了。

  就在大家入席之後,齊侯還沒發話的當口,卻聽到“踏踏踏”的聲音,一個身材纖長的人竟然快速從外面闖了進來,連通報也沒有。

  眾人側頭一看,原來是代大司馬的周甫。

  周甫如今才十七歲有餘,若是在現代,那便是個高中生,而如今,周甫可已經是代大司馬了,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很頑皮歡脫的樣子,但是家教其實極嚴,一點兒紈絝的氣息也沒有,遇到事情的時候非常認真。

  周甫快速走進來,趕忙拱手行禮,匆忙的說:“君上,邊關急報!”

  周甫說著,將一張小羊皮拱手呈上,說:“楚國正式向鄭國下達了戰書,楚王已經發兵。”

  他這一說,滿朝文武頓時譁然一片,楚國竟然真的向鄭國發兵了。

  其實這是在常理之中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得出來。

  畢竟楚王一直與周天子分庭抗禮,楚國天高皇帝遠,而且擁有強大的兵力,國土面積也非常雄厚,齊國魯國再加上莒國,這三個東方大國加起來,還沒有楚國的面積大。

  這些年幾任楚王可算是勵精圖治,楚國已經迅速壯大起來,並且將手掌伸向了內陸,先後滅掉了申國和鄧國。

  滅掉申國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與周天子的洛師接壤的最大異姓國家已經被消滅,這可是對周天子的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申國被滅,楚國的地盤擴大到與天子接壤,顯然對洛師已經虎視眈眈,但是楚國並不能貿然對洛師下手,畢竟天子可是天下正道,若是對洛師下手,很多不服楚國的國家,就會找到藉口,群起攻之,到時候周朝的國家擰做一股勁兒,楚國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楚王深知周朝的諸侯國,其實內地里都是自私自利的秉性,若是他不打洛師,諸侯國可能因為利益不統一,出兵多少,出糧餉多少,利益多少等等眾多的問題而產生分歧,並不會擰做一股來對抗楚國。

  因此楚王很聰明的選擇了沒有國君的鄭國。

  鄭國如今還在內亂,國君死了,沒有子嗣,第一權臣祭仲又病重,朝中無人主事兒,可謂是亂七八糟的一片散沙,再加上鄭國乃周朝的“中國”,因此楚王便把目光放在了鄭國上,若是能消滅鄭國,或者只是威嚇,讓鄭國變成自己的附屬國家,這樣一來,楚國便不是南蠻子,而是擁有中國土地的強國了。

  楚國若是占領了鄭國,那便是占領了核心,而且還與先前占領的申國相呼應,可謂是北面震懾晉國燕國,東面震懾齊國,西面震懾天子,而南面獨霸了。

  眾人一聽,因此一片譁然,喧譁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大家不停的交頭接耳起來。

  而此時的吳糾,聽到楚國發兵的消息,卻完全沒有一點點的驚訝和詫異,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也在意料之中,楚王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吳糾也明白的清清楚楚。

  畢竟只有齊侯和吳糾知道,楚王手中接到了一份十分機密的齊國兵馬布防圖,這份圖是吳糾精心繪製的,外強中乾的布置,雖然簡陋了一些,但是足以用喜悅沖昏楚王的頭腦。

  吳糾特意將齊國南面,與譚國魯國莒國接壤的一些地方的布防設置的十分虛弱,而且不浮誇,也是有理由的,畢竟齊國剛剛就和遂國惡戰了一番,遂國就在齊國的南面,因此南面布防虛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楚王一心想要攻打鄭國,看到了匽尚冒死送來的地圖,地圖上還沾染著匽尚的血跡,再加上齊國興修水利,又經過內亂,楚王能不野心勃勃的宣戰發兵麼?

  吳糾笑了笑,看了一眼默默坐在位置上的匽尚,匽尚低著頭,似乎沒聽見這件事情似的,十分鎮定。

  吳糾看了一眼,心想著還是匽先生能個兒,若不是因為匽先生冒著重傷,冒死將那捲兵馬布防圖送出去,可能楚王還不相信齊國這般內虛呢。

  眾人一聽,恐怕也只有吳糾這麼鎮定了,齊侯則裝作一臉陰沉,演技可以頒發小金人,說:“各位卿有何看法?”

  高傒第一個站出來,畢竟他可是周天子的監國,若是鄭國不保,楚國就能從南面和北面一起夾擊洛師了,到時候天子也就危險了。

  高傒拱手說:“君上,高傒懇求君上,發兵救援!”

  他這麼一說,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人立刻提出質疑,說:“雖然發兵是正道,但是……這……我齊國最近在興修水利,很多兵馬用在水利建設上,還有錢財空虛,這樣一來,是不是會給其他心懷不軌的國家製造一個可乘之機呢?”

  有人這麼提出來,眾人紛紛開始迎合起來,一下朝廷內就分化出了兩個派系,一派是高傒國懿仲為主,主張派兵救援鄭國。

  這一派也是有道理的,國懿仲說:“君上奉行尊王攘夷之道,若是此時不發兵救援鄭國,何來尊王,何來攘夷?若叫那南蠻子猖狂起來,鄭國損失了不要緊,但是那鄭國乃是中土之地的中心門口,一旦喪失,也會危害到我齊國的利益,恐怕南蠻子會將鄭國當做一個轉運輜重,拉弓蓄力的轉折點。”

  國懿仲分析的頭頭是道,眾人紛紛點頭,這個時候鮑叔牙卻站出來說:“叔牙也贊同國子的意見,然有一件事情,叔牙心中十分焦慮……那便是,若君上派兵支援鄭國,是可解燃眉之急,但楚國用兵,擅於突進,若是虛晃一記,再與我國交惡的魯國譚國莒國,甚至是遂國有所勾連,那豈不是……”

  鮑叔牙說的十分在理,國懿仲說的也十分在理,一時間這主戰和主旁觀的兩派也是倒戈來倒戈去的,士大夫們竟然一時也做不好決定。

  大家紛紛發表議論,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就是譚國和齊國並不交好,若是大兵出征,必須從譚國借道,否則根本無法拖著大病繞遠路,翻山過沼澤。

  吳糾此時拱手說:“譚國的問題,君上不防用金銀珠寶賄賂譚國太子,糾聽說,如今譚公因為年老力衰,因此無瑕管理朝政,一切朝政都是譚國的太子在管理,譚國太子對待我齊國的態度,並沒有老譚公那般強硬,君上不防從太子入手,請他打開城門,允許我齊軍借道過城。”

  眾人一聽,都覺得挺有道理,老譚公已經九十多歲了,因為仗著自己輔佐了很多周王,因此看不起新興的齊國,再加上老譚公的主張是抑霸,而齊侯的主張是攘夷,因此兩個國家的政治主見是遠遠偏離的,怎麼可能交善?

  如今老譚公年老,無心管理朝政,七十多歲的老太子一直把持著政事,老太子的手腕沒有他老爹強硬,若是想要賄賂老太子,其實容易得多。

  吳糾這麼說著,匽尚的眼睛不由晃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眯了眯眼睛,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齊侯沉著臉,皺著眉,擺出一副苦思冥想,“孤也很焦慮”的表情,說:“眾卿說的都有道理,孤再想想,今日先散朝罷。”

  他這麼一說,眾人紛紛行禮,齊侯先行進入了內殿,眾人這才散去,大家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吳糾的說辭,賄賂譚國老太子,的確是個好辦法。

  匽尚也跟著人群,很快急匆匆走出路寢宮,似乎有什麼要事兒去做。

  吳糾盯著匽尚的背影,挑了挑眉,等匽尚匆匆離開,吳糾就拐了個彎兒,又回到了小寢宮中。

  吳糾不需要通報,直接走進去,不過小寢宮裡沒人,吳糾不知道齊侯去哪裡了,左右看了看,裡面靜悄悄的,還以為齊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還沒回來。

  因此吳糾就往裡走去,想要坐下來休息一下,結果還沒走兩步,突然有人“呵”的一笑,嚇了他一大跳,竟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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